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雄见到王洛的时候,只感觉脑袋更痛了,刚刚才被人服侍着喝下的汤药,顷刻间就有沿着食道直突上脑的趋势。

“你……来做什么?”

王洛露出礼节性十足的笑容:“当然是来促进二位夫妻感情和睦……”

“不必了!”李雄当时就坐起身来,准备下逐客令,而考虑到王洛在此间的强势,想要将他放逐离场并不现实,所以不如放逐自己。

“将军稍安勿躁,这次是真心的。”王洛说着,还向李雄拱了下手,“昨晚出言孟浪这里先给将军你赔个不是,然后这是赔礼,还请笑纳。”

说着,王洛将几册临时画好的画册放到了病床的床头。

李雄有些好奇,翻开一页,霎时间因为宿醉而苍白的脸就胀的通红。

有些东西即便是对于已婚的人来说,也是过于超前了!

相较而言,他新婚前夜,手下那群兔崽子们争先恐后地递送上来的教学书籍,都纯洁地像是白纸一样!

“你!?”

王洛解释道:“请以学术的眼光来看待那些画作,熟练掌握其中技巧绝对有利于夫妻生活和谐。”

“伱画这些的时候是用学术眼光画的吗!?”

王洛坦然:“还真是。”

“……”李雄有些难以置信,却也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一方面悄然将几本画册都收入床头柜中,一边问道,“王山主,你又有什么打算?”

王洛说道:“你也猜得到吧,囚月湖的秘密,我总要看一下的。”

“可以。”李雄坦率回应,“刚刚我已经请示过补天君,他说……就当破个例,让祝望人见识一下一级禁区的秘密,不过当然是要保证只看不说。”

“自然。”

接下来,李雄话锋却是一转:“但你真正想看的,并不是我们密卫营的练兵之道吧?所以剩下的事,你去问婉儿吧,她同意了,我也没意见。”

李雄的配合,让王洛大为赞赏,于是投桃报李之下,王洛决定将另一个秘密告诉他。

“说来,关于……”

然而王洛连婉儿的名字都没点出来,就见李雄伸手制止了他。

“不必了,我不介意,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介意,也不想知道。”

王洛愣了一下,由衷赞叹道:“好!将军你这个态度着实难得,难怪会让人家倾心。在此,我认真祝二位百年好合。”

带着一声由衷的赞叹,王洛最后放下了一篮水果,告别了病床上的李雄。

——

之后,王洛很快离开了临时建立的军医院,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掀起灵符,将他与李雄的对话结果,告知了苦等半夜的易清。

“恭喜你,你的祖姥姥的婚姻应该是保住了。”

“……”

灵符彼端,传来很漫长的沉默,之后易清才说道:“所以,他知道了吗?关于祖姥姥的事?”

“我没说,但我想应该也不必说了。”

“你没说?!那他岂不是被蒙在鼓里?祖姥姥她……”

王洛说道:“心甘情愿被蒙在鼓里,才是婚姻的长久之道,难得糊涂是需要勇气的,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勇敢的祖姥爷。”

“我真的庆幸不起来!”

——

而在结束了与易清的对话后,王洛不出意外的发现,那位颇具传奇意味的易家祖姥姥,已经悄然出现在自己身前不远处了。

“所以,王山主,你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后,到底还是决定要追查下去,即便尊主并不希望如此?”

王洛认真地答复道:“如果她真的不希望我知道什么,最好从一开始就别把我从定灵殿里叫起来。”

易茗又问:“但是,先祖圣女的留言已经被破坏了,你又能查到什么呢?”

王洛笑了笑:“如果真的什么都查不到,为什么昨天我临走时,你本来打算叫住我说些什么呢?”

易茗一惊,没想到当时自己欲言又止的些微神色变化,居然就被王洛捕捉到了。

“王山主,你就因为我当时的一个下意识反应,就断定我还藏了东西,是不是有些过于武断了?”

“是有些武断,但你就说猜没猜对吧。”

易茗不由苦笑,而苦笑之后,她就为王洛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

“一百年前,白钥城自南向北挺进荒原的时候,曾途径囚月湖,将这片当时的边荒之地撞得面目全非,我们家族用以庇护家园的山水阵也被撞塌了一角,而山水阵关乎湖中禁物。所以我作为家族之主,不得不尝试走出家园,寻找材料修复阵法。然而,这里就存在一个矛盾了:家族一些宝贵遗产被要求后世家主必须随身携带看护。但若是我离开家园,深入陌生的月央国,就实在没办法保证随身物品的安全。所以临行前,我在家园的最深处,给一些宝物做了一次备份。”

王洛眼前一亮:“备份?!所以说你果然还有!?”

易茗摇摇头:“有,但是不在身上。理论上,类似明月简这样的遗产,只能同时存在一份,备份手段是为了防止信息在漫长的传承过程中不慎遗失,但同时,机密的信息也要确保不会

随备份而扩散。所以备份之后的明月简,只能存放在家园的最深处,同时,在原本存在的情况下,备份无法被取出。所以……”

“所以想要看圣女留下的信息,就只能去你家拜访了。”

易茗闻言又是一怔:“不,我是想说,需要我回家将备份取来给你……但是,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好奇了,理论上绝不会被外人闯入的家园,会不会对你敞开大门呢?若是没有缘分的人,应该连我家的入口都看不到。”

顿了顿,易茗有些感慨地补充道:“易家在囚月湖栖息了千年,周围从来不乏前来定居的邻居,但这千年来,也几乎从没有人发现过我们的存在。比较接近的一次是曾经有一群制作太虚蜃景的年轻人,莫名发现了囚月湖附近的特殊地利,总是在这里调查个没完,但他们终归还是一无所获。后来密卫营也跑来扎营,但五年过去,也只有一人隐约看到了我家家门的轮廓。”

“李雄?”

易茗不由浮起笑容:“对,我当时神智迷离,记忆蒙蔽,却也只是在家门口散步,结果……居然就撞到了一个外人,之后又一路走到现在,谁能说这不是缘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