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案里,许多语言学者都认为这是很必要的,因为在星际时代,人们很可能一冬眠就是几百年,如果这种破坏语言文字系统的现象不加以制止,兴许冬眠醒过来就听不懂别人讲什么话了。

  规范语言文字的使用,可以预防一些可预见性事情的发生,比如数代之后的人因为语言文字被污染破坏而看不懂之前文字的事。

  而取消屏蔽字,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实施《关于语言文字规范的若干建议草案》内容而制定。

  里边写的理由很有道理,如果不取消屏蔽字,那么人们的用字需求必然是得不到满足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必然会自发性地弄出很多代替字、通假字、变种字、甚至表音符号。

  如此一来,《关于语言文字规范的若干建议草案》也就不能发挥它真正作用了,毕竟你一边规定说文字规范,但那么多字却不给人们用,岂不是自相矛盾?

  文字本就是因现实实物而生,只要现实生活还存在的东西,就一定有这个事物相应的文字表达,你屏蔽了这个字,人们为了表达这个东西,就一定会用另外的字来代替,除非从现实世界中把这个事物永远抹除。

  但这是不可能的,就比如生殖器官,总不能被抹除掉吧?

  岳渊看到在这份提案里,语言学者们还对现在希望号上人类社会的这种现象的危害进行了批判。他们说:这也禁那也禁,长此以往,那以后希望号社会保不准会发展成像一千多年前在米国上演过的事一样,出现十几种性别。

  如果不加以干预而任其发展,怕是千年之后,希望号上都不允许出现‘花朵’这个词了,因为花朵本质上是植物的生殖器官。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岳渊将目光从手中的平板移开,抬头看向陆筱芬等人。

  “是的总长,”陆筱芬点点头,用她清脆地声音讲道:“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我们也在希望号民众里边做过一些问卷调查,人们对屏蔽字这件事基本上都很反感,特别是在《关于人口计划对社会道德体系的冲击以及可能干预的道德导向风标》文件出台之后.”

  “我记得在一次问卷调查中,一位受访者跟我们分享了他的自身经历。说是他在某次联系一位心仪对象约会的时候,因为关键字被屏蔽成了一堆***口口口***之类的,语音关键字也被系统进行了消音,导致那位对象误解了他的意思.但据他所说,当时他说的说话信息和打字信息其实都是电视上播放的《素女经》内容。”

  已经这么严重了么?

  听到陆筱芬这么说,岳渊也不禁沉思起来。

  其实岳渊知道这个情况,毕竟希望号上这套系统或者说制度很多都是沿用以前木卫四基地的,系统屏蔽这种事属于历史遗留,并非灾难后新规。

  岳渊本以为这些是纤芥之疾,加上近来他一直在关注科技方面的事,以至于忽视了许多人文方面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经过这件事,岳渊算是明白了,当初矿区巡逻员所说的文明等级中,某项科技可以视做某一个等级文明的标志,但作为一个文明,并不只有科技。

  还有文明内在的语言、文化、风气等等这些人文要素,所有人类集合体表现出来的所有一切,才能称之为人类文明。

  而管理一个文明,不能只关注科技。

  因为其他内在因素也会影响到人类总体走向,如果那些要素出了问题,文明内部便会出问题,然后影响到文明进步。    念及此,岳渊由衷地说道:“我们做得好,不过这个提案需要放到大会上进行表决,到时候伱们最好也准备一下,别在答疑环节卡了壳。”

  他是独裁没错,但这种事没有必要乾纲独断,毕竟这种事虽然要紧,但却非军事也非到了不得不立即作出决断的时间。

  独裁不是什么事都要独断,适当分出一些权力,才能让其他部门其他人更加有效地绑在新政府的战车里,如此,新政府的统治才会越来越稳定。

  所以岳渊虽然很赞成这项提案,但他还是要将其放到在大会上进行表决。

  “总长放心,我们晓得。”陆筱芬高兴道,她跑过来找岳渊,目的不是为了让提案能立刻通过,而是加快提案被拿到大会上进行表决的过程。

  现在目的达到了,她自然很高兴。

  其实陆筱芬之所以想尽快促成这个提案,主要是因为她觉得现在人类还处于灾后重建阶段,相当于文明重启。

  在这种阶段,人类文明可塑性极高,以前一些已经发展成尾大不掉之势的历史遗留问题,也可以趁此机会修正过来,或者推倒重来。

  当然,作为一份由多位语言学工作者共同提的提案,可不仅仅是屏蔽字这一项内容。

  在提案里,还包括了许多针对汉语汉字的保护政策与法规。

  就像语言文字政策,之前因为脉络太多太杂,加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改革的阻力自然也就大了。

  其中有些阻力还是以前很难解决。

  就比如就事论事说语言政策这东西,它是指国家通过立法或者调节手段来鼓励或阻拦使用某一语言或某些语言,而语言规划则是政府或社会团体为了解决语言在社会交际中踹新年的问题,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对语言文字及其使用进行干预与管理,使得语言文字更好的为社会服务。

  语言政策与规划有宽松与严紧两个侧重点,不同侧重点会对社会有不同的效果。

  宽松的语言政策有利于保护语言的多样性,而严紧的政策则可能会危害到少数民族语言的生存环境。

  以前人多民族多,环境也复杂,所以即便想要作出改变,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可想而知以前想要在这方面上进行改变有多难。

  但现在不同,人类就剩这么点人了,还都几乎是华人,恰好社会风气也需要,真是推行这种改革的好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