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一副傻乎乎很好骗的样子!”王慎伸手屈指在黑蛇的头上弹了一下子,黑蛇抬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这一只羊王慎和黑蛇一顿就吃了。那黑蛇除了喜欢喝酒之外似乎还很喜欢羊肉汤。

  吃过饭,接下来就该修行了。

  在兰和县城铁匠铺里,那个汉子的一句话倒是给他听了一个醒。

  刀不能只练招式,也不能只斩流水,得斩点别的东西。这就好像当初他练习掌法一样,得落到实处才行。

  先砍石头自然是不合适的,那就先斩木头,正好劈了木头可以用来烧柴。

  下午,王慎便开始斩木头,破阵刀,一刀两段。

  找的是这种感觉,这种气势,不管是木头、石头、流水.万物皆可斩。

  修炼通常就是把几件事情不断的重复,但又不是简单的重复,是不断思索,不断感悟的重复。

  修行对王慎而言不是枯燥乏味,他在这些重复之中找到了独特的乐趣。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很急,有些时候没有丝毫的预兆。

  明明刚才还是清空万里,忽然就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就像今天,上山的时候天色晴朗,艳阳高照,他下山的时候却是电闪雷鸣,雨滴如豆粒子一般从天上掉落下来,噼里啪啦。

  “好大的雨啊!”

  下着如此大的雨,王慎下山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那青河上还飘着一艘小船,船上依稀可见一个人。

  “又来了,这股子不放弃的精神真是没的说。”

  王慎想了想,在风雨之中悄悄的靠近了青河。

  滚滚青河上,一条小船随着波涛上下起伏,船上空荡荡的,适才还在船上的人已经下了水。

  王慎静静的等在雨中,过了一会功夫,那人从水中冒出来,上了船。

  这个时候,王慎透过雨幕看清楚了头戴斗笠的男子的面容。

  他的脸上有一片怪异的青色,那青色是从脖颈起,一直蔓延到了脸颊。那并不是胎记而是一片细密的如同鱼鳞一般的鳞片状皮肤。

  看到那个人的样貌,王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被他杀死的水鬼,还有那水府里的河伯。

  “他先前应该是接触过了河伯印,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法拿上来,受到了河伯印的影响产生了这种变化。”王慎心想。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个人只能再次的驾驶小船离开。

  他走后王慎进了青河,在水中一边练习御水,一边前行回到了住处。

  又过了几天,天气仍旧炎热。

  王慎在下山的时候远远的有看到一个人在清河边上转悠。

  “怎么又来一个?”

  下了山,靠近一些之后,王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貌,七尺身材,大概三十多岁年纪,身穿一身长袍,身后背着一把剑,手里拿着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看着像个道士。

  “道士,修行之人来这里做什么,也是为了寻找河伯的水府吗?”

  “龙鳞山下,差不多就在这里了。”

  那个修行之人收起罗盘,四下看了看,然后来到了水边,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一下子跃入了水中。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王慎就看到那个人从水里出来,身上湿漉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是没找到。

  他入水的位置离着那道裂缝就有些距离,而且那道裂缝其实本身并不显眼,被浓密的水草遮掩住了。

  上次一要不是巧合,王慎也没那么容易找到的。

  “看来只有另想办法了!”那人低声道。

  “能有什么办法呢?”王慎心道,随后他转身,身形一晃便在五六丈之外,好似一缕清风,顷刻间便已经远去。

  废弃的山村,小院里,靠近墙边的位置堆满了木柴,这些是王慎练习道法的时候劈开的。

  从山中回来,休息了片刻,王慎就开始研墨写字。

  纸张上只有一个字,“山”。他写得是山神洞中的那个字,几乎是每天都要练一练。

  这个字很简单,写起来却不简单。

  王慎写的很慢,收笔之后,看着纸张上的那个字。

  单从外形上来看,这个字已经和那山神洞中的字十分的像了。而且非但是外形上相像,这个字里还那么一个字厚重的韵味。

  “还差了很多。”王慎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字还不满意,自己还是无法彻底的体会到了那个字里的真意,无法将其变成自己的东西。

  他又拿起一张纸认认真真的写起来。

  修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又过了二十多天。

  这一日,夕阳降落,天边一片红彤彤的云彩,王慎从山中下来,下意识的朝着龙脊山下青河边的方向望去,没看到小船,却是看到了两个人。

  “又来了!”

  河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粗布衣服,带着斗笠,另外一个人穿着一身长袍,背着一把剑。

  “就是这里了,我下去看过,在河底之下有一道裂缝,通过那道裂缝或许能够到达青河下的水府。”带着斗笠的男子指着身前不远处的青河。

  那身穿长袍的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龙鳞山。

  “不错,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你进入过那水府?”    “水太深了。”那带着斗笠的男子摇了摇头。

  “那河伯印呢?”

  “不曾见到。”

  “到了这个时候还骗我,伱若是没有下去,没有碰到河伯印,你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身穿道袍的男子道。

  “这是河伯的诅咒,天生的?”

  “你呀!”

  那个身穿长袍的男子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小巧的铃铛。一看到那个铃铛,戴着斗笠的男子脸色大变。

  “你只有说实话,我才能救你。”

  “我说的就是实话,真的没有骗你!”

  哎,一声叹息,身穿长袍的男子轻轻的摇起了手中的铃铛,片刻功夫之后,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忽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模样。

  随着铃铛越来越响,那人便越发的痛苦,惨叫起来。

  “不要摇了,不要摇了,我真的没下去过。”

  “和你的先人一样不老实,不见棺材不掉了泪!”身穿长袍的男子冷冷道。

  “林河,我能找到你,自然是因为我掌握了足够确切的消息,你的本姓不姓林而是姓李。

  你先祖的事情我知道的很清楚,你的先祖叫李奎,他当年是青河河伯钦定的巡江使。

  后来他因为偷盗水府的宝物,被河伯发现,收回巡江令,但是留了他一条小命。

  他因此怀恨在心,背叛了河伯,还联合外人试图抢夺河伯的宝物,河伯大怒,吓得他逃回了家乡。

  李奎休了一个小妾,那个小妾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她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你的太爷爷,所以你应该叫李河才对。

  你还不老实!”那长袍男子猛摇了几下铃铛,那林河惨叫两声。

  “别摇了,别摇了,我求求你,我说,我说,我都说!”林河疼的脸上全是汗,跪地求饶。

  “说!”长袍男子冷冷的道了一个字。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却被不远处的王慎的听到一清二楚。

  “呵,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在一旁听到二人之间的谈话,王慎心中还是颇为惊讶的。

  那李奎他自然知道,他的尸体就是王慎亲手处理的,都烧成了灰烬。

  这个林河他也知道,早些时候他曾经托陈正调查过李奎的后人,当时陈正跟他提过林河的名字,只是当时他也没怎么在意。

  没想到这个林河居然是那李奎的后人。

  “那个小铃铛挺有意思的,怎么一摇那个林河就那副模样了呢,是因为事先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吗?”王慎看了看那长袍男子手里的铃铛,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河。

  “是蛊虫之类的活物吗,听到铃铛声就会在肚子里活动、撕咬?”

  “那,那水下的确是有河伯的水府,但是已经倒塌了。”

  “河伯神印呢?”

  “最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在那水府之中,我也见过,我就碰一下差点死在里面。”林河这次说了实话。

  “那种宝物其实你这一介凡人可以触碰的,后来呢?”

  “后来我再次下去的时候,那河伯神印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那长袍男子惊讶道。

  “真的不见了,我下去找过好几次,会不会是被什么鱼吞了!”

  “胡说八道,那等宝物一般的鱼鳖根本就不敢靠近,就算是有些年头成了精怪也只能到跟前,吞?那是找死!”

  “那,那就是被人取走了?”

  “那水府离着河面有多深,多远?”

  “少说几十丈深,数百丈远。”

  “这么深的距离,人能进去?”那长袍男子道。

  “那万一,万一那人手里有巡江令呢?”林河反问道。

  “哼,还知道巡江令,你刚才果然没说实话,你知道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了。”林河急忙道。

  “再说谎,你吃下去的东西可就从会活生生的咬破你的脏腑,从你的肚子里钻出来,到时候你就会活活疼死。”那道人冷冷道。

  “不敢,不敢!”林河急忙道。

  “你再下去找找看。”

  “可,可我下去好几次了!”

  嗯?那长袍人冷哼了一声。

  “好,好,我下去,我下去!”林河起身很是无奈的来到了河边,然后跳进了水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