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她是祸害,怎么不去死。
在医院养伤那半个月,方翠只来过三回,压根不管她死活。
还是好心的护士阿姨看不下去,见她没吃没喝,每天给她送她们免费的员工餐给她吃。
江阮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她头上包扎着纱布,脑袋都快要掉了似的疼的要死。
嘴里吃着饭,眼里的泪不停的往下掉,跟米饭和在一起被她吃下去了。
但那是她近年来吃过最好吃的饭了,里面还有肉。
江阮当时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她甚至完全都看不到光明。
她忍不住哭着问护士:“姐姐,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惨,为什么没有人爱我,是不是我死了也没人在乎?”
护士很贴心的安慰她:“怎么会,肯定有人爱你的,但他们还在前面,需要你一步一步走过去。”
“听我的话,努力读书,毕业就离开江城,到大城市去闯一闯,不要被你的婶婶束缚,就能改变你的命运了。”
那个护士声音很温柔,很暖心。
这句话也成了江阮当时活下去的动力。
仿佛黑暗不见光的地下室,突然涌进来一丝光亮似的。
让江阮看到希望。
她当时很坚定的想法,离开江城,离开方翠,离他们远远的。
终于,她考上大学了。
能离开江城了。
收回思绪,江阮闭了闭眼,压下脑子混混沌沌的一切,手撑着洗手台。
她的心情并不好,尤其在见到方翠后,方翠就像是一面镜子,把曾经那黑暗绝望的她照的明明白白。
处于低谷,江阮眼眶泛红,唇角都在蠕动着,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但很快就被她擦掉了。
她讨厌自己软弱的样子。
深呼吸一口气,江阮整理自己的情绪,然后开门出去了。
却没想,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薄烨在沙发坐着,腿上放着电脑,好像正在办公。
听到动静,男人黝黑眼眸扫过来,正撞上江阮还没来得及恢复,跟兔子似的红通通眼眶。
明显是刚哭过了。
薄烨眸色微变。
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江阮语气慌乱的借口道:“我去洗衣服。”
然后转身又回卫生间了。
薄烨:“……”
小怂包。
江阮整整在卫生间待了半个小时,薄烨盯着时间,眼看着那边还一点动静没有,他眉头皱紧。
放下电脑起身,长腿迈着大步走向卫生间。
结果刚到门口,门就开了。
江阮走出来,看到他,顿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要用卫生间吗?”
被问话,薄烨:“……”
江阮挪开位置,小脸已经恢复状态了,眼睛也不红了,笑眼盈盈的看着他:“我洗完了,你进去吧。”
“……”
被让位。
薄烨盯着她看几秒,嗓音清冷:“我不用。”
“啊?”江阮眨了眨眼,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薄烨单手插兜,黝黑眼眸半丝情绪都没有,白衬衣衬得矜贵斯文,偏偏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又愈发野性。
俯视着她,他喉结滚动,薄唇轻嗤一声道:“怕你想不开。”
“所以过来看看。”
江阮撇嘴,一本正经:“你想多了。”
“对我来说这就是小事好吗,都不够看的,我怎么可能会想不开。”
简直开玩笑好吗。 天塌了,她江阮也好好活着呢。
她比谁都惜命。
除非哪天飞来横祸,不然她是绝对不舍得伤害自己一分一毫的。
“啧。”薄烨看她倔犟模样,眸底划过笑意,低头凑近她:“是吗?”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躲着哭鼻子,眼睛都红了。”
“你!”江阮咬牙,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实在没忍住,她伸出手一下又一下的戳着他健壮有力的胸口。
女孩娇软嗓音随之响起。
一字一字的说道。
“不带你这么揭人短的好嘛!”
落入薄烨眼中,仿佛她在故意跟他调.情,柔软指尖不停碰触胸/膛,他喉结剧烈滚动下。
握住她手,他笑的有点哑:“难道我说错了?”
“还是你没哭鼻子?”
“你!”江阮气的咬唇,拽开他的手:“从现在开始,我拒绝跟你聊天谢谢。”
说完,转身就要走。
气冲冲的模样,
跟个小刺猬似的。
还没走两步,就被男人手臂搂过来,扣着腰按在墙面上。
接着他贴过来。
“呀!薄烨你干什么!”江阮叫道。
“跑什么?”
薄烨垂眸,距离太近,浓郁古龙香水味顿时传入她鼻息中。
他黑眸挂着淡淡笑意,却仿佛深不见底似的:“我现在都说不得你了,嗯?”
江阮小脸鼓鼓的,扭头不搭理他。
薄烨气笑。
指腹捏着她下巴,然后转过来,仿佛捻珠子般慢慢的捏着,勾起来,轻描淡写道:“不就是闹个事吗,有什么好哭的?”
“床上哭,碰上点屁事也哭,怎么你是小哭包啊?”
“你懂什么!”
听他这话,江阮火气顿时上来了,猛地扯下来他的手,她眼眶通红的控诉:“你又没经历过那些事情,当然不知道经历过的人有多痛苦了,我在外面够忍着了,回家委屈委屈还不行吗?”
“你至于笑话我吗!”
说着,好不容易刚才平复下去的心情顿时又上来了。
她眼眶泛红,里面含着泪。
委屈巴巴的。
倔犟看着他,整个人可怜的不行。
“没笑话你。”
薄烨道。
是想哄她来着。
不然也不会丢下公司会议,直接回来了。
他正在外省呢,陈南跟他说她这边出事了,他明明可以派人过来处理的,但看视频里她脸色那么难看。
最后他还是回来了。
看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眼眶泪珠子不停往下滚动,好像哭的更伤心了。
他惹得。
薄烨黑眸闪烁着,垂在身侧的指腹都僵硬,心情也不好了。
但他真不会哄人。
索性直接长臂一伸,搂住她就直接拉进怀里,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右手拍着她后背,跟哄小孩那样那样,不停的拍着,男人略带僵硬且比认真的声音传来:“别哭了。”
“我哄哄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