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附属国上供了一些物件,朕要着也无用,就拿过来送你了。”

  夏景晏大步流星往一旁的位置坐上去,身旁的宫人提着箱子进来。

  打开箱子,里面是各种颜色的缎布,还有一些珠宝。

  大夏的国库还算充盈,虽说先帝沉迷炼丹那几年,却也没有愚蠢到挥霍国库里的东西。所以如今这些珠宝,用来赠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颜眨了眨眼睛,对于原主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来说,这些东西足以让她眼前一亮了。但是做了这么久的太后,山珍海味见过,金银珠宝也见过,所以不至于对这些东西产生什么贪婪。

  她只是诧异,疑惑皇上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皇上,你为什么对哀家这么好啊?”这般想着,也就这般问了。

  现在她的任务没有那么困难,宫中没有妃子,所以也不存在她知三当三的情况。而在这种情况下,她偶尔打个直球,也能推动感情的发展。

  他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她就让他明白。

  况且对于他来说,世俗的看法并不重要。只要过了他那一关,那么后面的进展也就更加顺利。

  夏景晏被她问的这句话给问住了,一时间卡壳,有些答不上来,静默了两秒后,语气如常的说:“朕想对谁好,那是朕的自由。”

  旁人若是注意的话,可以看到他飘忽不定的双眸,这是心虚才会导致的情况。

  世人眼中的暴君,如今却是像个愣头青一样,有点憨厚,也有点蠢萌。

  可惜,无人敢直视圣颜,因此也未曾有人注意。

  林颜勾了勾唇角,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端庄和优雅,似乎这些礼仪都被她做到了极致,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却是随后听她说道:“皇上是个会心疼人的,想来日后妃子入宫,也能得到皇上的垂怜。”

  夏景晏本来还有点找不准方向的头脑,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就清醒了过来。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可惜没有,那张脸依旧优秀,那双眸子依旧澄澈,就好像在关心一个家人一样,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的心里顿时像是浇了一盆凉水一般,透心凉。但是又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一时间让他有些烦躁。

  “太后这是说的什么话?朕何时有妃子入宫了?朕怎么不知?”谁在暗地里想给他安插女人进来了?

  不行,他坚决不答应!
  “皇上说的哪里的话,哀家只是感叹一声罢了。毕竟后宫不可能一直空着,总归是要有新人进来的。”林颜撇着茶杯里的浮沫,看关切的模样,还真像关心小辈的长辈。

  就算现在不选秀,以后也是要选的。

  皇家的责任不仅是要打理这个国家,更是要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着想。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为了将皇族延续下去,那就得要有子嗣。

  开枝散叶不仅仅是妃子的任务,也是皇上的任务。

  不知怎的,夏景晏的脸色逐渐变得几分阴霾,面色不善的看向小太后,却见对方的心情还挺不错的。    不行,他心情不好,那她也得心情不好。

  “太后这是觉得,自己能掌控朕了?”好端端的提什么妃子,他还不想娶妃呢。

  “皇上说的什么话?哀家何时有这种意思了?”小太后柳眉微蹙,面色不虞的看了过来。

  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话题,怎么搞的好像有点勾心斗角的样子?
  “你素日都是听曲养伤,怎的突然就提起这般话题?莫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嚼舌根说了什么?胆敢左右太后的思维,若是让朕知道了,少不得让他千刀万剐了去!”

  这番话说的有几分阴冷,他没有来时的那般平静,反而透着几分风雨欲来的感觉。

  在后宫浮浮沉沉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后宫的女人多了之后,就容易出问题。

  那么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甚至不惜陷害自家姐妹,为的就是能够让那个男人看自己一眼。这样的生活,格外的悲哀,还有无趣。

  他不想让自己的后宫变得那么乱糟糟的,万一哪天她们用毒用在了他身上怎么办?那么多枕边人,他那里信得过来啊?
  与其每天防着这里防着那里的,倒不如直接从根源上解决一切。不纳妃,不就可以解决了?

  皇上娶妃,不为感情,为的是稳定自己的帝位。

  但是他可不想被那么多女人争来争去,需要用女人来稳定自己的位置,那是作为皇帝的无能。只要朝堂上的人都制衡好了,那里需要那么多屁事?

  林颜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唇瓣张张合合的,发不出声音。那双眼睛又红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

  “自古以来,皇上都要娶妃的,况且不娶妃的话,那也得有个皇后啊。皇后为皇家孕育子嗣,这样才有人继承大统。哀家不过是,不过是把那些大臣的话转达罢了。”她扁着嘴,看起来有几分不服气。

  夏景晏都要被她气笑了,后宫不得干政,那些大臣莫不是脑子不清醒了?居然把折子递到了这里?
  “太后,不该管的别管,明白吗?”

  “哀家明白了。”她垂下头,看起来有几分丧气。

  “罢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他又叹了口气,“日后那些大臣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好好的,当好你的太后就行了,其余事情,朕自会解决。”

  她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太后而已,在这宫中如果不是有他的庇护,哪里能这么悠哉?

  此事也怪不得她,要怪也就只能怪前朝那些大臣了。

  气氛都到这里了,夏景晏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想法。叮嘱了一番过后,没再坐下去,而是起身离开了。

  而他一开始过来是为了什么来着?嗯,已经忘了。

  “太后实在不该在皇上面前说这些,皇上看着并无这种想法。”柳嬷嬷忍不住开口念叨一声。

  林颜摸着茶杯的边缘,并没有理会她的说教,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茶凉了,再去煮些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