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然之心与不死之道。
这是在马修身体内完成无缝杂交的两大系统的名字。
从一开始，马修的目的就是将两者调和，至少先把彼此无限叠加的水印给去掉。
然而这两个概念都太大了。
马修想要完成自然之心与不死之道的融合，那起码是传奇以后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
所有概念都是人为赋予的，沿袭至今，很多概念都发生过变迁和扭曲。
这背后反应的是权力的交替与变更。
据马修所知。
部分高等传奇和神明是拥有直接「编辑领域」的权力的。
这意味着只要你足够强大。
你就可以逼迫整个世界去接受你的观点。
伱可以指着太阳说它是月亮，也能轻松地指鹿为马，说鬼是人。
领域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和互联网百科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任人蹂躏、随意撰写的对象罢了。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逻辑上能够自洽。
太过生硬的话，极有可能遭遇来自位面泛意识的抵抗。
而对于马修来说。
他早早地就为那一步做好了概念上的准备，欠缺的只是力量罢了。
好在仪式场的沟通并非对全世界领域的改变。
领域之契的影响力只在马修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里而已。
所以他可以尽情发挥。
因此在契书的第一段，他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大胆地赋予一些领域新的定义。
他将「不死」诠释为超脱凌驾于死亡之上的领域，并将「永恒」等领域也分配到了这个领域之中，为其壮大声势；
这是他在理想情况下的至高追求。
是超越死神存在的终极位格——
众生凋零而我不死，大抵如此。
之后马修又将「自然」概念无限拔高，拔高到足以包容万物的地步，甚至将一部分的「死亡」也包了进去，「生命」领域更是直接被全部吞下；
自然本就是最独特的概念。
黑暗时代天地混沌是自然，启蒙时期万物有灵也是自然，放逐时代的田园牧歌是自然。
万一哪天艾恩多进入了工业化的时代，凭什么机械轰鸣与万丈高楼不能称之为自然？
而在后续的说明中。
马修又引入了「微生物」、「孢子」、「真菌」、「分解者」等概念。
微生物作为分解者、寄生者、转化者，是搭建自然与死亡大框架下不可缺少的一环。
生者死亡，化为尸体，尸体被微生物分解，变成生命的要素归于大地。
这是生死交融的一部分。
生者死亡，化为尸体，尸体被唤醒成不死者，不死者终有一日又会死去，它同样会被分解者处理，回归大自然。
这意味着不死者不是自然的对立。
而是自然的延续！
这是孢子结社的核心宗旨之一，它也符合马修对孢子领域的认知。
如此一来。
生死交融、相互转化。
隶属于死亡领域的「不死者」是隶属于自然领域的「生命」的延续。
马修的大框架就完成了一部分。
第二段契书。
他就将这套理论套在了「橡树」、「孢子」与「不死者」上。
有了理论指导。
具体案例套用公式诠释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一会儿。
那块巨石上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眼。
写完第二段，马修能感知到两大仪式场的要素碰撞变得更激烈了些。
这是一个好迹象。
最坏的结果其实是完全被无视。
有反应，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
都说明自己书写的领域之契对他们是有刺激作用的。
剩下来就是加大刺激的力度了。
马修略作休憩。
接着刷刷刷地在石头上完成了第三段魔契的书写。
伴随着这个过程。
马修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领域也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
他屏住呼吸，提神专注，一气呵成地写完了最后的注解。
数秒后。
他检查完全文。
然后向那块巨石注入少许的法力。
巨石上的魔法文字如荧光般闪烁起来，某一瞬间，它们似乎要从石头表面飞起来了。
那一刻。
墓园里再次出现了一座金灿灿的黄金树！
世界树上也挂起了那轮瑰丽壮观的冥月！
可这异象仅仅是持续了不到半秒钟。
砰！
一声轻响过后。
巨石向内部坍塌而去，眨眼间就碎成了一地的石子儿！
“嗯？”
“自然领域不认可？”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马修有些猝不及防。
他小小地被吓了一跳。
可旋即他便反应过来：
“不对，自然意志是认可的，不死者领域和孢子领域也都认可了。”
他聚精会神地体悟了一会。
不久后。
数据栏上终于有了反应。
……
「提示：你所选择的石材无法承受“领域之契”的内容！
领域之契：你完成了领域之间的初步沟通。
你的领域“橡树、孢子、不死者”之间出现了轻微的重叠……」
……
原来是材质问题。
马修松了一大口气。
他挑选的石头已经是非常坚固的那种了，但仍然承受不住领域之契所需要的程度，看来必须寻找更高级的载体才行。
“炼狱的顽石，天界竹的竹心，还有真龙皮鞣制成的传奇卷轴基底……”
几种高级材料的价格从马修脑海中闪过。
他的内心不由地微微疼痛起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来自体内的变化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力。
马修忽然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看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看到心脏有力地泵出大量的鲜血。
他看到了均匀地储存在脏器里的负能量和生命能量，这些能量和他的法力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看到了集中于大脑后方的精神力。
他看到冥冥之中，十一个光球绕着自己身体在不断地旋转。
这些光球有大有小，颜色不一。
只有当他的“目光”聚焦在光球上方是才能清晰地看到里面浮沉的光点，它们分别是——
橡树、不死者、节制、屠龙、瘟疫、变形、牛头人、坟墓、黯蚀、孢子。
以及「均衡」！
不知不觉间，马修已经进入过十一个领域了。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进阶传奇的基本需求了。
传奇对领域的需求大致可以分为三档：
第一档，单或双领域传奇，这种情况通常需要你成为领域的资深者，并在传奇之道上积累足够多，再加上领域上层更高的生态位没有被人占领，即可晋升传奇。
但这种传奇通常会被认为是水传奇的一种。
单领域就意味着不够全面，缺乏变化，很容易被人抓到弱点并杀死。
联盟历史上记载的被人杀死的传奇，七成以上都是单或者双领域的水传奇。
第二档，三领域传奇。
第三档，六领域传奇。
据说第二档在晋升传奇时的强化系数是第一档的五倍以上。
而第三档因为较为少见，所以没有太多的消息流出。
马修只知道联盟四方守护者的最低要求就是「三领域传奇」，而三大通天法师的要求是「六领域传奇」。
这意味着苏瑞尔和伊莎贝尔都是第三档的狠人。
其中伊莎贝尔更是被埃克蒙德透露是全领域精通的大师。
马修估计她手里的传奇领域不会低于八个。
可以说，在领域的数量上，马修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资本。
但一方面他深知自己的路和其他人不同，虽然同样是把领域作为工具，可马修的均衡之道对工具数量的要求要比旁人多得多。
相应的，他在领域深度方面就远远不如别人了。
因此，他必须在横行开拓领域边界的同时，也得进一步挖掘已有领域的潜力。
另一方面，领域越多，晋升传奇之后的力量越强，在晋升时遭遇的阻力也越大。
这差不多是一条法师的通识了。
而想要更好的面对这些阻力，唯一的办法就是积累。
厚积薄发永远是法师进阶的第一准则。 那种奇怪的视角持续了大约一分半钟。
马修最终看到橡树、不死者和孢子三个领域黏在了一起，从平面角度，它们就像三个套圈。
而其他的圈圈则仍是相对零散地游离在一旁。
唯有最新出现的均衡圈圈非常活跃。
它积极地和所以领域触碰着，尽管很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很快弹开，但这并没有改变它的活跃特性。
马修的奇特视角结束之时。
看到均衡小球像个弹力球似的在领域之间撞来撞去。
有点像——
四处被拒绝却还在努力的交际花？
……
「提示：你使用“领域之契”完成了对“橡树、不死者与孢子”的沟通，你获得了进入“均衡领域”的机会！。
作为涉足领域的回报，你获得了均衡领域的特性“内视术”。
内视术：你能从上帝视角审视体内的能量、领域、要素等变化。（每日可用一次）
此外，你还将获得以下三个能力之一——
1.花丛老手（你总是能均匀而精妙地把握给每一个异性的时间、精力与关爱，且你能在她们彼此知道的情况下，极大地降低她们的反感程度）
2.方剂术士（你将获得几种方剂的详细配方，你的草药知识+20，你的魔药知识+20，并获得能力“初级炼金术”）
3.齐头并进（你每多进入一种领域，其他领域要素的集成速度+3%/领域稳定性+3%）」
……
“领域之契虽然没能完全生效，但终于进了均衡领域，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马修颇为感慨地在三个领域能力之间来回审视。
略一犹豫。
他选了“3”。
其实马修有考虑过「方剂术士」的，这个能力看上去很实用，给的知识也多；
奈何「齐头并进」太适合现在的马修了。
他领域多，时间少，不可能面面俱到。
想要尽可能地挖掘领域内的潜力，就得依靠领域要素的自动集成。
这个能力可以缓解数量与质量的矛盾，实在没理由不拿。
至于「花丛老手」。
马修觉得还是把它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除此之外。
均衡领域还赋予了马修一个永久状态。
「体操高手：你的平衡能力+10（攀爬、跳跃、奔跑、游泳、体操、骑马等运动检定+3）」
不错的能力。
起码以后在骑乘飞马与梦魇时，马修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了。
“说起来，还是得买两副上好的鞍具，飞马已经是很不颠的坐骑了，可还是有点不舒服。”
“等橡树商会的资金回笼一部分，就去找老法隆要两套鞍具，顺便把阿兵和蕾妮斯梅的账结一下。”
马修伸了个懒腰离开了蘑菇园。
领域之契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两大仪式场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剑拔弩张地气氛了。
这一点，从马修站在仪式场交界地的墓园入口就能清晰地感知出来。
他顺着入口处开凿出来的石梯缓步下行。
和之前相比。
有了「体操高手」的加持。
他走的明显更稳健了。
但这座临时开辟的石梯还是有点过于陡峭。
“要是能在这里架一部电梯就好了，就像坩埚屋那样，可以从墓园直抵世界树的树冠。”
马修边想边摇头。
他此前询问过塔灵177魔法电梯的价格。
那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数字。
“说来说去还是缺钱。”
马修突然开始惦记下一批联盟法师访问团什么时候来了！
便在此时。
他忽然注意到了在石梯旁呼呼大睡的辛瓦克。
自从开辟墓园的工作完成之后。
食人妖除了平时给马修刨一下墓碑也就没别的活干了。
现在的他过的比在哪儿都滋润。
天天睡大觉。
饿了还有素食吃。
这让马修有点担忧他的健康情况起来：
“是不是要给他安排点适量的运动了？”
比方说。
人力电梯？
这个念头刚从马修脑海里冒出。
一个人类忽然在墓园外的地下城里大喊：
“嘿，马修，可算是等到你了，我把你给我的那块石头弄丢了，额，能放我进来吗？”
“我不敢擅自闯入，怕那些僵尸咬我。”
马修看了他一眼，旋即敞开了墓园。
来人穿着一身矿井服，额头上是一盏白水晶射灯，脸上倒是白净的很。
他是雷加派来主持开发硫磺矿的官员，此前和马修也有过数面之缘。
他叫帕顿，是丽兹女士的次子，守备队队长布莱德的弟弟，此前曾在镇子北方担任税务官，后来因为一次奇特的花柳病事件和村民们发生了冲突，最终在家休养，赋闲至今。
最近他的身体大幅度好转，正巧硫磺矿的开采又需要信得过的人手。
于是雷加便让他过来帮马修打理此事。
关于硫磺矿的开发，目前已经到项目的落实阶段了。
具体层面，滚石镇官方除了派帕顿过来主持大局之外，还以市政厅的名义招募了十几名工人。
马修这边则是派出了四十几头僵尸负责看守和巡逻。
僵尸们干这点活是很擅长的，但涉及到矿石的分拣、运送乃至提炼什么的就完全不要指望了。
目前的流程是，被安排在矿场的八名工人将露天的硫磺矿石分拣到一辆辆车子上。
然后由帕顿押送这些车子，通过地下通道，直接前往淘金者盆地此前遗留的一处工厂。
剩下的工人们也被安排在这里，用于完成硫磺矿的初步提取，和进一步的精炼。
硫磺矿的提取并不复杂，再加上马修发现的这一处硫磺矿纯度极高，只需要简易提取即可，所以设备上和工序上也没有存在太多的疑难。
这些硫磺生产出来，最终会有三个输送方向。
第一个就是马修的墓园，硫磺是生产炽火胶和燃烧瓶的必要材料。
不过纵火犯们制作相关道具的热情并不高，而且硫磺的需求也小，所以还有大量的冗余。
剩下来的两个输送方向便是雷加的滚石商会以及马修的橡树商会。
前者负责北方的销路。
而后者则负责将这些硫磺卖往南方。
总的来说。
雷加还是非常仗义的。
他在这个过程中出人又出面，但对于硫磺矿扣除运营成本、人力成本之后的最终收益。
他仍旧只要了10%。
这个数字非常低了。
正常来说，领地内的所有财富都归领主本人所拥有，其他人哪怕发现了什么矿物，和领主共同开发的，领主也天然拥有矿物的所有权。
目前南方通行的例子是三七分。
领主拿百分之七十的收益是非常正常的分配方案。
但雷加不一样。
不仅是对马修大方，他对其他人也是一视同仁。
十几年前淘金者盆地矿业兴盛的时候，雷加给那些矿场主人的条件也就是拿走20%~30%的收益。
也正因如此，滚石镇在那段时间繁华的过热，这片土地原来的名字也被人遗忘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具有时代背景意味的淘金者盆地。
“工厂那边怎么样？第一批货出来了吗？需要我派出更多的不死者去维护秩序吗？”
马修见面问道。
小帕顿摆了摆手：
“一切都好，第一批货过两天就能送过来，纯度很正。工人们起初对不死者们很害怕，但在我刻意的安排下，他们现在很信赖你的僵尸们。”
“刻意的安排？”
马修狐疑地看着小帕顿。
后者笑了笑：
“我找了两只野猪，原本想吓他们一下，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你的不死者给赶走了。”
“这么一来，工人们就对不死者产生了一定的信任。”
马修微微皱眉，虽然小帕顿的方案行之有效，但他觉得这样做也有可能加剧的工人们的恐慌。
于是他提醒道：
“下次要用这种办法，提前跟我说一下。”
小帕顿耸了耸肩：
“行吧，你是老大，我听你的。”
“我来找你是因为矿场的事情——
据留在矿场的工人们反映，他们明明已经捡完了一块地方的硫磺矿。
第二天一早，在相同的地方，又会出现类似数量、甚至更多的矿石。
虽然这个现象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工人们总觉得有古怪。
我已经尽力安抚他们了，可昨天晚上矿场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好像有风从一个洞口中吹过时发出的摩擦声。
今天早上就有工人来找我，说他有点不想干了，主要是有点害怕。
我想，这件事还是得汇报给你。
毕竟矿场是你找到的，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马修闻言沉吟道：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亲自去矿场，看看能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