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缇给荣邵霆拨了电话。
“睡醒了?”
男人醇厚嗓音夹着尼古丁沁润的颗粒感。
低沉,悦耳。
苏缇应声,“你什么时候走的?”
“九点左右。”荣邵霆淡淡地道:“早餐在桌上,有没有看到?”
苏缇说看到,又问:“你去公司了?”
“嗯,积压的公事总要处理,估计会耗些时间。”
“中午会有空吗?”
“可能有管理会,若想过来,叫陈佰下楼接你。”
苏缇沉吟几秒,“行,你先忙,中午再说。”
吃完早餐。
苏缇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揽月斜街。
她提前给谭伯打了电话,让他准备些补气血补营养的膳食。
谭伯一听,顿时心疼的不行。
料定二小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
当即吩咐厨娘,把最好的食材都拿出来做补膳,给二小姐好好补一补身体。
出门前,苏缇蓦地想到一事。
脚步匆匆折回到浴室,果然没看到荣邵霆昨日换下来的衣物。
猜想可能是男人自己带走了。
苏缇原意是帮他送去干洗店。
现在倒省事了。
……
苏家。
谭伯一看到苏缇,立马嘘寒问暖一番。
苏缇晃进餐厅,见厨娘正在熬补汤,便让谭伯稍候把膳食都装进保温桶里。
谭伯:“二小姐不在家里吃?”
苏缇故作为难,“可能来不及,公司还有事,得赶回去。”
这下,谭伯更心疼了。
恨不得拿个麻袋把家里吃的都给她装走。
不多时。
苏缇不紧不慢地打开冰箱。
“谭伯,这是什么?”
“是先生用来泡酒的人参。”
苏缇哦了声,给她爹留了一根最小的人参放回冰箱,剩余的连盒端起,塞进了手中的方便袋。
“谭伯,这个呢?”
“西洋参,泡茶用的。”
苏缇点点头,把没开封的那瓶直接揣走。
“谭伯,这是冬虫夏草?”
“哎,对,二小姐,是虫草。”
苏缇微笑,抓了一把虫草留在冰箱,其余的全揣兜。
临近晌午。
苏缇拎着两个保温桶和三个打包盒,外加一兜子冰箱掠夺的玩意,满载而归。
阿旻要不是亲自送她回的家。
差点以为她跑到哪个高端商场进货去了。
阿旻帮忙将东西拎到车上,“苏小姐,你这是……”
苏缇擦擦汗,吁了口气,“你等我先打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陈佰的。
可能在忙,半天才接通。
“苏小姐。”
苏缇简单说明来意,陈佰满口答应下来。
撂下电话,苏缇便让阿旻去中融大厦。
阿旻登时了然。
这些东西恐怕都是给大公子准备的。
他要没看错,方便袋里似乎还有两根塑封的海参。
阿旻从后视镜看眼苏缇,忍俊不禁。
中融大厦。
苏缇抵达时,陈佰已早早在楼下等着。
见苏缇把东西递来,诧异地问:“苏小姐不上去吗?”
“不了,他忙,我就不打扰了。”
苏缇指了指方便袋,“这里都是温补的原料食材,你可以拿回酒店让后厨帮忙加工。保温桶的午饭,提醒他趁热吃。”
陈佰连连称好。
目送苏缇走进电梯的身影,别提多羡慕。
难怪今早荣先生来公司晚了。
他要是有这么个女朋友,也得醉死在温柔乡。
…… 这边,苏缇带着阿旻来去匆匆。
回到车上,正想去马街的花店看看经营情况。
裴莹的电话不期而至,“你在忙吗?”
苏缇缓口气,有些汗颜,“我刚忙完,裴姐,马上就去公司。”
“不是催你来上班,是有人找你,方便的话你现在过来一趟?”
“找我?”
“嗯,是位姓房的先生。”
“知道了,裴姐,我现在过去。”
“好,那我先让他在会议室等你。”
苏缇吩咐阿旻去恒悦大厦。
表情却困惑不已。
她身边没有姓房的男性友人,这人突然跑到公司找她,会是谁?
苏缇想了半路,眼瞅着快到恒悦大厦。
突地,脑海中灵光一现。
——她要是一门心思认准了姓房的,就把人带回来让我们见见。
这是母亲说过的话。
准姐夫!
穷嗖的准姐夫是不是姓房?!
有了这个概念,苏缇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抵达公司。
苏缇三步并着两步赶到九层办公室。
员工们都在各司其职。
裴莹看到她,努嘴提醒,“人在三号会议室。”
苏缇平复好呼吸和情绪。
信步上前,敲响了会议室的玻璃门。
室内。
房先生坐在桌边,手捧杂志缓慢翻页。
许是戴了金边眼镜的缘故。
苏缇对他的第一印象,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算不上多英俊,但胜在气质颇具成熟男性的儒雅斯文。
两人一经见面,房先生主动起身,“你好,我是房哲明。”
苏缇扬起社交式的微笑,“房先生,听说您找我?”
“你是苏缇,纹纹的妹妹,对吗?”
苏缇无声吸气,果然是穷嗖准姐夫!
可是……
房哲明的音色,辨识度并不高,音腔语调都平平无奇。
至少在苏缇看来,很难与那日姐姐电话里听到的低冽嗓音重叠在一起。
是不是准姐夫还有待核实。
而‘穷嗖’二字,也言过其实。
苏缇看得出来,他身上那件衬衫,大四位数起步,与‘穷’不沾边。
苏缇压下心头疑虑,故作不知,“房先生认识我姐姐?”
房哲明抬抬镜框,盖住眼底波澜,“实在抱歉,当初纹纹是因为我……才离开平江的。”
苏缇笑意收敛。
眼神中多了些审视和探究。
“房先生要真是觉得抱歉,为什么没把我姐带回来?”
既然觉得抱歉,又为何让姐姐因他而走。
“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苏缇蹙眉,预感不太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是跟你走的。”
房哲明似乎有难言之隐,踌躇着说道:“确实是我的过失,导致纹纹负气出走。今天冒昧过来,也是想问问你,近期有没有她的消息。”
负气出走?
这种说词,苏缇本能的不信。
她了解苏大,不会平白无故出走。
即便当初离开家,也是跟家里人说清缘由才走的。
“我姐为什么负气出走?”
“是我的错,没有解决好我们之间的矛盾。”
苏缇不动声色,“你是最近才联系不上她的吗?”
房哲明委婉地道:“有段时间了。”
“多久?”
房哲明叹气,没有回答。
苏缇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以防多说多错,她权衡着建议道:“房先生,我暂时也联系不上我姐,不如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消息我们再联络。”
房哲明拿出手机,“其实我给你打过电话,三次,你都没接,后来就打不通了。”
苏缇按照房哲明报出的号码在手机里查找,发现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日期显示,半个多月前。
苏缇隐约记起,应该是她和项晴宿醉出门那日,这个号码接连打了几次。
当时她以为是交友电话,便果断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