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广陵学府观战席中，有两人攥紧拳头。
这两人——
一个是鲁青！
一个是王进宝！
正是程风笑门下、铁线武馆走出的两个真正叛徒。
其中，鲁青修习‘六合拳’，是广陵学府六合拳社‘六散人’之一，去年七月回铁线武馆踢馆时，已经是广陵学府三等研习生，有资格通过星门进入山海界中历练。
那日鲁青败给阎闯。
鲁青知耻而后勇，勤学苦练数月。
十月初，他跟随导师田虎前往阎闯的进修馆踢馆，那一次，阎闯没出手，只一个俞锦鹏就已经能险胜他一头。
鲁青又羞又耻，之后愈发奋进。
可惜天资所限，机缘不够，越努力，越心酸，从去年十月到现在三月，大师兄阎闯名气越来越大，混的风生水起，如今更是在‘剑州大比’大放异彩，九郡扬名。
而他呢？
连参加‘剑州大比’的资格都没有！
差距越来越大！
至于王进宝，王进宝还不如他呢。
倒是陈泽。
同为‘叛徒’，三人当中，就属陈泽的发展最好，鲁青原本想着，自己不被大师兄放在眼里，有陈泽这样的气血破限来恶心阎闯，那也是极好的，他心里也舒坦。
可结果——
“陈泽是内应？”
“同样进了广陵学府，我就是叛徒，人人喊打，他陈泽就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鲁青拳头攥紧，他看着场中阎闯跟陈泽你侬我侬，一时银牙恨咬。
这不公平！
他太恨了！
……
擂台上。
阎闯早就将鲁青跟王进宝二人忘到爪哇国，眼里压根没有这两个小丑的位置。
他拍拍陈泽肩膀感慨道：“我只是摘掉了虚受近十年的光环，师弟可是实打实的受了近十年的非议跟误解。”
“大师兄！”
陈泽第四次叫出‘大师兄’，他根本不敢多说一句，就怕鼻酸心酸，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搁在鲁青。
搁在王进宝。
这二人如果当初被阎闯委以重任，让他们进入广陵学府做内应，二人肯定高兴不已——
又能进学府学东西！
又不失大义可以抱着‘卧底’的身份心安理得！
这不爽死？
例如陈泽，在广陵学府中习得‘大成拳’，成就气血破限，成绩斐然。如今又被阎闯正名，洗刷污名。
面子里子！
虚名与实利！
陈泽全都拿到，这不好吗？
对鲁青、王进宝来说，那是好的不能再好。
但对陈泽而言，确实不好，若有可能，他更情愿待在铁线武馆，跟随师父、大师兄守好一亩三分地，而不是一个人待在冰冷冷的广陵学府中。
至于什么成就什么成绩，陈泽胸无大志，他不在乎。
前不久。
在山海界中遇见师父，阎闯解释之后，陈泽跟程风笑固然解除了多年来的误会，但在山海界之外，在公众视野中，仍然不好回到从前。
直到今日。
阎闯公开，也即意味着——
“我能重回武馆！”
陈泽心神激荡，终是忍不住，眼眶泛红泪滴落！
……
“男儿有泪不轻弹。”
“师弟。”
“来，先打一场。”
阎闯冲陈泽笑笑。
“让大师兄笑话了！”
陈泽抹抹眼泪，冲阎闯抱拳：“大师兄，请赐教！”
絮叨半晌。
终于开打。
陈泽初正名，能够堂而皇之重返铁线武馆，此时心情极好，有意要让大师兄看看自己这些年的长进。
他最早在铁线武馆，修习‘程家拳’。
后来进入广陵学府修的是广陵学府十八家广传拳法之一的‘大成拳’，从一开始的上大课，再到后面跟随‘大成拳’研习生导师。前两年，又被广陵十佬之首的顾胜燕相中，成为继广陵十杰之一的宫雪之后，顾胜燕亲自教导的第二个‘大成拳’弟子。
程家拳！
大成拳！
这在旧时，甚至在大燕布武之初，都是不俗武学——
‘程家拳’是旧派顶尖拳法。
‘大成拳’是新派秘武拳法。
练到大成，新旧二派都能有一席之地。
但在如今，在大燕布武的十年后，时移世易，普通的‘秘武拳法’不算什么，区区七品武学而已，用来给武道学府中的普通弟子、普通研习生打基础、铸根基，这还凑合，但对气血破限而言——
秘武拳法？
七品武学？
这就不够看了！
于是，如陈泽等学府精英就要想法设法觅得更高深的武学，修行更高深的武学。 例如王正一——
他单枪匹马闯荡单狐王城，竟成功混进乌甲军中，习得乌甲军制式功法地级秘典《暴龙劲》，相当于大燕的五品武学！
这太难得！
要知道，在‘剑州大比’中夺冠，最终奖励的武学也只是五品而已。
王正一在夺冠之前却已经具备。
当然，他只是乌甲军什长，只能得到《暴龙劲》前三重功法，最多修炼到后天第三重，潜力有限，跟真正的地级秘典、五品武学又差了些。
至于陈泽。
他连残缺版的五品武学都没有，只有顾胜燕传他的一套——
“顾师传我《花架剑法》，可列六品。”
“以‘程家拳’、‘大成拳’为根基，我这剑法，剑招一气呵成，极其连贯，使至极快时更可将数十招剑法合而为一，且每一招均有杀着，繁复无比。”
“大师兄，当心了！”
陈泽长剑一抖，剑花舞动，当前先攻阎闯。
“身无定势，随遇平衡。脚无定位，蹉线踏重。手艺定踪，沾身纵力。落无定法，抽身劲发。”
“好一门《花架剑法》，花架不花，一招一式却全都与‘大成拳’契合，难怪顾老会传你这门剑法。”
阎闯如今对剑术已经颇有心得。
一方面，他在滢泽城藏武司典藏室中翻阅百家剑术，眼界开阔。
二来，这些时日讲解剑法，《教学相长》之下，四面八方许许多多的反馈，是阎闯在剑术方面的认识愈发深刻与开阔。
再一个，借助《衍法》，阎闯创出一门门剑法，如今‘五岳剑法’已成，论剑术根底，阎闯不差。
他与陈泽斗剑，看出其《花架剑法》与‘大成拳’颇有些一脉相承的意味，顾胜燕搜集这门剑法、传授这门剑法，绝非随意。
在‘大成拳’的基础上再来修习《花架剑法》，事半功倍，进步更快，以往练拳的功底不会白费，反而成为养料、养分，使陈泽更快更好的成长。
好比阎闯。
若有人投他门下，从‘程家拳’入门，再到‘形意拳’再到‘混元功’，再到‘紫霞神功’——
一系列！
成体系！
步步蹬阶，这就胜过许多散修。
例如百花宫的段九，他修习‘花雨剑法’，后跟随阎闯修习‘形意拳’，其效率，就远不如俞锦鹏、金玉堂乃至魏全这样‘根正苗红’的弟子。
同时——
体系！
一个或是几个一脉相承的武学体系，这也是大势力的优势——
体系越多，选择越多适用越广。
至于上限与下限，那又是另一说。
“顾胜燕！”
“倒是有心！”
阎闯心中暗道一声。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新派也好！
旧派也罢！
只要能做到这三者，都是良师。顾胜燕能费心寻来《花架剑法》，并大大方方传授陈泽，可见她这位‘顾师’不差。
陈泽也争气。
气血破限，就是对顾胜燕最大的回报。
此外。
大成拳！
花架剑法！
陈泽习练造诣全都不低。
“精神内守，食力而饱。你打伱的，我打我的。力无虚靶，靶要定的。内不外游，外不内侵。循力而行，唯奸唯诈。”
“有些名堂。”
锵锵锵！
擂台上，剑光闪烁，阎闯没想着迅速击败陈泽，他将‘五岳剑法’信手拈来，时而华山剑法有凤来仪，时而嵩山剑法叠翠浮青，时而泰山剑法峻岭横空，时而又衡山剑法回风落雁。
阎闯不断变招，极尽精妙与风格之变化，不断破去陈泽剑招。
名为比试。
是为指教。
一场比武，原本是团队较量，结果全部被阎闯拿来教学陈泽，指点剑法。阎闯先是利用《教学相长》从陈泽处得来反馈，断断续续，将其修习、施展的《花架剑法》逆推，扒出一个大概框架。
然后再根据自身的剑法造诣，对其作出改进，进而又在讲解中，借助数万名观众反馈回来的诸多想法、灵感当中提取细节——
骨干！
血肉！
细节！
不断提取，不断填充，不断丰富。
阎闯累积深厚。
即使没有《衍法》事先制定研发任务，阎闯现在也能轻轻松松创出第十等‘癸等’、第九等‘壬等’，乃至，稍微费点心思，第八等‘辛等’武学，相当于大燕五品、山海界地级的武学，也不是创不出来。
只是，这么创造武学，没有‘心得’与‘灵性’的收入，阎闯懒得费心费力去做而已。
但陈泽值得——
“力弥时所，凝重如泥。四体一劲，遇物惊炸。神松意紧，形曲意直。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混元惊炸，无我神化。技到无心，信手即真。”
“这剑！”
“得这么使！”
就这样。
不断试剑。
等到这一场快结束，陈泽这一套《花架剑法》已经被阎闯修修改改，面目全非！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