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那克的点头确认让这个仅有数人的小议会有些哗然了起来。

  比翁,巴勒斯坦和弗洛瑞克顾问因为提前知道了一些大致的消息,所以在听到哈瓦那克确定范萨姆普尔公爵的堕落后显得比较平静,在互相商讨了几句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状。

  他们现在正在讨论如何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想出一个让其他宗贵和民众也接受这个信息的说法,毕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一位公爵的堕落绝非是可以轻易揭过的小事,当消息彻底传出去时势必会造成一股巨大的波动,他们现在必须要考虑如何才能把这股波动所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但就在这时,莉亚拉·波特尔女士却忽然开始激烈的出言反对哈瓦那克的指控。

  “开什么玩笑!萨拉玛拉·范萨姆普尔可是一位公爵,没人能这么随便指控一位公爵堕落!哈瓦那克治安官,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在说什么,这可是非常严厉的指控!”

  众人的讨论被莉亚拉的这一声严厉的质疑打断,而哈瓦那克则十分生气地回应道。

  “莉亚拉——女士!我以监视者军团的总指挥,上城区至高治安管以及博德之门城墙总管的名誉起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尽管正如你所说,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但这都是血淋淋的事实!真相已经牢牢的展现在伱们眼前,我身后的都是证人,而我手下的小伙子们更是已经控制住了现场,如果你不相信想要取证,那你随时都可以去,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

  “你!没有权利这样做!谁给你和巴勒斯坦的权利!”

  “谁能让你们绕过四人议会独自行动,谁能让你们能够无视博德之门的规章制度,让你们对一位公爵做出如此不敬之事!”

  然而,对于莉亚拉·波特尔的反驳,巴勒斯坦和哈瓦那克则毫不畏惧的回怼了过去。

  巴勒斯坦:“公爵?不!自从她彻底背叛博德之门,背叛人类之时,她就已经配不上公爵这个名号了!她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哈瓦那克:“还有,你居然觉得我的行为是对博德之门法治的蔑视?该死!如果不是我出于博德之门司法流程的敬意,我绝对不会在事态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召开高桌会议,而是直接在现场就砍了她的头!”

  “巴勒斯坦!哈瓦那克!你们!”

  “碰!!够了!也许哈瓦那克,巴勒斯坦以及诺希尔他们这次确实没有遵照流程,但是现在博德之门正处于危难之刻,谁都不能否认这些勇士对博德之门做出的贡献!”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境遇吗?难道我们还有如同泼妇一般在这里争执不休吗!够了!睁大眼睛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

  “我们真正的领导者,雷文加德大公爵早已失踪,现在生死不明。”

  “斯特梅公爵重病,现在的她完全没有能力将我们再次凝聚在一起。”

  “而波特尔公爵更是在数年前就已经不再着重于政治,莉亚拉女士,你现在接过了波特尔公爵的责任,从身份上来说,你确实高于我们在场所有人,所以我明白你的顾虑。”

  “但现在是非常时刻,必须采用非常手段!此等毒瘤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就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比翁·旺特布莱德猛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并高声打断了莉亚拉的指控,他明白莉亚拉为何如此激动,但他不能放任其在这种时刻拖拽博德之门的后腿!
  比翁·旺特布莱德的强势,以及其余两位高层人物的强硬让莉亚拉被迫冷静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明明身居高位,但在这场会议里竟然讨不到丝毫的便宜。

  莉亚拉·波特尔,她虽然有燃焰的称号,并且在此前20年一直统领着贝路利安堡,做着当地的自治领主,按理说她应该非常有权势,应该足以掌控这里的局面。

  但是这里并不是楚尔特,并不是她一直统领的贝路利安堡,她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位空降至博德之门的高级军官。

  她之所以匆匆前来参与这场会议完全是因为波特尔公爵的指示,波特尔公爵需要她在这场会议中确认并稳固自己的地位,原本她打算在这场会议中表现出强势之处并展现出真正的远见和威严,以此来彻底掌控这场会议的流程和走向,以换取其他人的尊敬。

  但是现在会议中所讨论的问题,却让她不得不充当起了无理泼妇的一个角色,因为她背后代表的是波特尔公爵的利益。

  尽管波特尔公爵和范萨姆普尔公爵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联盟,但同为公爵,如果今天范萨姆普尔能够被随随便便的抄家,那明天这个命运就可能沦落到波特尔公爵身上,作为真正的掌权者,她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

  比翁,哈瓦那克和巴勒斯坦,他们三人毕竟不是真正的最高掌权者,只是在如今博德之门真正高层缺失的情况下所临时组建起的草台班子,他们做不到和公爵这一阶层的感同身受,所以才能如此轻易的接受这种,在莉亚拉看来十分严重的离经叛道之行。

  不过现在,如果事情真的如哈瓦那克和比翁所说的那般明朗,那她继续胡搅蛮缠也没有了意义,毕竟说到底她之所以出言反对也并非是要为范萨姆普尔公爵开罪,只是因为身为阶级的原因,公爵的态度必须要被表明。

  这次也许是特殊情况,但她不能允许这种特殊情况源源不断的发生,不过之前比翁的话虽然强硬,但其实已经在话语中给出了这种保证。

  她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那接下来只需要顺着这个台阶走下去,这场会议就能继续正常的召开。

  ——

  “先斩后奏可算不上是尊敬制度和流程,呵……不过比翁说的也对,现在确实是非常时刻。”    原本激动的都站起来的莉亚拉,在说完这句话后又慢慢的坐了回去,在短暂的沉默后,她又继续说道。

  “以波特尔公爵的名义,我现在可以容忍你们这次行为的不敬,仅限这一次。”

  “同时,如果事情真的如同你们所说的那般明朗,那就请你拿出证据,不只是证人,我需要的是确确实实的证据。”

  哈瓦那克闻言冷笑了一声。

  “这就让你心服口服,诺希尔,你说的证据也该拿出来了。”

  站在一旁看着一众高级官员互相撕逼的诺希尔在这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他对着哈瓦那克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的那个小破袋里拿出了那个金属盒。

  此时,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开始见目光移向诺希尔,而诺希尔在这时也开始介绍起了手中的物品。

  “这是一个地狱迷盒,是我们在公爵府里发现的战利品,根据行动时获得的情报,我知道里面虽然没有记载范萨姆普尔公爵的具体罪行,但却包含了前段时间艾尔托瑞尔坠入地狱的真相,相信这样也足以证明范萨姆普尔公爵和地狱有染,里面所记载的东西也应该能缓解你们的疑惑。”

  诺希尔一边说一边拿出那瓶收集到的魔鬼之血,将瓶盖打开,然后将里面的血液慢慢倾倒在盒子表面上的符文槽中。

  随着一阵规律的晃动,过了十几秒后,盒子忽然发出了咔的一声,然后猛地在诺希手中膨胀了一圈,露出了些许缝隙,缝隙中还在散发着赤红色的光芒。

  诺希尔走上前,将盒子放置在桌子中央,紧接着一道真实的魔法投影忽然间开始浮现在这座大厅里。

  投影里的人正是前艾尔托端尔的至高观察者,塔维斯·克雷格,当时的他看起来还很年轻,投影中的场景是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年轻的塔维斯坐在办公桌前,一只小魔鬼蹲坐在桌子上的一个金属盒上,而塔维斯本人则在用羽毛笔,在一张金色的羊皮纸上书写着自己着罪状。

  “世人所知之我,塔维斯·克雷格,艾尔托瑞尔的至高观察者。

  我在此,向吾主扎瑞尔,九层地狱的阿弗纳斯之主宣誓,我将永远遵从本誓约所载之契约。

  于此时,于此刻,宣誓永远屈从扎瑞尔。

  置她于万物至上,不论生死,直至永远。

  带着卑微与恐惧,终生及死后,长久且永恒的服从她。

  我已明了,这执行处罚之物名为阴谋之阳,下文称之伴阳。

  我以艾尔托瑞尔,及其所属领土的至高监视者之权利,我承认将伴阳之光照耀下的全土罚没交于扎瑞尔,所有为誓约所缚而保卫艾尔托瑞尔之人亦一同罚没。

  我进而明了,这次处罚之行将宽限整整五十年,当时期已尽,伴阳将携艾尔托瑞尔及其誓缚保卫者回归其前来之处……如若此为扎瑞尔所愿。

  ————————上诉全部即我永恒之誓。”

  ——

  比翁:“塔维斯·克雷格!居然是他!那个混账,就是他在前段时间邀请雷文加德高公爵前去艾尔托瑞尔会面!说什么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该死!这是会面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弗洛瑞克:“这东西是在范萨姆普尔公爵府里发现的,确实足以证明范萨姆普尔和魔鬼有染,如果我们没有发现这次的阴谋,博得之门会不会也遭受到艾尔托瑞尔一样的命运?”

  巴勒斯坦:“那个混蛋现在也在城里吗!诺希尔,你在探索公爵府的地下时有没有发现塔维斯那个混账!”

  莉亚拉:“那家伙现在绝对还在这里!不行,我们必须逮住他!放任这种危险人物流窜在博德之门实在太危险了!”

  哈瓦那克:“不止如此,还有其他范萨姆普尔家族的人,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现在还在城里,也许塔维斯就躲在他们之中一处地点,必须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整个大厅都因为这惊人的信息瞬间乱作一团,每个人的脑子里都被数不清的疑问填满,一个线索明了,但更多的疑问冒出,但是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诺希尔。

  “请慢慢来就好,毕竟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