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柳堂。

  张佑德抿了一口茶汤,慢悠悠的将手中的点心送进嘴中,念念有词道:

  “之前门堂的那四个看家的护卫找到了吗?”

  张生脸色微沉的摇摇头。

  他没想到回到府邸的时候,门口的四位护卫竟然都在玩忽职守,找不到踪迹了!

  想到这里,他不仅心里埋怨道。

  你们这些王八蛋平时调班的时候出去喝花酒就算了,现在当值的功夫去勾栏瓦肆?
  有没有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朝着身旁跪着的两个护卫严肃道:“派几个精明能干的,给我把这四个蠢货给找回来,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听到了没有!哼!”

  “小的明白了!”

  两个护卫头磕的如捣蒜,不过他们还是感觉到心头一寒。

  张生的这番话无疑是给那四个经常和他们喝花酒的哥们判了死刑!

  什么活要见人,恐怕只有前面半句吧……

  “还不快滚!”

  张生见两个护卫竟然没有立刻起身,生气的拍了拍木桌。

  “是,是,属下马上滚!”

  见家主让两人去联系手下找人,他们哪敢还留在这里,飞快的跑出深柳堂。

  这时候,张生才面带微笑的回到张佑德的身旁,嘘寒问暖道:“父亲大人,这四位护卫玩忽职守,罪该万死,我马上就换上四个精明能干的!”

  张生谄媚的微笑道:“这次您的寿宴收到的礼金已经统计出来的!”

  张佑德对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显得云淡风轻。

  对他来说,只是死了四个微不足道的护卫罢了,他们天门镇张氏有的是钱,肯为他们卖命的人能从张府门口排到县衙门。

  在这里,在这天门镇,他们张家就是土皇帝!
  不过,想来云淡风轻的老爷子,听到自己大儿子的这番话,也是来了性质,放下手中的茶杯,将盖子合上,微眯的眼睛缓缓睁开,正色道:“速速报来!”

  张生见状,飞快的拿起一沓记录的礼金名单,生动的开始讲述起来。

  “天门镇李家,贺礼共计四百两纹银!”

  “天门镇镇东林氏,贺礼塞外和田玉玉佩两块,纹银三百两!”

  “天门镇衙门谢晋,贺礼二百两纹银!”

  “天门镇陈……”

  “本次寿宴总计贺礼纹银三千六百八十两!”

  “父亲大人,今天为您祝寿的客人不但有塞外商队,兖州城商队,官府,还有数不胜数的武林中人,可以说,您这次寿宴是金玉满堂啊,祝贺父亲!”

  张佑德下九流出生,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亲人的软舌头,听到大儿子的这番奉承,顿时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他满意的拿起丝帛手帕,将嘴边的食物残渣擦去,一副孺子可教的姿态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算他们给我老朽这个面子,贺礼最多的那几家记下来,到时候我们张氏和他们合作酌情让利个三五点!”

  张生:“是,父亲!”    张佑德瞥了一眼张生,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周围,眼中带着审视之意。

  张生见状,连忙朝周围的护卫摆摆手,示意自己有密事要谈。

  待周围巡逻的护卫都走光后,张佑德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有了这快四千两的纹银,家里又充实了一番!”

  张生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汤,语气中略带得意:

  “父亲大人,我们这下面的藏宝库就有四处,加上这将近四千两的纹银了,合计起来也有两万两出头了,还有文人字画三百多幅,古董收藏四百多件,这可都是我们家族的根本啊!”

  说着,他得意的踩了踩脚下的土地,意味不言而喻。

  张佑德满意的点点头。

  这也是他将家主交给自己大儿子张生的原因。

  自从大儿子当了家主,他们张家聚财的能力获得了质的飞跃,不但联系到了两家来自塞外的商队,和兖州城达成了合作,还借着那些不懂经营的佃农拿下了他们身后这广阔的几十垧土地!
  他们张家虽然借着兖州城的铁面幕僚张顺起势,但是立下如此基业张生要分一半功劳!
  最让张佑德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大儿子比自己更狠!
  在如今的江湖,狠才能敛财!

  当初的天门镇只是一介寒门,现在呢?
  想到这里,张佑德肯定道:“这些银两抽时间到外头联系几个手脚利落些的伙计,尽快送入密室,这么多钱财放每多放外面一天,我就寝食难安一天,记得搬进去以后伙计处理的干净些!”

  “是!”

  张生点头肯定。

  “哦,对了,密道那边如何了?”

  张生老实的回答道:“我们通往北部大青山的密道早在几天前就挖掘完毕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收尾工作,每天昼夜交替一波护卫去那里驱赶野兽,加固密道!”

  张佑德听到这番话,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

  商人虽然敛财能力很强,但和读书人,当官的比起来还是属于下九流,碰到读书人都是矮上一头,张佑德向来喜欢杞人忧天,天门镇的镇长谢晋眼看着要下任了,他可不想朝廷换了一个头铁的愣头青来喊官兵抄家!
  打密道也是权宜之策,真要有官兵抄家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财宝转移到兖州。

  虽然那里势力林立,但起码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几万两纹银也能让子孙吃喝不愁了!
  “明天多派两个护卫过去,一定要保证北部密道的安全,不要出现塌陷!”

  “还有东边的密道,也要抓紧时间筹备起来了!时间不等人,我怕谢晋这老狐狸最后会反咬我们一口!”

  “应该不会吧……”

  张生迟疑道:“谢晋也算是吃了我们的赃银,还吃了两成上次朝廷的救灾纹银和粮食,他就不怕我们把这些事情抖出去?”

  “蠢货!”

  张佑德恨铁不成钢。

  大儿子在政治方面还是欠缺了不少。

  “正因为他知道我们也吃了救灾银子和粮食,他现在才显得有恃无恐,我们一个家族的家底都在这,他呢?他谢晋家里可是在汴京!那是皇城!他死了,这些事情抖出来,我们要灭九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生听到父亲的这番话,也有些失神。

  “现在先和他虚与委蛇,这次贺寿他送来了贺礼,显然也不想和我们撕破脸,你把之前联系好的粮商生意分他衙门一成,待这些金银财宝安全的运出去后,再与他撕破脸皮我们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父亲英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