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紧抿唇角,一言不发。
白楠咬咬牙,强行挤出笑,试图做和事佬。
“秦毅不是故意的,看在大家多年朋友的份上,我替他道歉,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苏缇:“你替他?”
项晴:“你老几?”
范晔:“你他妈?”
苏缇和项晴同时侧目,“别骂人。”
范晔呵呵一笑,“我重说,白楠,你是秦毅他妈?凭什么替他道歉?”
三损友立场坚定,一致对外。
白楠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跟调色盘似的。
场面陷入了僵局。
秦毅闭了闭眼,语气艰涩地说道:“好,我去自首。”
“秦毅,不行!”白楠惊慌失措地拉住他臂弯,“绝对不行。”
苏缇等人冷眼旁观。
秦毅似乎心意已决,起身走向大门。
白楠急红了眼,当场口不择言,“苏缇,你他妈是不是人,秦毅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忍心让他去坐牢?”
窗户纸捅破的那一刻,秦毅怒吼出声,“白楠,你别说了!”
苏缇怔了怔,难以置信地在椅子上弹了一下,“你少道德绑架我,他明明喜欢……”
“小缇,对不起,我这就去自首。”
秦毅打断苏缇的话,这种令人窒息的难堪场面,他一秒都待不下去。
藏了多年的秘密,被白楠宣之于口。
无异于把他架在火上烤。
然而,秦毅拉开门的瞬间,右侧那片活动折叠门也恰时打开。
几人不约而同地侧目。
那道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围坐在桌前的几位大家长,及沈律。
苏家夫妇、秦家夫妇、以及白楠的父亲皆在列。
白楠和秦毅同时色变。
秦建礼面色铁青,“秦毅,你看你干得好事!”
秦母则满目失望地看着自己儿子,“阿毅,你怎么能……”
秦建礼顾不得老友在场,越过活动门就要对秦毅动手。
眼看事情脱离掌控。
白楠怒不可遏地控诉苏缇,“你疯了,居然叫家长?”
苏缇没搭理她。
“是我请各位的长辈过来做个见证。”沈律悠哉悠哉地走过来,“白楠,有事冲我来,别欺负我家小孩。”
那边,秦建礼的巴掌已经呼到了秦毅脸上。
秦毅头一歪,仍然不置一词。
沈律假模假式地拦了一下。
笑吟吟提醒道:“秦大哥消消气,我还得带小秦去警局报道,你给打坏了,总不好让警察去医院做笔录。”
秦建礼气得发抖,指着秦毅半天说不出话。
白楠听到沈律那番话,惊慌取代了愤怒。
“沈叔,这事……能不能……”
沈律视若无睹,转眸对秦毅道:“小秦,走吧。”
走去哪,自然是警局。
不等秦家夫妇开口阻挠,白楠先破防了。
“不行,你们不能带他走。”
白楠护犊子似的将秦毅挡在自己身后,慌张的样子哪里还有往日的骄傲和自满。
对面,白父沉着脸,怒喝,“小楠,你让开,不要耽误小沈办事。”
白楠摇着头,莫名地开始流泪。
她回望背后的秦毅,见他俊朗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也挂了彩。
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如此狼狈过。
白楠哭得不能自已。
这边,沈律作势要带走秦毅。
白楠的感性终于战胜理性,哭着喊道:“不是秦毅,不是他。帖子是我发的,是我偷用他电脑发的。”
她本可以将错就错。
可是她喜欢秦毅这么多年,哪里狠得下心把他送进牢笼。
事情到这一步,才算真正的真相大白。
帖子的确是白楠发的,至于秦毅为何要帮她顶罪,在座的都心中有数。
简单来讲,两人越了雷池,有了亲密关系。
这事是范晔头几天打听出来的。
据说白楠在一次酒局设计了秦毅,两人当晚就发生了关系。 秦毅本该属受害者。
但到底是个正常男人,有些事一经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苏缇交友账号的事情曝光。
白楠又在秦毅电脑中发现无数张私存的苏缇照片。
女人的嫉妒心发作。
驱使她发帖曝光苏缇电话,包括那些苏缇自己都没有印象的照片一并发在了网上。
至于那位无辜牵扯其中的舍友安东尼。
只因秦毅曾和他同行出游,电脑中保留了他的护照信息,被白楠看到后,由此钻了空子。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原本还看热闹的白父,气冲冲地上前抽了白楠一巴掌。
至于后续怎样解决,由沈律和长辈们留下商议。
苏缇项晴范晔三损友,被无情轰出了包厢。
走廊,三人倚着窗台。
范晔看着苏缇:“沈叔真要给白楠送进去?”
项晴率先道:“我觉得不会,既然长辈们都来了,最后肯定大事化小。”
各家之间都或多或少有利益牵扯。
小辈们闹出的荒唐事,顶多小惩大诫,不会不顾颜面和利益撕破脸。
苏缇懒懒地点头,“嗯,我爸认识白叔几十年,不看僧面看佛面。”
但经此一役,白家和苏家的关系必定会日渐淡薄。
半小时后。
包厢的门打开。
秦毅和白楠双双肿着脸,走到苏缇面前低头道歉。
苏缇没说话,望向他俩身后的长辈们。
秦建礼先人一步,讪笑着来到苏缇跟前,“二丫头,对不住,是秦叔没教育好这臭小子。”
苏缇礼貌笑笑,只说了句秦叔言重。
其实从开始,苏缇他们就没怀疑过秦毅。
这人能被圈内好友称为暖男,并非浪得虚名。
可惜,暖男再暖,也有致命的缺点。
就像秦毅,太过优柔寡断,举棋不定。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没能帮白楠兜底,反而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怪只怪,所有人都低估了苏家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回家途中。
苏缇跟父母同乘一辆车。
她从副驾回头,问起另一件事,“爸,你收到的打印纸,也是白楠送的?”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似在考虑是否如实告知。
毕竟涉及到长辈颜面,小辈不宜知道太多。
如此,苏爹只回道:“不管是谁,事情都过去了。”
苏缇撇嘴,“那你们商议的结果是什么?”
“你白叔在工程项目上给咱家让利15个点,请我们放弃追责。”
苏母哼了声,继续道:“至于秦家,市郊那块地皮八折转让给我们,算是赔礼。”
苏缇狐疑,“就算秦毅有错,秦家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吧?”
听上去,秦家付出的代价比白家还大。
苏家夫妇没有解释,只说事情到此为止。
回到揽月斜街。
苏父径直去了书房。
苏缇则在母亲面前晃悠,话里话外都在打探处理结果。
苏母拗不过她,拽她进了偏厅,娓娓道来。
原来,送到苏父公司的那几张打印纸,是秦建礼的秘书所为。
那日秦建礼正好去苏父公司谈事,那些东西就是他秘书悄悄塞进前台的快递当中。
苏母说:“一个秘书不敢自作主张,谁授意的,你爸心知肚明。”
苏缇顿时就明白为何秦家会主动八折让出地皮了。
可她不懂,“秦叔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苏母:“他想撮合你跟秦毅,以为我们知道了会出手干预。”
苏缇回忆起事发那晚,父亲丢出来的一叠照片。
不得不说,她爹当时真的想干预来着。
只是家庭地位没给他做主的机会。
最后,苏缇问了句,“秦毅和白楠呢?”
苏母语出惊人,“白家和秦家当场议了亲,俩人可能下月办婚礼,婚后你秦叔会送他们去国外继续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