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容我先为我的同族收敛尸身。”
俄洛伊的态度不卑不亢，脸上看不到半点讨好的神色。
很清楚俄洛伊的性格本就不是那种会讨好别人的类型，莱斯特当然不会在意，再次施展魔法，芭茹祭祀身上的寒冰化作水雾散去，只留下一具具皮肤呈现出深蓝色的僵硬尸体。
重新拿好神悉，俄洛伊撤去领域，对外面的两个瘫倒在地上的神庙守卫吩咐了几句，就把莱斯特和莎拉请进了芭茹神庙内部，
安排唯一存活的女祭司招待莱斯特，俄洛伊自己则是前去外院收敛尸身。
穿过各种类似于海兽或是章鱼的图腾石柱，莱斯特与莎拉走进了一间用来休息的庙室，
从地上的蒲团可以看出来，这间庙室似乎是用来静心冥想娜迦卡波洛丝之道的地方，观察了一圈，莱斯特发现，与寻常的庙宇相比，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庙颇具野蛮和原始的气息，尤其是各种各样狰狞且不可名状的石雕海兽，若非这里的确是蛇母祭祀圣地，他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疯狂山脉，
总而言之，这里的建筑风格克系风格很浓，很容易无端猜想娜迦卡波洛丝与克苏鲁的关系。
等到莱斯特和莎拉在蒲团上坐定，瑟瑟发抖的女祭司就硬着头皮笑了笑，主动端来了神庙之内的一些果蔬和肉食。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不得不服侍差点杀死自己的男人。
“大人，这是一些新采摘的果蔬与肉食，请，请吃。”
“你知道我为什么杀掉其他人，却放过了你吗？”
女祭司站定在原地，莱斯特抬眼看向不知所措的女祭司，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对方坐下。
女祭司不敢多做犹豫，谨慎地盘腿坐在莱斯特与莎拉的对面，动作姿势极为乖巧。
“我，我害怕，我没有冒犯到大人，所以，我活了。”
“不仅如此，你还是那么一群丑东西里唯一还能入眼的家伙。”
莱斯特漏齿一笑，随手拿起一个柿子剥了起来，语调柔和。
“我早就听闻伱们芭茹人最喜欢在身体和脸上烙下各种海兽战纹，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的野蛮招待，让我知道了你们引以为傲的唤蛇者和说法使都是不堪一击的家伙。”
不知道莱斯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坐针毡的女祭司只能小心的陪着笑脸，心中无比期盼真者赶紧回来。
“不要拘谨，看着我，年轻的祭祀，你叫什么名字？”
女祭司的音调很低，生怕触怒了莱斯特一般堪堪让人听见。
“厄，厄尔妮丝，我的名字是母亲给我起的，在芭茹语中厄尔妮丝的意思是‘青色浪花’，我本来是该继承我父亲的船出海打鱼的，后来我无意间召唤出了【厄洛珀】，我就被蛇母神庙的祭祀带到了神庙之中进行学习，后来我就成为了芭厄祭祀……”
莱斯特失笑一声，他只是问了个名字，眼前这个身段相当不错的年轻女祭司却好像是跟他做自我汇报一样说个没完。
还别说，如果抛开脸上十分碍眼的青紫色海兽刺青，有着两根大麻花辫的厄尔妮丝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美女，花花绿绿的鹅蛋脸没法跟莎拉比却也十分耐看，最加分的地方还得是海兽皮裙之下紧致而富有肉感的圆润大腿，盘膝而坐的姿势正好让他一饱眼福，却是不知道被这双腿夹住是什么滋味。
“说起来我对你们芭茹人也是很感兴趣的，机会难得，不妨跟我多说一说你们的文化和习俗，‘厄洛珀’是什么海兽？你口中的‘芭厄祭祀’又算是什么级别的祭祀，跟俄洛伊比起来怎么样？”
努力理解着莱斯特的比尔吉沃特语，厄尔妮丝挠挠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厄洛珀是长着尖牙与翅膀的海兽，大概有这么大，很厉害，很少有人能打得过厄洛珀。”
女祭司伸展着双臂比划了一下，见莱斯特点点头，松了口气，接着道。
“蟒行群岛的海兽有很多很多，海兽不同于海鱼，要么性情凶猛富有攻击性，要么就能听懂海兽祭司的话，海兽能帮助海兽祭司做很多事情，所以除了很少的几种，芭茹人很少把海兽当做食物，甚至会主动用渔获来喂养海兽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
芭厄祭祀是三种芭茹祭祀中地位仅次于真者和芭沃祭祀的海兽祭司，最基础的祭祀是芭雅祭祀，能与海兽交流却没办法与强大海兽建立稳定联系的海兽祭司都是芭雅祭祀，
最厉害的是芭茹真者俄洛伊大人，真者可以通过神悉与娜迦卡波洛丝直接建立联系，役使所有海兽……我不是说大人你不厉害，只是真者她的实力实际上在大海之上才能完全体现，俄洛伊大人她可是能召唤很多很厉害的巨型海兽。”
见女祭司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讲述俄洛伊的本事，莱斯特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所以你是能特定召唤一个强大的海兽？”
“是的，厄洛珀是很厉害很少见的海兽，有船那么大，所以我获得了追随在真者身边聆听训诫的资格……”
说到这里，厄尔妮丝又想那一张张冰蓝色的面容，眸光之中隐现畏惧与顺服之色，
明明前一秒钟那些强大的前辈跟她有说有笑，转瞬之间就死于非命，眼前的男人不仅轻而易举的杀死了芭茹强者，还轻而易举的征服了性情如钢铁般坚韧的真者。
果然，自己绝对不能违逆眼前的男人，不然的话自己绝对会死的。
一直观察着女祭司的莱斯特很快就在女祭司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女祭司的真实想法，本来他还没什么调戏女人的心思，这一瞥就忽然有了感觉。
说起来，他也正好需要一个‘帮助’俄洛伊的楔子。
打定主意，莱斯特对莎拉轻声道。
“莎拉，去帮俄洛伊真者搭把手吧，比尔吉沃特的海盗王难免跟芭茹人打交道，既然俄洛伊已经选择了臣服，她就必不会背叛，更不会伤害你。”
只当莱斯特用心良苦，莎拉心怀感激地看了一眼男人，送上一个香吻后，快步离开。
目送莎拉离开，目光转向男人渐渐变得有侵略性的眼眸，厄尔妮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惊慌的站起身来。
“我，我也去帮忙……”
莱斯特却是一把拉住了女祭司。
“俄洛伊那边有莎拉帮忙就行，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忙需要你帮，你也不想让真者对你失望吧？毕竟她可是亲口吩咐让你招待我的。”
“你，你有什么忙，需要我帮？”
“当然是制服即将失控的海兽，顺便跟我讲讲你们芭茹人的唤蛇者和说法使的来历……见过大海兽吗？能攻城的那种？”
“见，见过真者的……不，没，没有见过这种……大海兽……呜呜呜……”
……
莎拉回到神庙外院，正好见到俄洛伊扛着一具被海兽皮包裹的尸体放在板车上，神庙之外来了很多的神庙守卫，想要上前帮忙，却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谁也无法靠近，
见到莎拉走来，神庙守卫投来愤怒的目光，均是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注意到了身后来人，俄洛伊转过身，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莎拉。
“厄尔妮丝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莎拉摇摇头，没有在意神庙守卫的视线，径直走到俄洛伊的身边。
“厄尔妮丝祭祀很尽心的招待了我们，俄洛伊祭祀，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皱眉思索了一下，俄洛伊忽然看了一眼神庙的方向，没有问缘由，俄洛伊指了指地上陈列的四具尸体。
“帮我搭把手，搬上这辆马车。”
“行。”
见莎拉出来不是为了挑衅，而是为了帮忙收敛尸体，神庙守卫的仇恨态度才消散了不少，毕竟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另一个人，既然愿意示好，他们也没必要强行迁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等到四具尸体都被搬上车板，莎拉目送三辆马车远去。
“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
俄洛伊神色严肃，既没有接受道歉，也没有拒绝道歉，女人直接岔开了话题。
“芭茹人的传统与你们比尔吉沃特人不同，你们喜欢用海墓送别故人，让故人随海浪飘摇远去，芭茹人却是要回归深海的，唯有如此，芭茹人的灵魂才能回到娜迦卡波洛丝的怀抱之中，得享永恒的生命。”
不明白俄洛伊为什么忽然跟自己说起这个，莎拉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回归深海的话，岂不是与海墓一个道理？”
“终究是不同的。”
俄洛伊摇摇头，扛起沉重的神悉，有些出神。
“芭茹人会伴随着命定的海兽进入娜迦卡波洛丝的领域，对于芭茹人来说，身体的死亡不过是第二条生命的开始，你们外邦人很清楚我们能与海兽交流沟通，却是不知道我们的命运早已在娜迦卡波洛丝的引导下与海兽绑定在了一起……
既然已经收敛了尸身，我们就回去吧，别让莱斯特陛下等的太久。”
莎拉回首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隐约明白了俄洛伊的意思。
“这样说的话，的确是不同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前一后回到了神庙侧室，脚步刚刚迈进蛇母长廊，就远远的听到了有些高亢的哼声，声音的主人不是厄尔妮丝又是谁。
听闻声音，莎拉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被支开的原因，有些羞恼地跺了跺脚，脸颊绯红，
俄洛伊则是露出惊奇的目光，她作为过来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唯独不能理解要经历怎样强大的试炼才能让生性坚韧的芭厄祭祀发出这种堪称是求饶的屈辱声音。
回想起与普朗克的交往，似乎喜欢喊叫的一直都是普朗克。
“看来我们需要等一等，免得打搅了莱斯特陛下的兴致。”
“我只希望那个女祭司别像你一样强壮，不然的话我们得好等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莎拉的话，很快神庙之内就恢复了平静，
不一会儿，女祭司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看样子受伤不轻，脸上却只有无地自容的羞愧。
女祭司的声音有些沙哑。
“真者……我……”
“你做的很好，能服侍莱斯特陛下是你的荣幸。”
厄尔妮丝讶然，本来她都做好了受责备的准备，却是没想到真者表现的比想象中还要卑微。
按理来说，真者不该是这种‘软骨头’才对。
仔细观察着俄洛伊的表情，厄尔妮丝却未曾看到讨好与谄媚之色，言行完全不相符，看起来十分矛盾。
俄洛伊却是不好直接说明是娜迦卡波洛丝选中了诺克萨斯帝国的皇帝。
“现在我们可以去拜会莱斯特陛下吗？”
厄尔妮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带着两人重新回到了神庙之中。
神庙内，莱斯特保持着莎拉离开之前的状态，看不出任何破绽，唯独神色有些慵懒。
莎拉站定在莱斯特身后瞪了一眼厄尔妮丝，厄尔妮丝避开莎拉的目光，求助似地看向俄洛伊，俄洛伊却自始至终都凝视着莱斯特。
“忙完了？”
“是，我还驱逐了那些愚蠢的神庙守卫，以免那些意气用事的蠢货冒犯了陛下。”
“你倒是爱民如子。”
莱斯特笑了笑，脸色又严肃了下来。
“忙完了就说说蟒行群岛的事情吧。”
俄洛伊放下神悉，恭敬道
“我可以代表芭茹人投效莱斯特陛下。”
莱斯特眯起眼睛。
“说说你们的条件？”
“并不能算是条件，只能算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流程，毕竟我们也没有资格与莱斯特陛下讨价还价。”
俄洛伊有着作为战败者的自觉，这一点让莱斯特很是满意。
“‘真者’的身份是娜迦卡波洛丝赐予我的，也是真者的身份让我成为了蟒行群岛最有权势与力量的大祭司，
陛下想要得到蟒行群岛同样很简单，只需要与娜迦卡波洛丝见上一面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