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进入大殿时,宁姝言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而萧煜神色一如往日般清冷,捧着茶盏品茶,眉眼间却显眼可见那抹还未褪去的淡淡愉悦。

皇后忍住心里的涩意,脸上浮起端庄而温柔的笑容给萧煜行礼。

宁姝言亦屈膝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和煦笑道:“昭修仪不必多礼,身子可好些了?”

宁姝言起身温婉一笑:“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妾身子无恙。”

皇后含笑着点点头上座,宁姝言自然只能坐在下首。

“外面日头毒,有劳皇后娘娘辛苦一趟了,主要臣妾与皇上发现凶手留下的脚印,此刻杨公公正带着人四处搜查。”

皇后闻言心里倒是放松了一些,她今日正愁没有线索,无从下手。

毕竟皇上昨日说的话颇为严肃,若是这次真没有查到幕后之人,恐怕皇上真会让哪位妃子协理后宫。

自己这个皇后还尚在,权力就被分出了一半,她颜面何存?

最重要,这个人千万不能是宁姝言或者庄妃。

皇后接过宫人新沏的茶,拿茶盖徐徐撇着浮沫,闻着茶香袅袅顾恤的望着她:“但愿能揪出幕后凶手,不管是谁,皇上和本宫定会严惩,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宁姝言一脸感激,笑道:“是,有皇上和娘娘为臣妾做主,是臣妾之幸。”

皇后雍容笑着点点头,抿了一口茶,格外清冽沁香,饮后回甘。

她嘴角的笑容微凝,这茶是今年上等的小龙团,自己宫里不过也只有少许,她只是区区修仪的位分,如何能饮用如此珍贵的茶?

不过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赐罢了……

半晌,见杨安和御前侍卫押着一人进入了内殿。

此人的确并非是太监,而是百兽园的驯兽师——周成。

杨安拱腰道:“皇上,这鞋的主人正是此人,另外,沈大人正在查问百兽园其他的人。”

说着他将那人换下的鞋子呈到萧煜面前察看,萧煜看了一眼鞋底,招手让杨安退至一旁。

随后杨安又给宁姝言和皇后看了看。

萧煜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口吻却平静的让人害怕:“说!是何人指使你加害昭修仪的?”

周成一路上已经怕的汗流浃背,此时跪在皇上还有两位娘娘面前额头上的冷汗直直流了下来:“草民……草民没有加害修仪娘娘。”

宁姝言双目发出一道利芒,森冷道:“那昨日亥时末你在哪里?”

周成颤抖道:“草民,草民昨夜在兽场。”

宁姝言眸中有冰冷的寒意在波动,凝声道:“那个时候正是就寝的时候,大半夜你不睡觉,在兽场做何?可有人证?”

“草民……草民昨夜睡不着,所以在兽场待了一会儿。”

皇后凌厉道:“一派胡言!昨日凶手穿的就是同你一样的鞋,满宫也只有你的鞋与那脚印吻合,还不承认!”

周成忙磕头:“这鞋的确是草民的,不过草民并未加害修仪娘娘,更未到这琉音殿附近来。”

宁姝言冷笑一声:“本宫何曾说过凶手来了琉音殿附近?你倒是急着不打自招了。”

周成微微一愣,脸颊的汗水已经流到脖间,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冰冷的,怯怯道:“奴才,奴才是猜测的。”

萧煜冷冷逼视着他:“一派胡言!在朕面前竟敢妄言。”

他转头对着杨安道:“去周成家里一趟,朕到要看看这背后之人给了他何好处,竟让他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残害妃嫔!”

宁姝言嘴角掠过一丝阴冷的笑容,语气轻飘飘的:“若是查出来与你有关系,就损伤龙体这一条罪证,足矣株连九族。”

听着株连九族四字,周成惶恐不安,浑身瑟瑟不已,他心中开始纠结,他哪里知晓皇上也会受伤啊!

这时沈长之带着另一位驯兽师进殿,他战战兢兢的跪下行礼。

沈长之道:“你不用怕,将方才同我说的一五一十告诉皇上就可。”

那人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滚一滚喉咙:“启禀皇上,近日周成总是时不时的出去,那日草民还发现他偷偷摸摸的提着一个很大的麻布口袋,可是后面就再也没见过了。昨日,周成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回来之后他一夜未睡,翻来覆去的。”

萧煜听着很大的麻布口袋,自然知晓里头装的是何物。

他声音低沉却仿佛带着冰剑一般向周成刺去:“如今证据确保,拉下去杖毙!其家眷赐死。”

周成全身一软,他所做的这些事,无非就是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过得好一些。

而如今这般,也不得不承认了,否则只会连累家里人。

他连忙拼命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草民招!只是草民的家人对此事一概不知啊!”

萧煜冷哼一声,脸色阴沉:“说清楚!”

周成道:“草民曾经学过一些巫蛊之术,就在前段时间有位女子找到了草民,让草民寻一些蛇进来,趁着那日百兽入宫时藏着带进来,还说已经通融了侍卫,不会严查。让草民想办法将蛇放在琉音殿内,必须保证要……要夺了修仪娘娘的性命。”

说道这里,他惶恐的抬眸看了宁姝言一眼,见这位修仪娘娘神色未变,又继续道:“奴才就对这蛇下了蛊,便会如中了魔一般必须得食人血,并且是相貌出众那人的血。”

宁姝言凄然的望着萧煜:“难怪当日那蛇直直的朝臣妾袭来,若是没有皇上护着臣妾,恐怕那些蛇早已将臣妾的性命夺去。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说到此,宁姝言想起都后怕不已,紧紧的咬着下唇。

萧煜想起那日惊心动魄的场面亦是一样后怕。他咬一咬牙,眸中闪着熊火般灼灼光芒:“何人指使的你?”

周成道:“草民未曾见过那人,她每次都是用面纱遮面,草民只知晓她是个宫女,是为主子办事。她曾说过一句话,说在她们国家有一种蛊可以使蛇发了疯般攻击人,问奴才可有这种蛊。草民想她应该并非逸丰朝的人。”

并非逸丰的人!

全宫上下,哪怕所有宫女都是逸丰的人。除了……

皇后有些不可思议,她道:“莫非是宓充仪身边的宫女?”

宁姝言眉心一紧,对于这个消息也是一样十分诧异,虽然宓充仪也恨毒了自己,可却没想到幕后之人是她。

萧煜语气冰冷的毫无温度:“将宓充仪带过来。”

“再让沈长之去查当日百兽入园时,是何人守的宫门,又是听了何人的命令敢疏忽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