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过岔路口时,发现别的路也挤满人,一众人差点惊掉下巴。等停在树人处时,已然非常庞大的一支队伍。

  大伙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人。此时树人的枝叶格外葱郁油亮,被浅浅绿光萦绕,一看就涨势极其旺盛。

  这不是冬季吗?陈诚夸张地揉了揉眼睛,他敢肯定,这家伙夏季都没此时这么精神。

  难不成要进阶了?
  等等,它不是已经高级了?那现在是高级低品进中品?或高品……陈诚越想心头越火热,整个人像痴汉似的着迷地盯着树人,忽地,瞳孔紧缩,嘴唇颤抖,“那……那里有人!”

  紧挨着他的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树杈上确实坐着一个人,但有什么可好奇的,这会儿爬树的人还少吗?“你要羡慕,也可以上去。”

  别说,他还真心动了!他可瞧见了,那男人刚刚收起一个鸟窝,看那凸起的小堆,里面东西定然不少。

  这鸟窝显然树人身上的,收几窝弥补他因失了大刀而受伤的心灵不过分吧。

  但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上午会更痛苦。

  上还是不上?
  男人见他满脸纠结,一阵无语,这个问题很难选吗?“树人又不攻击人,还能要你命不成?”一个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看得人窝火。

  “你……你怎么不上?”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男人忍着气道,“我不想上去自然就不上了。”

  也对,他又没看到鸟窝。陈诚反应过来急忙闭上嘴巴,好险,差点说漏嘴,这可多一个人就相当于于多一份竞争力,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诚不敢耽搁,立刻拿出绳索去爬树。他特意选了个距离萧京不远的地方,做截胡的准备。

  他觉得自己特有心机。

  想到很快就会到手的鸟窝,陈诚裂开嘴露出齐齐整整的两排大白牙。

  也是巧了,没等进一步行动,身前横飞过一根树枝,树枝顶端卷着一窝鸟窝,鸟窝里塞满了灵植。

  哇!还有这等好事?他这是时来运转了?失之桑榆收之东隅?陈诚乐呵着抬手去接,哪知那树枝极为灵巧,扭动了下身体就避开他的手。

  陈诚抓了个空,呆愣了下,不是给他的吗?

  当然不是给你的!树枝在他身前打了个转,托着鸟窝施施然地向前游走,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纵横交错的树枝,最终温驯地停在男人身前。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收起了。

  怎……怎么还能这样?

  靠!他好歹伸手接了,对方压根就没动。难不成他太上杆子了?

  不行,这次他定要稳如泰山。

  陈诚觉得他挑选的位置特别好,不到五分钟,就又飞来一个鸟窝。这次他什么都没做,甚至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

  这下对方看不爽了,报复似地用鸟窝在他头顶重重敲了一下,走了!

  陈诚捂住闷疼的脑袋,忍不住呻吟出声。砸他的是鸟窝吗?明明是一窝矿石。

  他好像感受那种心痛了。死不了,但比死还难受。

  没等他想好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鸟窝时,对方已经从他面前飞过。这也算,他还被树枝上莫名变锋利的叶片划伤了脸。

  特么地太邪门了!
  陈诚嫉妒地看向萧京,凭什么他那么好命!不对,他定然使了什么法子让鸟窝都飞向他。    可他并没感应出能量波动。

  算了,不管了,等不来他就抢。他还就不信了,对方会一直运气那么好?

  我跳、扑、抓、拽……

  在第三次差点从树上摔下去,陈诚顶着一张青紫交叉的愤愤不平地瞪着萧京。

  萧京知道树上不止他一个人,主要对方敌视的眼神太过露骨,都不带遮掩的,不过他理解,谁让被树人偏爱的是他呢。

  不对,是齐珍。

  萧京勾起唇,十分大方地原谅他们的冒犯。

  “我说兄弟,事不过三,别瞎折腾了。”

  陈诚乍然听到头顶传来的男声,吓得脚底一滑,嘭!嘴巴重重磕到硬硬的树干上,疼得他眼泪之飘。

  胡乱抓了两下,一阵失重感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摔碎了。

  “噗!”陈诚侧头吐了口血,猛然瞧见里面有两颗牙,瞬间目眦欲裂。那可是他平日最真爱最引以为傲的大白牙,呜呜呜……

  不能哭,太丢脸了,其他人都看着——卧槽!你们都看那儿呢?他闹了这么大的笑话竟然没遭到围观!

  没被人发现,这本该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该死的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陈诚忍痛爬起,这才发现众人皆目瞪口呆。他鬼使神差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一连串脏话不受控制地从他嘴巴飚出。

  乍看树人上的鸟窝像是在空置的航道上随意行驶的悬浮车,胡乱拐一通,时不时地停顿一下驻足,或全力加速,但最终都会飞向目的地。

  再仔细看,发现这些鸟窝根本就不是胡乱飞的。它们非常的狡猾,每次停顿的地方恰好都有人,而那些没人的空枝杈它们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不会光顾。

  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们故意在向他们显摆、挑衅,故意耍着他们玩。陈诚咬牙默默强调。

  他不信一棵树这么有心眼,定然是那家伙指使的。

  他到底什么来头?
  还没等陈诚想明白,人群突然爆开,倒吸气声此起彼伏,连带他的心脏也砰砰直跳,似有什么要炸开。

  就在这时,一声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花……花苞?树人张花苞了!”

  几乎在她声音落下的瞬间,树人枝条上的花苞骤然开放,一簇簇浅黄色花穗紧紧挤在一起,肆意绽放,让人恍惚觉得,春天来了。

  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这个时节的树人真的还能结果吗?明明自入冬后,它就没再长出过纤维。

  众人质疑过后,心底无端生起一抹希望。虽然当初没少采摘纤维,但经过这几年的消耗,也不多了。

  如果这个时候还能有收获,他们肯定能安全渡过整个冬季,甚至会过得很舒坦。

  没等他们确定真假,树人枝条上的花朵全部枯萎,紧接着从花托里顶出数不清的细茎,细茎以肉眼的速度长长、长粗,直到长到一尺长、一指粗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