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长,我找到密码本了。”
中午时分,钱小三带着几个人一脸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脸倦怠,也难掩兴奋。
他这一嗓子嚎叫,瞬间惊动了谍参股的所有人。
“哦,怎么找到的?”张义本来还说试试这人的成色,实在不行,他再带人假模假样的去搜上一回,却不想这厮如此干练。
“嘿嘿,股长,我雇佣了一帮村民直接将他那房子给拆了,挖地三尺,终于将东西找出来了。”钱小三越说越激动,两张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一张巴掌大小的锥子脸都挤到了一起,更添了几分猥琐。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油纸包裹的线装书籍。
张义接过来看了一眼,是角码本,密码本的一种,但现在小野菊三被捕的消息早就泄露,间谍机关肯定更换角码本,所以它早就失去了价值,但参考和研究价值还是有的。
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
张义点了点头,环顾了一圈围观好奇的股员,赞赏道:
“干的好,钱小三,你立刻写一份搜查报告上来.
那些人在此次搜查任务中出了力,一一道来
我马上上报科长,给你们申请嘉奖奖金。”
“是,谢长官厚爱谢谢长官。”钱小三满脸堆笑,兴奋都搓起了手。
不单单是他,他身后原本对张义不冷不热的便衣也是眉开眼笑,既激动又惭愧,领导和他们毫无交情,开场就送他们功劳,接下来各种奖赏更是不在话下.
张义再看围观的一众股员,大多数露出羡慕希冀的神色,跃跃欲试,对他这个股长投来佩服的眼神,谁不羡慕能力强的领导呢,谁不想跟着领导立功受赏呢。
张义心说,经此一役,人心向我啊,威信就是这样慢慢建立起来的。
当然,还有三个刺头,态度不冷不热,冷眼旁观。
为首的李兰田一副小心恭敬的样子,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张义汇报工作呢。
第二人叫周高发,一脸阴鹜,据说是戴老板老家人,平时狐假虎威,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第三人叫金永华,三十出头,是个小白脸,喜欢独来独往,办公室和谁都说不到一起。
张义也不在意,刺头嘛,等他找到对方的小辫子,再慢慢收拾。
“股长,到中午了,您还没有吃饭吧?
旁边大华酒楼不错,要不您屈尊降贵去尝尝?属下等也敬您几杯,祝贺您新官上任”这时钱小三躬着腰一脸热切的提议道。
张义看了一眼大伙,赞赏了看了一眼钱小三,这厮猥琐是猥琐,却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这个提议正中他下怀。
“那好.”他刚想答应下来,这时就见猴子从办公室出来,神色凝重,对张义耳语道:
“股长,戴章修来电,说发现了日本间谍。”
“日本间谍?他?”张义讶然,有些不信,一个有点钱就跑去妓院的巡警,也能发现日本间谍?
不会是被书寓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姑娘榨干了油水,爬不上人家的床,跑自己这里来坑蒙拐骗了吧?
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微微思忖,迎着钱小三等人希冀的眼神,对猴子道:
“你让他到大华酒楼来。”
然后看向钱小三等人,道:
“那就去大华酒楼,今天我请客,大家吃饱喝足。”
说着他瞪了一眼李兰田,这个老壁灯都将财务掏空了,想要公款吃喝是不可能了。
大华酒楼,一众特务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杯盏狼藉,吃的满嘴流油。
张义碰了几杯酒,讲了几句场面话,便由着他们猜拳喝酒,自己和猴子来到了隔壁包厢。
在这里等候的正是戴章修。
他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胸口还吊着怀表,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皮鞋油光蹭亮,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老戴,日子过的不错嘛?”张义在主位坐下,淡淡押了一口茶水。
“嘿嘿,还不是靠着张长官您的赏赐,生活这才充实起来”戴章修满脸红光,兴奋地搓了搓手,从兜里摸出一包哈德门,还有一盒火柴,恭敬地递上烟,想要帮张义点上。
张义摆了摆手,神色凌然,道:
“说说吧,伱说的日本间谍是怎么回事?” 谈到正事,戴章修迅速收敛笑意,正经道:
“是这样的,小的嘿嘿,我有个朋友去书寓.”
“你有个朋友?”张义冷笑一声,“啪”将茶杯搁在桌上,指了指桌上的火柴盒,冷声道:
“老戴,这种长条洋火不常见吧?虽然你将它上面的标签撕了,但我只要一查就知道,是哪家打的广告,什么地方有售卖。”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洋火是酒楼或者妓院订制的
你别告诉我,你的朋友去了妓院,然后将洋火赠送给了你
你真当我们干这行的都是傻子不成?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再说了,你出去pc,关我何事.”
“哎哟,啪啪。”
眼看张义冷下脸来,一旁的猴子手都摸到了枪上,戴修章惶恐地从座位上起来,给自己两个耳光,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想着撒谎了呢,是啊,自己pc和长官有什么关系呢。
“张长官,我错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戴修章给自己两个耳光,战战兢兢解释起来。
“行了,说说日本间谍。”张义皱眉打断他,他只是借机敲打一二,对他pc的细节不关心。
“是是是,是这样的.”戴修章擦了擦鼻头的汗珠,娓娓道来。
原来戴修章找的是书寓的小芳姑娘,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过后,漫漫长夜,两人便依偎着拉起了家常。
女人嘛,都有些虚荣,一般的女人炫耀老公、闺蜜、孩子。
小芳姑娘谈论的是他们场子的头牌红妁,谁让人家生意好呢。
红妁前两天接待了一位客人,她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招牌,确实拿捏了不少蠢蠢欲动的男人,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但这位客人喝了酒,明显有点急色,被红妁拒绝之后,竟然开始动粗,打了她一个耳光,嘴里还骂了句“maluyelang”。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八格牙路,混蛋笨蛋的意思。
这话出口,男人不知是酒醒了还是自觉失言,竟然开始变得彬彬有礼,先是道歉,然后留下一笔钱直接离开了。
红妁也没有在意,毕竟金陵有不少日本商人,偶尔也有来寻欢作乐的。
只是此人一直说着一口流利的北方话,突然飙出一句日语还是让人疑惑。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奇奇怪怪的客人多了,她炫耀的是这人出手大方,直接给了200法币。
红妁用这笔钱购置了一身最时髦的旗袍,一时间收获了许多羡慕嫉妒恨。
小芳说起这事,无外乎暗示戴章修给自己也买一件。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自从投靠张义,做了巡警,干包打听的活计,戴章修就对日本间谍、日本人留心起来。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他立刻就找张义汇报。
“说一口流利北方话的日本人?”张义暗暗思忖,从戴章修的描述来看,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虽然在金陵有很多日本人,有些经商,有些鬼混,可以说一两句蹩脚的中国话。
但不是每个日本人都可以讲中国话的。
我们不能被固有印象骗了,一般影视剧一出现日本人,不管是大佐还是小兵都能说中国话,那是剧组请不起日本演员,把观众当智障呢。
真实的情况是,绝大多数日本人根本不会说中国话。
而日本间谍,他们是特别训练出来的,通过深入了解中国社会、文化和语言,顶着一样的肤色长相,方便他们开展间谍活动。
通常这些间谍行为带有非常强的隐蔽性,常采用低调和迷惑行为,很难直接被发现。
“现在我们就去书寓。”
张义敲了敲桌子,不管此人是人是鬼,只要画出他的画像,将人找出来,真相自然大白。
希望所谓的红妁姑娘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