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的独立卫生间一般空间不大,这间浴室也是一样。

两个洗手台,一个厕所隔间,一个淋浴隔间,将空间利用得一丝不留。

淋浴隔间里,水声还在淅淅沥沥地响着。

歌声再次回荡在浴室里。

洗面台上的镜子里,映出纪禾的身影,她目光望向镜子深处,神情不见半点起伏。

一道白影在镜中一闪而过。

似乎是见纪禾没有反应,白影的胆子大了一些。

镜子里,那道白色身影轻飘飘地落到了纪禾身边,裙摆无风自动。

一双苍白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做挖取的姿势,逼近纪禾的眼睛。

纪禾眸底冷意闪过,她抬手抵住对方伸过来的手,黄符顺势往对方的脑门一拍。

金芒一闪而过。

“刺啦。”

浴室里爆出几缕火花。

几乎就在黄符要贴上的一瞬间,白衣女鬼意识到不对劲,扭头要跑,无济于事。

她的脑袋犹如千斤重,坠着她往地上倒去。

阴暗的黑气从白衣女鬼的身上被吸出,全都涌进了黄符里。

有一瞬间,白衣女鬼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四张神色各异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姐姐!”

“她醒了。”

除了其中一人欣喜地看向她,另外三人都被吓得连忙退后几步,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纪禾。

白衣女鬼名叫徐灿,402室那个女生叫徐星星,是一对姐妹。

“姐姐,对不起,我差点就做了错事!”

徐星星触碰不到徐灿的魂体,她只能虚虚地抱着徐灿,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徐灿痛苦地抵着脑袋,曾经模糊的记忆渐渐回笼。

她记得自己是死了。

可有一天,妹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被唤醒,却受此地的阴气影响,时常陷入神志不清的状况。

她似乎差点就害死了人!

纪禾走到两姐妹边上,开口道:“徐灿死于404室,因执念未消,沉睡于此。本来她再过几日,便可下次转世投胎,却因为你将她唤醒,反倒让她差点沾上人命。”

“我……”

徐星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差点害了姐姐。

她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徐灿拦在徐星星跟前,低低道:“这不怪星星,是我定力不够。”

徐星星看着姐姐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当村子里有人欺负自己的时候,都是姐姐拦在她的身前,用她的肩膀替自己挡下一切。

可姐姐出事的时候,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姐姐,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害死了你?他们都说你是自杀,可是你明明说过等放假回来,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的。你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徐星星那时候还小,徐灿出事的时候,她还不到十一岁。

村子里的人都说姐姐是自杀,说她做了丢脸的事,就连父母都这么认为,甚至在姐姐下葬后,带着她搬离了村子。

渐渐地,父母甚至不再提起姐姐,只有徐星星一人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

她一边认真学习,一边调查关于姐姐自杀的一切消息。

所有证据都证明姐姐确实是自杀。

徐星星始终不信,她考上a大,跟人换寝室住到了402室,她从论坛上搜索了一切可以招呼鬼魂的方式,一个一个尝试,终于见到了姐姐。

只是醒来的姐姐完全不认得她,别说真相了,徐星星连跟姐姐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今晚,如果纪禾没有来。

女寝只怕会死不少人!

徐灿听着妹妹的话,眼底的痛苦转瞬即逝。

“星星,我是自杀的。没有人害我。”

她声音飘忽,完全没有说服力。

徐星星突然握紧了拳头,哽咽道:“你骗我!”

她从桌上拿起一沓照片,丢在了徐灿跟前。

“是不是他?你当初跟我说,他是你喜欢的人,可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星星!”

徐灿的目光接触到那几张照片,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她本就虚幻的身影波动起来,似乎想要消失离开。

“你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结婚了!他妻子当时还怀孕了!”

徐星星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边上蔡文佳三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结婚?怀孕?

第三者?

小文距离照片的角度比较好,能清楚地看到照片上的身影。

她瞳孔颤了一下,显然是认识照片上的人。

圆圆捡起一张照片,仔细打量一下。

照片上印有日期,是最近拍的,上面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咦?这不是我们院的副院长吗?还给我们上过课的。小文,你不是还给他儿子当家教吗?”

圆圆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尤其是小文,脸色比徐灿还要白。

“小文,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小文回过神来,摆摆手,双眼飘忽地看了纪禾一眼。

似乎是怕有什么秘密被纪禾知晓了一般。

蔡文佳悄然走到纪禾身边,她总觉得事情好像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

看到自己老师的照片,小文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不安呢?

徐灿和徐星星神色各异,没发现小文的古怪。

徐星星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姐姐,一字一字道:“姐姐,你跟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什么小三,对不对?”

听到妹妹的质问,徐灿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那个最屈辱的午后!

交往两个月的男友原来早就结婚,他的妻子得知丈夫出轨,找上学校。

徐灿当时刚下课,跟同学结伴前往下一节课的教室。

就在路上,她被一盆污水泼了一身。

女人掐着腰骂她不要脸,骂她是个小三,骂她勾引别人的丈夫!

周围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徐灿好像掉进一个无底的泥沼,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她挣扎、呼救、辩解,都是徒劳。

她想说,她是无辜的!

她是被骗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男友已经结婚了!

没有人相信她,他们说,她是个大学生了,怎么这点防备也没有?

可是有哪条规定,她是个大学生,就不该上当受骗吗?

她怎么会知道,相爱的男友,原来早就有妻子了。

难道,真正有错的,不该是那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