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竹叶舟的能量即将充盈,少昊瑶微微松了口气,再来一次虚空跳跃,就可以抵达接引大殿。

  这时,前方忽而有了变化,黑暗不再是唯一的主题。

  淡淡青色晕染着大片虚空,随着竹叶舟飞近,前方景象映入姐妹二人眼中。

  那是一个漩涡,看不到边际的漩涡。

  绵绵不断的青色光芒从漩涡中心喷薄而出,呈逆时针流溢,青光之外,还有七彩光芒间杂其间。

  “虚空之眼。”少昊玥心底一沉,‘虚空之眼’是虚空里一种特殊的气象,很是危险,历史上,大军路遇虚空之眼,全军覆没的事并不少见。

  所谓虚空之眼,由虚空震动造成的折叠与扭曲形成的,里面空间混乱,方寸之地亦可能由无数空间拼凑而成,稍不留神,身体某些部分就会处于不同的空间,被切割成数块,分尸而亡。

  即便侥幸站立的位置是同一个空间,下一步踏出亦完全不能预料。

  作为五行神兽,拥有开辟体内空间的天赋技能,在面对虚空之眼时,风险没有其他仙族大,于少昊玥姐妹而言,危险更小。

  但是,它阻碍了她们回去。

  仙魔之间,跨位面、仙域交战是常有的事,经常需要横渡虚空,为了避免撞上虚空之眼,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双方都有相应的研究,长久下来,已经取得不错的成果。

  预测其出现是很成熟的技术,此外,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它的形成、运行轨迹。

  而她近日,并未收到有虚空之眼形成的消息。

  她微微偏头,看向少昊瑶,“你也没收到消息吗?”

  少昊瑶神情凝重,“这片区域确实有虚空之眼酝酿,但正式形成应该是三百年后。”

  “提前了?”少昊玥看着横亘于前的虚空之眼,“宋子逞干的?”

  虽是询问的语气,心里却已有几分肯定,事情太巧、太明显了。

  加快虚空之眼形成,需要的人力、财力均不小,宋子逞发现了穆妍是花花转世?
  他是怎么发现的?
  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行踪的?
  此次下界之行,抵达之前,她并不知道目的地,消息不可能她这边泄露的,十六姐身边有他安插的谍探?
  一时间,思绪如潮,起起落落,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现在不是追究真相的时候。

  少昊瑶亦想到了这一层,凝重道:“我会彻查。”

  少昊玥点头,“先回……”

  刚吐出两字,手心忽而发烫,她翻开手,一枚浅红色符文急速闪烁,而后慢慢褪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冥冥之中的一点亲近联系就此断开。

  “亲卫契约!”

  少昊瑶神情霎时一凝,亲卫契约消失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主人主动断开契约,二是亲卫死亡。

  宋子逞到底派出了什么样的强者,怎么会连连央都陨落了?

  “不是连央他们。”回过神的少昊玥知道她想岔了,连忙说道。

  她往旁边的无垠虚空望了眼,“沧澜小界的一只小熊,老死了。”

  “沧澜小界?”少昊瑶错愕。

  下界位面的限制摆在那里,那熊妖修为顶天也就元婴后期,十七怎会与他缔结亲卫契?
  少昊玥点了下头,没有解释。一抬手,腕间幻世绫飞射而出,直奔虚空之眼。

  “我们闯过去!”
——
  天水庄园。

  笃!笃!笃!
  沉缓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全神警戒的庄园守卫面面相觑,从发现少昊珞的那一刻,他们枕戈待旦,准备迎接他的突袭,没想到,他竟然毫无伪装,大大方方带着人过来敲门!
  这该怎么应对?

  隐泉商行在离渊城的总管事、凤七的亲卫晚依,还有五个太乙金仙,凤族对这位穆妍挺重视啊!
  她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公子多方布局抓捕,值得凤族大力营救……    笃!笃!笃!
  守卫们思绪如潮之际,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不疾不徐,坚定有力,似是不敲开这扇门,决不罢休。

  他们小声商量几句,决定来个以不变应万变,假装没听见,反正已经有人去通知公子了,再等一等,公子的指示就到了。

  “凤族十五殿下,前来拜访宋大公子。”敲门的景笑开口了。

  守卫门面无表情,等着她接下去的话语。

  不想,她退了回去,位于少昊珞右后方的连央上前一步,双剑交叉于胸前,无尽冰寒从剑刃上喷薄而出,青灰色的古朴大门表面刹那布冰霜。

  咔嚓!

  大门如玻璃般破碎,木屑齑粉混着霜雪纷洒。

  守卫们目瞪口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门,其上刻有无数阵纹,单个的、组合的、嵌套的,有防守、有攻击、有侦查、有示警……

  门之外,还有阵法笼罩,那可是拦住了一批又一批造访者的法阵,就这样被连央破了?
  战力之外,她于阵法的造诣也如此厉害?
  没有给他们更多的思考时间,阵法一破,连央交叉的双剑分开,凌厉的冰寒激射而出,靠门的两位守卫当场身亡。

  “猖狂!”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抹银白从庄园内飞出,如闪电划破天际,直斩连央。

  分开的双剑先后横挡于前,都只是略微阻挡就被击飞出去。

  激荡的灵光里,银白显出形状,那是一条长链,缠绕着银白闪电的长链。

  与此同时,一位轮廓深刻、线条冷硬的中年男子现出身形,他似是一直就立在那里,似树木、似清风、似空气。

  他扫了眼空荡荡的大门处,冷冷盯着连央,“想不到你还有这手本事,当真是后生可畏。”

  道祖境!
  连央早有预料,借着双剑短暂的阻挡,向右横移,避开了‘银白’攻击的范围。

  身后其他人更是在进门第一时间就散开,有连央的短暂阻挡,他们向着几个方向闪电般射去,只留下晚依与简竹。

  “原来是姬长老,前辈的银霜神鞭威震星阙,今日我们就领教一番!”

  话落,连央身化白虹,浮光掠影般袭向男子,晚依、简竹的身影亦从原地消失……

  卫临隐在夜莺身后,随着她朝东北方向闪去,眼睁睁看着她掠过一片树叶后,彻底消失。

  他身形连闪,不停调整角度,借着楼宇柱子、树叶阴影、甚至阳光隐匿身形,绕过几个回廊,在一处大树上追上夜莺。

  夜莺略带诧异地看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卫临明白她是在称赞自己隐匿的本事,不由微微一笑,比了个手势回应,意思是,比不上师叔。

  认识夜莺以来,他只见识了过她正面对敌的战力,说实话,一般般。

  但这次行动,有连央等人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夜莺刺杀者的本事一下就显露出来。

  无论是庄园阵法,还是大门封印,其实都是夜莺破坏的,不仅守卫没看出来,那位道祖境强者竟也没看出来!
  夜莺得意地扬了扬眉,心道:这算什么,作为秋夕楼有名的杀手,破阵接近目标,已是落了下乘。

  若非已经被发现,担心宋子逞将穆妍转移,她至少有十种方法潜入天水庄园,慢慢摸清关押穆妍的具体位置。

  接下来,他俩没再交流,毕竟有道祖境在旁,再隐秘的方式,次数多了,也有可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