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中的所有人都知晓了,宁姝言和程音两人是一条战线上的。

一个有家室,而另一个得宠。若是两人联手恐怕后宫的雨露都在她们身上了。

好在,宁姝言并非南宫凌,虽然得宠,可是从不拈酸吃醋、兴风作浪。

也正是如此,也无人能够握住她的把柄。

宁姝言今日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薛才人,听闻她身子不好,在宫中躺了大半个月。

此番一见,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薛才人产下公主后,原是比较丰腴的。可仅仅半月,身躯瘦弱,脸色如纸一样惨白,两眼空洞无神,无一不透着病态。

出了凤栖宫,程音才说着:“我瞧着薛才人这副模样,竟有一种时日不多的感觉。”

宁姝言听着心里亦有些惆怅,虽然她不喜欢薛才人,可是不得不说是有些同情她的,她缓缓道:“之前就听闻薛才人因为生公主难产,所以伤了身子,一直好不了。我原以为她只是不能侍寝罢了,没想到竟这般严重。”

程音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姨娘的堂姐就是因为难产大出血而亡,孩子也没能生下来,胎死腹中。我那时听姨娘讲起都觉得可怕,女子怀胎生产可真不容易。”

宁姝言闻言心里骤然发紧:“身为母亲,是最伟大的。”

程音不想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旋即指着右边的一条路笑道:“那边有棵桂花树此时开的正盛,咱们去瞧瞧,我摘一些回宫做桂花糕。”

宁姝言点点头,两人悠然踱步,还未走近桂花树就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

树枝随风轻摇,丝丝缕缕的香味悠长而甜蜜。

程音摘下就近比较新鲜的花放入干净的手绢中,却见一两只蜜蜂嗡嗡飞来,停留在灿烂如金的桂花上,

“今年暖和,这个时候还有蜜蜂。”

宁姝言看着煽动着翅膀的蜜蜂,抬头打量着树上,却见树叶花丛中好像有棕色圆圆的东西,好似是蜂巢。

正想说话,一旁的程音就用手轻轻撞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她看着前方脸色不豫道:“怎么哪里都能碰到她,真是倒霉!”

宁姝言转头只见南宫凌被宫女兰心扶着缓缓上前,一步一步走的极为小心缓慢。

往日里见她都是娇艳动人的,所有首饰穿着皆是华贵且艳丽。

而今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长裙,容颜憔悴,黯淡失色。不复往日那般通身都是咄咄逼人的高贵和美艳。

南宫凌见到宁姝言和程音两人,微微一停顿,半晌扬起下颚上前道:“禧婕妤看本宫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很是失望吧。”

她听闻了是程音害的自己,她也信是程音害的,毕竟她与自己不睦已久。且也知晓当初是自己害她小产的,她定然是要报复自己的。

程音脸色一沉:“你丧尽天良,作恶多端,我相信老天有眼,迟早会收了你。”

南宫凌抚摸着尚不明显的小腹,冷目灼灼:“你这是在咒本宫腹中的皇嗣么?”

“放肆!”宁姝言突然怒喝道。

“还以本宫自称,南宫采女,你还以为你是庄妃娘娘么?身为最末等的采女,见了本宫和禧婕妤理应行大礼!难不成南宫采女关了一个月,连宫中的礼仪规矩都忘了?”

她眼神锐利,发髻上垂下的并蒂海棠花紫金步摇闪烁着绚烂星光,油然生出一抹慑人而高贵的气势。

更加显的南宫凌面色无光,她无力反驳,却不甘示弱,愣愣的站在原地。

如碎金般的桂花缓缓飘落下来,正好落到宁姝言的发髻上,她扬手轻轻抚去,朱唇轻启:“子楹,去凤栖宫告诉皇后娘娘,就说南宫采女不敬高位,本宫请旨罚她再禁足一月,在宫中好好学学规矩。”

南宫凌闻言又气又怒,从前皇后她都不放在眼中,后宫的妃子皆要向她行礼,如今自己却要向最厌恶的人行礼……

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和憎恨,可是却不得不低头。

皇后本就恨极了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自然会应了宁姝言。

若是再禁足,那么自己就不知何时才能遇到皇上了。

孩子一旦过了三个月再流产只会伤母体,她不能再拖了……

南宫凌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屈膝咬牙道:“臣妾参见修仪娘娘,参见禧婕妤。”

她死死攥着手绢拧得关节发白,咯咯作响。

程音掩了绢子呵呵笑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庄妃娘娘也有向我行礼的一日。”

她故意将“庄妃娘娘”四个字咬得极重,明媚的脸上笑的是那样的粲然,却深深刺痛了南宫凌的心,她强忍着心里的怒意。

宁姝言并不想过多的激怒南宫凌,若是她来个腹痛,或者讹上了自己,只会添些麻烦出来。

毕竟,想要除去她,得好生计划一番。

想着,她便拉着程音走了。

走远后,宁姝突然问道:“大皇子一般是辰时末左右会出来玩弹弓对吧?”

程音点点头:“是啊,皇上夸奖了他,所以皇后这方面倒是比较纵容他。”

宁姝言点点头,眸中闪过一轮精光:“庄妃每日用了早膳后也会在仪和宫附近走上一个时辰……”

宁姝言自然知道庄妃为何会挑这个时候,因为萧煜下了朝后若是想去御花园,或是好几位妃嫔的宫殿都会经过她仪和宫,她是千盼万盼能够遇到萧煜。

程音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何关注这一点了,半晌她惊愕的看着宁姝言:“你是否有什么主意。”

宁姝言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宫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