郑庭炳一早就到了特务处,看着满院乱跑的特务们撇了撇嘴,因为戴春峰的严令,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抓了不少人。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有点苦恼,再这样下去,他郑庭炳在特务处就没有任何存在感了,这可不行,委员长派自己来,就是为了不让戴春峰一手把持特务处呐。

  “庭炳兄,你看看吧。”在他决定去探探风声的时候,戴春峰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直接把一份卷宗扔了过来。

  忐忑中郑庭炳带上眼镜,拿起卷宗看了起来,这一看不得了,原来昨晚特务处又抓了这么多的日本间谍,看的郑副处长眼睛都快红了。

  虽然他那条线上的人也立功了,可这上面没郑庭炳的名字,这让郑副处长情何以堪,再说委员长看了会作何感想,影响仕途啊。

  戴春峰装作没看见郑庭炳的纠结:“老郑,这是咱们特务处的功劳,从头到尾都是咱们特务处的事,现在特工总部要接手,你说怎么办吧。”

  郑庭炳什么人啊,老狐狸加上七巧玲珑心,立马知道戴春峰愿意把功劳分润一二,但是要让自己帮着跟特工总部打官司。

  这也叫事?且不说自己作为特务处副处长,本身就要为特务处的利益说话,就说姓徐的跟自己也有矛盾,肯定要怼他。

  郑庭炳拍案而起:“狗屁,他徐恩增想要日本间谍,就让他自己去抓,凭什么来摘桃子,处座你放心,我老郑跟这种蝇营狗苟之事不共戴天!”

  “好!老郑,那就请你和我一起起草电文,送交委员长,让委员长分辨此事到底谁对谁错。”戴春峰满意的点点头。

  另一边徐恩增也向陈局长汇报,徐恩增委委屈屈的表示,特工总部早就发现李树东的问题,他们也是从枪击案后追查,从警服的线索入手最后锁定到李树东的身上,还有卷宗为证。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方谁也不想放弃天大的功劳,从口头争执到拳脚相加,双方的小特务们见面就动手,可让金陵城的老百姓看了场西洋景。

  两个处的官司打得有来有回,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南昌行营的光头急了,他现在要全面微操西南战事,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他下令此案交由特务处处理,毕竟特工总部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嘛,此役特务处大获全胜,大小特务们喜气洋洋。

  戴春峰叫来左重:“慎终,委员长还是信任我们的,徐恩增算什么东西,连自己的秘书都选不好,还想跟我斗。”

  戴春峰说的这事,左重也有耳闻,这位徐处长在担任党务调查科主任时,他的秘书就是地下党,此人掌握了特工总部所有机密,暴露前还将自己和家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按道理说,这个罪名够徐恩增喝一壶的,可谁让人家是陈局长的表兄弟呢,不但没受罚,反而成了一处处长。

  左重暗笑他们狗咬狗,嘴上问道:“处座,一处说他们早就发现了李树东,这事是怎么回事?”

  “这话你信?为何我特务处对李树东进行跟踪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为何抓捕李树东的时候,没看见他们。”拙劣的谎言,这就是戴春峰的想法。

  左重摇摇头:“卑职看了一处的卷宗,里面有些记录跟李树东招供的行踪一模一样,甚至有的连李树东自己都忘记了,但一处也有记录。”

  戴春峰闻言不信,让人将两份取来,然后细细对照了一番,结果让他哑然,难道二处真的抢了一处的功劳?

  不过这不重要,谁有本事谁吃肉,谁让一处行动缓慢呢,活该,戴春峰心情更好了。

  笑完戴春峰说起了正事:“长野聪一的家小已经到达了香江,这里有拍的照片,现在可以跟他谈谈那个重要情报了。”

  左重接过相片,照片显示几个亚洲人站在香江总督府外,大人神情还有点紧张,不过身上穿的衣服整洁合体,孩子也显得很开心。

  戴春峰叹了一口气:“为了接应他的家小,我特务处在日本的一处据点被发现,五名特工牺牲,其中有两人是你特训班的学员。”

  左重愣住了,特训班毕业时他就感慨过,打走了日本人不知要牺牲多少人,可这一天来的太快了,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戴春峰说出了两名学员的名字,左重悲哀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记忆,只记得其中一人在那场射击比赛里当裁判,好像是个很爱笑的小伙子。

  左重有点烦躁,希望长野聪一的情报真的那么重要,如果这个家伙只是虚张声势,左重发誓会让他活得很久。

  “处座,牺牲同仁家小的待遇,还请处里详细斟酌。”

  “这是应该的,也幸好听了你的建议,否则这么多的抚恤,还真不知从哪里出。”

  结束了对话,左重心情低落的回到办公室,虽然他杀了不少人,但还是第一次接到自己熟人牺牲的噩耗。

  想了想,他叫来了归有光,将事情说了出来,归有光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当时替左重和自己做裁判的同学就这么牺牲了。

  左重恶狠狠的说道:“走,去看看长野聪一,现在他的家小安全了,不能再跟他兜圈子了。”    到了看押室,里面长野聪一也在焦急的等待消息,看到左重来了眼睛一亮:“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左重把照片扔了进去:“看看吧,他们现在在香港,吃得饱穿得暖,你该把情报说出来了。”

  长野聪一抚摸着照片,但听到左重说的话脸色一变:“等我上了客轮再交接,这是你答应我的。”

  左重一字一顿:“为了你的家小,我牺牲了五个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等这么长时间,长野先生能否理解?”

  长野心里一震,他知道对方没有耐心了,中国人的悲愤不像是装的,如果已经付出五个人牺牲的代价,那么对方应该不会随意撕毁约定。

  长野聪一看着阴沉的左重,思考了一会决定梭哈:“刺杀证人的目的是掩护特高课的一个重要鼹鼠,他已经打入了贵国情报机构,这个人潜伏的很深。”

  听着长野聪一的话,左重皱了皱眉头,他好像有了点思路。

  看着左重不说话,长野生怕他不信,又说道:“平田京子暴露后,特高课决定利用她的被捕做一些事,让一个潜伏更深的间谍获得你们的信任。

  我也是被捕后才意识的,我、马蜂小组、硫酸小组和那些枪手,都是被抛出来的诱饵,特高课要用我们的生命,来替那个间谍升官。”

  左重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这特么的是日本人的苦肉计,他们放弃了边角,把力量集中在更关键的位置。

  长野聪一眼中透露出一丝丝仇恨:“我为特高课和帝国做了这么多事,最后却像一块抹布被抛弃。”

  “所以你并不是被我说的条件所诱惑,而是想要借刀杀人吧。”左重面无表情,他知道为什么长野这么容易被策反了。

  长野聪一没有否认:“我们的目的一样,不是吗?我在特高课的后辈透露出一些事情,可惜当时我以为被牺牲的是马蜂,谁想到连我也是被抛出去的诱饵。

  这就是情报人员的悲哀,有时候敌人不光在对面,也会在你的身后。只要值得,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牺牲的。”

  左重记得戴春峰说过同样的话,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个间谍潜伏在哪,想清楚再说。”

  长野有些遗憾:“如果我知道,我会换取更多的东西。”

  左重差不多猜到特高课间谍在哪里了,只是没有证据,如果长野聪一能够指证,可以节省不少寻找证据的时间。

  回到办公室,一直沉默不语的归有光说道:“科长,难道真的要给那个日本人买土地,凭什么!”

  左重很诧异:“你这么单纯怎么当特务,我们说话算过数吗,顶多放了他,处里哪来的钱给他买土地。”

  哈?归有光傻眼了,左重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赖账了吗,这和他心目中的左重有点不一样啊,脑子一时晕乎乎的。

  真是傻小子,左重心中笑了笑,估计长野聪一自己也明白,土地什么的都是虚的,但性命大概率是能保住的。

  再说了,左重不相信他没准备退路,开了这么多年的古董店,他会一五一十地跟特高课报账?别扯了,特高课又不是连锁集团,哪有那个时间查账。

  还有长野说的特高课后辈透露的消息,左重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很有可能是这个家伙花钱买到了这个消息,说不定都准备好自己的被捕了,好一招金蝉脱壳阿。

  不过这些跟左重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在想一件事,那个间谍十有八九就在特工总部,

  因为这帮废物偷鸡摸狗行,查案子,呵呵,他们这么快锁定李树东就是最大的破绽。

  左重判断,如果枪手成功,那李树东趁机灭口,立功升职。

  如果没成功,那个黑手就灭李树东的口,同样是立功升职。

  反正不管成功与否,日本人都会从中受益,只可惜半路跳出来个左重,让他们的计划鸡飞蛋打。

   大家7.1快乐,恩,也正好是对象生日,但绝不会断更。

    真迹传真电报于20世纪20年代末在上海出现,当时也称“摄影电报”,因收报操作流程类似摄影,以正片收录,经冲洗显影、定影、烘干后投送,故此得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