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儿,平台那边定下来了,我被录取了。 今天他们就发装备,明后天拿到装备就能上岗了。” 说话的正是蔡根第一个关怀员,石磊磊。 照片里的发际线比较高。 实际上扎上马尾辫,要更高,在阳光下额头很亮。 “大头,五百人啊,你行吗? 还第一个月不要钱? 万一遇上黑心老板,白使唤你一个月咋整啊?” 石磊磊旁边说话的就是被叫仨儿的年轻人。 身材纤细羸弱,染了一头黄毛,个子很高,没有两米也得一米九,瘦的像麻杆,活不起的样子。 石磊磊一把揽住了仨儿的肩膀,像是夹着一个小鸡仔。 是的,石磊磊人如其名,不仅硬,更像是石头堆积而成。 个子与仨儿差不多高,不过异常魁梧,能装下仨儿五六个,配上青春靓丽的长相,妥妥的金刚芭比,不用化妆那种。 加上那古铜色的皮肤,犹如上锈的铁塔一般。 “仨儿,你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能干敬老项目,老板心眼应该不坏。 我要是不说第一个月不要钱。 怎么能让人家放心,把这五百人的大活儿交给我? 今年这边景区没下雪,咱们也没了营生。 贷款的利息月月得交。 只是靠你和姐姐们压力太大了。” 仨儿眼圈一下就红了,想要摆脱大头的胳膊。 但实力上不容许,争拨了几下,失败了。 “大头,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跟我受苦了。 你走吧,别管我了。 我这边就是一个大坑,填不满的。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别跟我一起熬了。” 大头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了,没有在意。 伸出像是擀面杖粗细的手指头,捅了仨儿额头一下。 “仨儿啊,这个话你就不要再说了。 咱俩的亲事,是干爹干妈活着的时候定下的。 我认,你敢不认?” 仨儿被那大手指捅的,脑瓜子嗡嗡的。 “我都已经连累干爹干妈了,怎么能再连累你? 你还年轻,换个地方,肯定能有个好归宿。” 这一次,大头弹了仨儿一个脑瓜崩。 “我不图你出人头地,只求一生安稳。 无论什么事情,咱俩一起扛,我认死理。 俺亲娘活着的时候说了。 俺们家的门风,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石大头表达完自己的态度,自顾自的继续说。 “仨儿,你说干爹干妈,那么好的人。 咋就没享着福就死了呢? 你说好人有好报,是不是骗人的? 按道理说,自己拿钱开孤儿院,多积德啊? 即使摊上你这个病秧子,也没放弃治疗。 还说你以后必成人中龙凤,出人头地。 四处举债,把你救了回来,养了这么大。 仨儿,你得有良心,不能... 仨儿? 仨儿,你醒醒,咋还睡着了呢?” 一个脑瓜崩,看似不经意,仨儿直接就昏了过去。 被大头晃了半天,才悠悠转醒。 “啊,大头,你说啥? 我刚才没听清。” 大头好像早已习惯,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说你,不能没有良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好几次,都把行礼打好包了。 走到院子门口了,转身又回来了。 万幸你没有出门跑了。 否则我一巴掌拍死你,还得当寡妇。 干爹干妈把孤儿院,都抵押借钱给你治病。 你可不能没良心。 虽然干爹干妈走了,咱们也不能把这块地丢了。 以后一定要重新把孤儿院开起来。 让干爹干妈的遗志传承下去。” 说着,大头看向眼前的小院。 一圈平房,三十多间,略显破败。 虽然有点寂寥,但是房子墙上各种稚嫩的图案,昭示着以前是多么充满生机与童趣。<
/br> 院子中央的大枣树,因为冬天秃了大半,可是那自制的秋千,又带给人许多温馨的回忆。 现在,这个院子,除了大头和仨儿,就只有六位姐姐了。 干爹干妈走了以后,为了还债,实在没有办法维持孤儿院的正常运营了。 往年下雪的时候,一圈房子赶个旅游季,临时充当农家院,还可以勉强付利息。 可是今年,不下雪了,也就没有游客,利息给不上了。 越看大头心里越难受。 不过欠债还钱,讲道理的说,还不上本金给利息,没毛病啊。 “仨儿,还有多少本金啊? 差多少利息啊?” 仨儿心里七上八下,大头说拍死自己,绝对不是吓唬人,看样自己多次在游走在生死边缘啊。 谁不想有良心呢? 谁不想守住这块地呢? 可是,他太累了,太难了。 本来从小病秧子,重体力活就干不了。 每天除了利息,就是利息,压得他不堪重负。 他不止一次想要跑掉,当一个没良心的人。 可是,一想到石磊磊,还有那六个姐姐,都让他不自觉的脸红,羞于呼吸。 自己走了,留下个烂摊子,让姐姐们和石磊磊怎么办? “本金就多了,我都不敢想。 我治病拿房子抵押,借了一百九十多万。 后来发丧送干爹干妈,买墓地什么的,又借了十多万。 一共二百多万。 利息每月小四万吧。 我和姐姐们在那上班,利息的窟窿不太大。 只是这本金,看不到头啊。” 大头用手心疼的揉着仨儿额头的大包,已经肿起来了。 “仨儿,我要是能把这个活拿下。 一个月就能有七八万。 除了利息,本金也能还一些。 到时候,你和姐姐们也别在那地方干了。 乌烟瘴气的,以后姐姐们还得嫁人呢。 咱们省着点,三四年也就还清了。 到时候,我要让这院子里,重新响起孩子们的笑声。” 仨儿没有打击大头,但是他心里明白。 并不是还钱那么简单,人家债主想要地啊。 “仨儿,你咋有钱纹身呢? 咋还往脑门上纹呢? 还整个眼睛,你是马王爷啊? 三只眼? 咦,卧槽,咋还掉色呢?” 仨儿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个圆珠笔,递给了大头。 “我哪有钱纹身,你想啥呢? 在那种地方上班,不带点花活挨欺负。 画别的地方,不脱衣服别人看不见。 脱衣服我还怕冷。 你赶紧帮我画上。 现在流行,精神小伙都这样。” 这样吗? 大头在仨儿的额头上,重新画了一个眼睛。 把冷峻的竖目画成了横目。 还发挥了绘画天赋,加上了双眼皮,眼睫毛。 比花仙子还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