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芜东修士看来,皇甫五芹足以称之为怪物。

  但她年岁比孔艽还小,羽翼尚未丰满。

  给她足够的时间,必然能成长到太子的地步。

  眼前这个太子,就是已经成长到一定高度的皇甫五芹。

  “这白帝的血脉,当真恐怖,都飞升一万年了,留在天齐的人皇血还能催生出太子、皇甫师妹这种天骄。”

  “那白帝当年到底有多强!”

  孔艽站在寻玉阁大殿与门户之处,思绪万千。

  从云就在孔艽的身后,这时候也是望着寻玉阁二层,那太子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声:“早就听闻当今天齐太子有当年白帝之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孔艽并未回应从云,目光扫了一眼寻玉阁中,察觉到周围的客人还沉浸在太子现身的鸦雀无声氛围中,望着寻玉阁二层。

  眼下正是离开的决绝时机,当下轻轻朝着从云说了两个字:“走吧!”

  太子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雅间窗户之外,隐约能够看到街道外,孔艽和从云相伴走出的背影。

  “那时候,他还仅仅只是筑基境界。”

  “太子所说的那昼与风,可是逃过了天泉剑宗宗主追杀的那个昼与风?”这句话是不痴说的。

  不痴不嗔方才被太子阻挠,虽说不敢忤逆后者的话,放了孔艽和从云离去。

  虽说他们也能击杀这种层次的三名巫修,但他们的修为可都是实打实的胎光境界。

  两人都是得到了上宗寺真传,与祝文远齐名的天才,都有十足的傲气。

  孔艽不过是筑基境界能办到这一点,确实惊人。

  “不敢!”

  他以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嗓音传音道:“这冰魄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他身边那小师父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又不好拨了太子面子,只能委婉的表示:“我和不痴师兄联手,就算是禁军五大统军齐至,也能胜之。”

  哪会在还没打过,就承认自己不如孔艽的。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两个和尚忌惮。

  “本宫可是听说那冰魄公子在泉州闹出了些动静。说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击毙了三名昼寅部巫修,两个胎光,一个爽灵。”

  视线移向方才太子与不痴不嗔会面的雅间。

  特别是那个孔艽身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他们更是不会认为能威胁到自己。

  双目理由诡谲之色闪烁,望着眼前这两个和尚忽而笑了,修长的五指轻轻整理了一番明黄色袖口,抬眼说道:“两位小师父可是埋怨本宫出手管了闲事?”

  “你们可能知道那昼与风有多强?”

  说着,太子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两个和尚:“本宫是怕你们在他们手里吃了亏。”

  两人默默的,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退出了寻玉阁。

  “两位乃是天齐佛门一道的骄子,为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可也……未必有稳赢这两人的把握。”

  如果孔艽在场,定然会因为太子的话而面色大变。

  他们遭遇昼与风的事情,周围几乎没有旁人,连这事都被太子洞察了。

  “那孔艽的名气,不过是因为禁军几個统军而起。”

  “现在,本宫观他胎光之魂内敛,俨然已经进入胎光了,只怕更强。”

  三人重新入座。

  真正让不痴不嗔动容的是太子接下来的一番话。

  不痴不嗔纷纷低头,不敢与太子对视。

  “太子哪里的话!”

  果不其然,一听到孔艽与从云从昼与风手下逃生。

  这句话顿时让不痴不嗔两个和尚眉眼间流露些许惊诧。

  不痴和尚在一旁点头附和,他眼里的自信与不嗔如出一辙。

  回应太子的是不嗔和尚,他听了太子的评价后,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显然对于太子那番推论并不认同。

  这太子的情报网络,以及对这天齐的掌控,端的可怕。

  不痴不嗔眼神间终于有了震惊。

  太子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个反应,漫不经心的拿起茶几上的金樽,往嘴里抿了一口酒水,以平缓的嗓音道出一段秘闻。

  “两人边打边退,撑到了皇城边上,被五公主救下。”

  “两位小师父久居上宗寺,还不知道最近天齐发生的一些趣事吧。”

  太子见此一幕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在出了泉州后,这冰魄公子与那和尚结伴而行,遭遇了昼寅部祭司昼与风。”

  “嗯!”从云点头。

  但因为镇厄钟的事被从云抚了的面子也没有挣回来,难免有些沉默。

  “我听闻那昼与风已经明悟神通雏形,孔艽和那和尚能从神通者手底逃生?”最后这句话是不嗔说的。

  两人脸上尽有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非常清楚神通者代表了什么。

  明悟了神通的修士,已经可以称作半步掌生。

  其他升轮修士在半步掌生面前,只是蝼蚁。

  “本宫绝无虚言!”太子表情沉静,每一个字都吐得字正腔圆,声音回荡在这雅间内。

  两个和尚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终于信服了太子方才说他们不一定稳赢孔艽两人的评价。

  “这冰魄公子当真如此之强?”

  “那和尚又是什么来历!”

  不痴不嗔沉默不语,沉浸在太子那番情报的深深震撼中。

  孔艽和丛云回归公主府时已经是深夜。

  之所以晚归,自然是中途两人又寻了一处酒楼吃了酒食。

  这一次是从云请客。

  也是那时候孔艽才知道从云并不是真的没钱,而是一直装穷。

  看着从云结账时小心翼翼拿出的,那灵光闪烁的一大袋灵晶,孔艽有一种被诓骗的感觉。

  当即出声骂他是铁公鸡,明明有钱还整日装作一副苦行僧做派。

  “我就该让不痴不嗔那两个和尚逮你去上宗寺。”孔艽和从云也算是交情不浅了,所以说话时也随意了不少,指着从云鼻子就骂:“奶奶的,在灵竹坊市就吃我的喝我的,我还因为你真没钱呢。”

  “原来是铁公鸡一只,不行!以后喝酒都得你请了。”    不得不说从云脸皮是真的厚,被孔艽当场抓住把柄脸上也不见一丝尴尬,反而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出家人身上别无长物,这些灵晶小僧早晚是要布施出去的,每用一枚都是莫大的罪过。”

  “你再装!你个酒肉和尚,满口胡言!”孔艽信了才有怪了。

  在回去的路上孔艽越想越气。

  他自己就是个守财的性子,一枚灵晶恨不得掰成两个花,哪曾想碰见个和尚,比他还过分。

  一路都是在嘟囔着明天要去登仙楼喝酒,让从云请客。

  后者就是不吱声,手掌把储物袋捂得死死的。

  直至回了公主府,从云以还要坐禅为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房。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倒是把孔艽给气乐了,只能哭笑不得背着双手,慢悠悠的循着府中灯火往自己院落走。

  临近小院。

  孔艽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处站立着一道穿着浅色素衣的女子身影。

  她站在微弱灯火下,脸上还带着些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见到孔艽归来后,她那不见一丝血丝的脸上方才露出些许血色,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请安:“公子回来了。”

  来者正是宰父巧巧。

  那蔡宣给她配的凝神汤效果果然神异,这才一天就苏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找孔艽。

  因为孔艽外出,皇城中又卧虎藏龙,宰父巧巧害怕暴露了身份,只能守在孔艽庭院外等他归来。

  孔艽上下打量了宰父巧巧一遍,见她气息虽然凌乱,可相比昏迷时也好了太多了,也是露出笑意,安抚一声:“恢复得不错。”

  “伤势未愈就应该好好休息,别到处跑了。”

  “属下未能见到少主,哪里能安心。”宰父巧巧微微低头,说这话时表情真切。

  孔艽在打量她时,她也暗中观察了一遍孔艽,见前者无恙,并没有伤势留下,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宰父巧巧的忠诚,让孔艽心头升起些许复杂情绪,望着微光下前者那张恭顺的面庞,暗叹了一声:“可惜了,我不是真的鲜于家后人。”

  “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会是何种表现。”

  孔艽很明白,宰父巧巧的忠诚,是建立在自己是她认为的金明部落鲜于宴鹤血脉的前提下。

  当然,自己手里有她的本命神魂,宰父巧巧也翻不起什么浪,不过依然让孔艽有些惆怅。

  当下朝着院内指了指,示意道:“别站着了,进去了吧。”

  “是!”

  庭院中,大鹏化作的青蛋一如既往。

  鲜于宴鹤炼制的炼傀守护在左右。

  孔艽习惯性的看了一眼,便带着宰父巧巧进入了里屋。

  宰父巧巧在路过鲜于宴鹤炼制的血丝炼傀时,还恭敬的行了一礼。

  她是知道鲜于宴鹤的存在的。

  对于孔艽将他炼制成炼傀的事情,并没有丝毫的异议。

  因为在金明部落,将先人炼制炼傀的事情,是一种传统,不仅不是亵渎,相反是对先人的尊重。

  “你就好好在府里养伤,不要出门。”

  “这皇城里鸾翔凤集,我那万变千踪,也不一定能将伱气息完全掩饰住。”

  卧房内,孔艽为宰父巧巧倒了一杯凉茶,递到她手里后,轻轻叮嘱道:“真要露馅了,我保不住你的。反而会让我师母难做。”

  其实宰父巧巧心思敏锐,这些话无需孔艽多说,她也知道。

  再提一遍,也是为了给她加深印象。

  提到五公主,宰父巧巧似乎有话说,表情略带不安的说道:“公子,您那师母怕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宰父巧巧醒后,五公主过来看过一眼便走了。

  虽然没有多说,可宰父巧巧女人的自觉告诉她,自己巫修的身份已经暴露。

  “我那师母才情无双,我也没打算瞒住她。”孔艽对于晴公主能看透宰父巧巧身份的事情毫不意外,只是镇静的说道:“她毕竟是我师母,无非责备我几句,不会说什么,你放心便是。”

  不过话话说到这里,孔艽忽而想到了什么。

  清冷的眸子瞥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宰父巧巧。

  自己师母不会说什么,但这公主府时不时有皇族前来拜访。

  就怕突然来个高手,看穿宰父巧巧的身份,让自己师母难做。

  只有将其调离皇城才是最稳妥的。

  刚好现在有一事需要她去办。

  是关于上官雨舟的。

  自己现在是安全了,但上官雨舟还在天泉剑宗被堵着。

  以上官雨舟的性子,在一个门派里待这么久,显然已经快待不住了。

  孔艽怕他忽然脑门一热,乱跑了出来,让那昼与风逮住了。

  眼下他又在筹谋炼制三品丹药,当做启动玄武炉的引子的事情脱不开身。

  不如让宰父巧巧去传个信,岂不是一举两得?
  宰父巧巧重伤初愈,让她出去斗法是不行的,赶路还是没问题。

  因而孔艽稍息沉吟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宰父巧巧,顺便将自己苍梧派弟子的腰牌接下,递到了宰父巧巧手里。

  “我师兄对你有印象,你在拿着我那腰牌,去天泉剑宗,我师兄必然信你。”

  “是,属下今晚便出发。”宰父巧巧优点之一,就是从来不问理由,只要孔艽的命令,绝对无条件执行。

  “你先去你屋里候着,我晚上让麻管事送你出城。”

  麻管事没有官职,因为是公主府管事,皇城上下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有他送宰父巧巧出城,不会有任何问题。

  宰父巧巧领了孔艽的腰牌,循着夜色便告辞了孔艽。

  巧合的是,正在孔艽准备出门去寻麻管事的时候。

  那个留着山羊胡的麻管事却是先一步的找上了门来。

  他也负责公主府护卫的调配,孔艽从正门回来,他安有不知道的道理。

  不等孔艽开口说道宰父巧巧的事情。

  麻管事在庭院门口便是行了一礼,微笑着将今天的收获告诉了孔艽:“公子,咱们运气不错,小人动用了一下关系打探了一下历代在朝中任职的医官世家,询问三品丹药和丹方的消息。”

  “果然寻到了一些眉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