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之前的恐怖事件,观众们人心惶惶,
  一个个的都是大腿肌肉紧绷,脚趾头扣紧鞋垫,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看着同行们被撕碎的尸体,下一批进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变得战战兢兢,生怕那怪物再度复活,还好那没有出现。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碾碎或被烧焦的突变体或是人类的残骸收集起来,
  整块的就抬上担架,碾碎的就装入塑胶袋捆起来运出场地,之后还需喷洒消毒液,清理工作需要一些时间。

  ·
  “下一场谁上?”

  山上彻也目光划过众人;

  ‘苍白罗宾’被变异体毒刺蛰到,身体出现麻痹症状,注射抗毒血清后躺在地上休息。

  阿凛蹲在罗宾身边,用碘酒棉和绷带包扎罗宾大腿被利爪挠破的伤口。

  陈氏兄妹二人则是站定原地,目不转睛,
  专心致志地审视着对面未出场的四位蒙面武者:
  陈红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哥哥,你瞧那瘦高个儿,佝偻着背的那个,极有可能就是姓唐的!”

  “特么的!”陈星吐着舌头骂道:

  “俺以为那老家伙早就特么嗝儿屁朝梁见阎王了,没想到还特么活蹦乱跳的,上门儿找咱们麻烦来了!”

  ·
  关于‘陳氏武館’与‘東湖唐門’绵延几百年的仇杀史,山上彻也只是听酒醉的灯叔讲过个大概,并不了解很多。

  他只知道这段故事最后是以‘陳氏武館’大获全胜为结局,

  在决战中,陈星与陈红作为陈氏宗族新世代的天才功夫少年少女,立下大功,
  兄妹二人联手击杀了包括唐家掌门、武艺师范、大弟子在内的众多顶级高手。

  如此身手高强的二人,竟然因为某位仇敌的出现,而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这使得彻也对比武审判更加心里没底,便问道;

  “阿星,小红,是不是唐门余孽趁着这个机会找你们陈家寻仇来了?”

  陈红小嘴儿一抿:“是这样的,少主。

  我们在黑客提供的名单里,看到了唐门师祖的名字。”

  “师祖?那人年龄很大了吧?”

  “额,大概……比俺老爹大两个辈分吧。”陈星说道。

  “啥玩意儿?比灯叔还大出两个辈分?

  那也太老了!还能有啥威胁?”彻也有些疑惑不解。

  ·
  “少主,你不了解那家伙。”陈红幽幽叹了口气:
  “老爹嘱咐过俺们,那个姓唐的,哪怕是他老掉牙了,生病垂危了,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提防戒备。”

  山上彻也眼睛一亮:“这么离谱?!”

  ·
  “那家伙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他叫什么?”

  陈红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萦绕在她童年噩梦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人叫做唐镇南,

  在他二三十岁时候,习武者巅峰的年龄,率领东湖唐门稳压我们陈氏一头,
  数次大规模的宗族血腥冲突中,都是陈氏落败,
  唐镇南率领唐门抢走了俺们陈家村的大片耕地,烧毁竹林,拆毁水坝,险些连俺们的祖宗祠堂都被他带人给拆了。

  得亏父辈们浴血奋战,忍辱偷生,靠着龟缩防御挺过了那个难熬的时代。

  其实啊,某种程度上来讲,唐镇南是个纯粹的人,一个不折不扣‘武痴’,
  但他的纯度高过头了,整天想着变强,魔怔了,把自己逼成了精神病患者,
  随着年龄的增长,唐镇南的行为变得更加神神叨叨,喜怒无常,发起狠来连唐家自己人都照杀不误。

  为了修炼他所谓的‘不朽神功’,唐镇南与所有人切断了通讯联系,进入深山老林隐居修行,这一消失就是二十多年。

  直到俺们陈氏武馆奋起复仇,一波推平了唐门,将他们唐门习武的全部干掉,老幼妇孺放逐到了荒野。

  直到唐门祖宗祠堂被烧毁,唐振南都没有回来救场,武林中人都默认他早就死在了深山老林……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姓唐的老不死……竟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出现,
  而且……他还为我们的死对头极真组而战……”

  ·
  “原来如此……”山上彻也想了想,说道:“他一定是对面的主将吧。”    “毋庸置疑。”

  陈氏兄们一齐点头:“那老不死的肯定是压轴出场。”

  “阿星,看你表情那么激动,一定很渴望干掉那家伙吧。”

  “必须的!”

  陈星攥紧了拳头:“那老不死的是俺的猎物,谁也不准跟俺抢!”

  山上彻也扶着额头思考起来:“阿星要对付那姓唐的,罗宾先生在解毒恢复暂时不便出场,

  那么……这场的人选,就只剩小红和阿凛了,
  目前是一平两败,亟需搬回一局振奋士气……选谁好呢……”

  此时,极真组那边有了动作,

  一名武者褪下风衣,摘下斗笠,

  那是一位年轻的出家人,相貌俊秀,气宇轩昂,
  披着华丽的金线混织袈裟,穿着黑灰色纯棉僧衣,白色僧袜系紧,脚踏一双武僧专用的‘人字’木屐,锃亮的光头上点着六颗香疤。

  只见那僧人双手合十,手指缠绕佛珠,口中念诵着经书段落,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已经清理完毕的场地中心。

  ·
  “这是……派了个和尚上来?!”陈星笑道:
  “近藤老贼真是不差钱,啥人都雇,大杂烩了属于是。”

  斋藤凛凛花对佛教颇有研究,仔细观瞧那僧人袈裟的纹路,侧耳倾听其念诵的经文,由此辨识出了僧人身份:
  “此人所侍奉的神是‘毘沙门天王’,这个流派高手甚多,古时候经常作为‘僧兵’帮着各路大名征战。”

  (注:毘沙门天王,佛教的重要护法神,属于北方的天王,有财神、战神之誉。)
  念诵完了经文,僧人将念珠挂在脖颈上,对着场边呼呵:

  “取兵器来!”

  两名极真组马仔肩扛着一支长枪上场,
  枪杆上涂着明亮的红漆,十字枪刃打磨得像镜面一样银光闪闪,枪尾点缀着一颗硕大的琥珀珠子。

  僧人单手接过长枪,旋转手腕,耍了个高难度的华丽枪花,其膂力与关节灵活度都极为惊人,

  僧人侧目,朝着已经看傻了眼的马仔喝道:
  “杵在这干啥?想活命就赶紧滚下去!”

  和尚好似瞬间变了一个人,杀心骤起,进入了战斗姿态,
  原本充满书生气息的俊秀脸庞蓦地充满了杀气,吓得两位马仔逃跑似的回到了场下。

  ·
  陈星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好暴躁的出家人。”

  此时,斋藤凛凛花已为罗宾包扎好了伤口,继续为众人讲解道:
  “与其他佛教徒不同,侍奉大毘沙门天王的侍僧,都是武德充沛,好勇斗狠,脾气大些也属正常。”

  “我来对付这大和尚!”

  陈红主动请缨,刚要踏入比武圈子,却被人扥住了胳膊,回头一看:
  “阿凛姐,你这是?”

  “小红,医疗箱给你,你在场下照顾罗宾先生,

  我对于这帮东洋武僧颇为了解,已经想好了破敌之策,
  而且,我在你们陈氏武馆苦练了两年,对于单刀破长枪的技术已然烂熟于心。”

  山上彻也看向阿凛,看着她那自信满满的表情,点头道:
  “拜托你了,阿凛姐。”

  “少主,首胜就由我来拿下。”

  ·
  阿凛松开领带,手持邪刀‘七丁念佛’,朝着场地中心走去,在距离僧人十步的距离站定。

  主持人近藤八重清了清嗓子,擎起了无线话筒:

  “比武审判,第四场!
  山王会代表,
  陳氏武館外姓弟子,

  斋藤凛凛花!
  对决
  极真组代表,
  新潟县春日山古城天王寺住持,
  毘沙门天王十二侍僧之首,
  大菩薩萬吉除魔·佛法天誅流大宗師,
  黑泽五十岚!
  ·
  願二位武運昌隆!
  比武审判……

  第四场……

  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