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松动后,骆一航的日子很愉快,高兴了好几天。

  直到今天,不太愉快了。

  因为新的一批麦芽长好了。

  唉,苦逼苦逼撕麦芽,苦逼苦逼打成汁,苦逼苦逼蒸糯米。

  苦逼苦逼熬糖浆。

  对了,之前谁说再也不熬糖来着?

  正忙活着呢,张桂琴来喊,“航娃子,你来看,这蘑菇是不是长出来了?”

  “哪呢?”

  骆一航果断扔了搅和糖浆的勺,关了火跑去蘑菇房。

  “不是,不是,不是坏的,是养的太好了,感觉不咋真实。”马志涛听见了张桂琴的声音,在电话那边连连解释。

  很快,马志涛的视频电话就拨回来了。

  “骆一航,嗯,麻烦你把手机凑近点,呃,对着根部那里,让我看一下。”马志涛在电话那边一顿,一顿说道。】

  他是第一个,恐怕不是最后一个。

  “这应该是好了吧……”骆一航也不太确定,毕竟没种过啊。

  先看看根,再看看平菇背面,再看看菌包里面,再看看没长大的那些。

  这话说的,张桂琴先不乐意了,“没见着有虫子咬啊,我按照伱说的,每天都消毒杀虫,肯定没问题。”

  所以,对于骆一航这里的蘑菇,完美的生长状态,他是真震惊,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嘛。

  马志涛走的时候,失魂落魄,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酱菜缸里长菌丝,泡菜水里长白菜,尼玛这行就是玄学,一点都不科学……”

  但还不能直说啊,骆一航演的一副惊喜的模样,“养的好那是好事啊,马专家您指导的好,现在有哪个严格按照操作规范一项项来啊,养的好正常。”

  骆一航按照要求,把手机推近。

  “问题嘛……”马志涛那边又卡顿了,然后反问,“你手机是不是有色差?”

  越懂,越觉得三观尽失,感觉上学时候在菌房里泡的那几年都让狗叼走了,都虚度了,都白干了,那几年起早贪黑就像个笑话。

  掏手机拍一张照片,给马志涛发过去。

  蘑菇房里,两排立体架上整齐躺着菌包,长条形的菌包两边开口露着里面的基料。

  “马专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骆一航直接问了。

  能把人急死。

  唉,这孩子社恐的毛病还没好。

  “可现在不是饭点啊。”

  这下骆一航就放心了,养的好不是应该的吗,聚灵阵和灵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反正就是直接开搞。

  “这个……这个……这个菇……”全看完了,马志涛吭哧吭哧半天啥都没说出来。

  “不,不对。”马志涛摇摇头,“我还是去看看吧,太奇怪了。”

  骆一航凑近点看了看,拿手指弹弹,手感还不错,挺有弹性。

  所以,还是找外援吧。

  昨天看还只有一坨密集恐惧症看了会全身麻的黑“棉签”,此时已经有不少展开了伞盖。

  看得出来,他对蘑菇是真有研究,马专家没有叫错。

  算算时间,菌包到了有九天了,是该有零星的蘑菇长出来了。

  送走了马志涛。

  马志涛的表情,从正常,到谨慎,到惊讶,再到自我怀疑。

  这是他自己念叨的原话。

  这话说的,骆一航有点紧张:“是养坏了么?生病?闹病菌?有虫?”

  “那我饭点再去?”

  骆一航表示无语,刚想说点什么,马志涛已经自己否认了,“即便颜色不对,性状也有问题。”

  味道嘛。

  也不知道说这一句话的功夫,他心里得演多少内心戏。

  还抱走了一个菌包说要去化验。
——
  唉,毁了一个大好青年啊。

  《拯救刘漂亮分他一半店他还得谢谢咱行动》正式开始!
  先给强娃打电话。

  骆一航摘了一朵蘑菇,进厨房弄了一次简单的烤蘑菇。

  其中几包可能是温度或者湿度特别合适,明显比别的大了一圈,个头尺寸跟菜市场卖的平菇已经差不了多少。

  开玩笑的,马志涛没到饭点就来了,一过来就扎进了蘑菇房。

  “喂,强娃,刘漂亮那边怎么样了,没打算关店或者换地方吧。”七月份才到期呢,还有一个多月,应该不会搬吧。

  果然,强娃说了“还撑着呢,应该是没打算搬。上回问他说找了俩唱歌的,想再试试。”

  “行了,咱们现在过去一趟,我有办法让他店开下去。”

  挂掉电话,骆一航掰了几大朵平菇装袋子里,估计有个三四斤。

  出去蘑菇房,跟张桂琴喊了声:“妈,我出去一趟,帮我熬下糖。”

  喊完先回了自己家一趟,掐诀用个洁身咒把自己收拾干干净净,主要是弄掉熬糖时候那身甜腻腻的味道。

  能用道法了真方便。

  再换身衣服,骑上摩托车。

  等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爸骆诚拍着裤腿从田里出来进了爷爷家院门。

  诶,对咯,这食物链才正常。    熬糖的活谁都不愿意干。
——
  刘漂亮这些天过得很不好。

  他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房东一直在催要不要续租,不租赶紧腾地方。

  找的那两个唱歌的,一个唱了两天,说在烧烤店唱歌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自己走了;一个差点跟客人打起来,让刘漂亮开了。

  后厨负责凉菜小炒的师傅头两天又要求涨工资,说别人那找他了,工钱比这边高一千五,要是这边也能加一千,他就不走了。

  他自己发脾气踹电线杆,还把脚扭了。

  反正是事事不顺。

  半夜没人的时候,指着老天大喊:“老子再也不受这窝囊气!”

  转过天来继续跟房东说好听的,求着房租少涨一些。

  全是成年人的心酸。

  结果没想到啊,这些都还只是开始。

  这天下午,开业之前,在店里管烧烤的鲁师傅悄悄把刘漂亮叫到边上,说了一个事。

  “老板,钱胖子昨晚找上我了,说你干不下去了,我要是还想在这儿干的话,可以留下,他给我加500块钱工资,还让我问问红和惠,说她俩也想留下的话,一人加二百。”

  “你平时对咱也不错,我想了一宿,觉得还得跟你说一声。”

  “你不会是真不打算干了吧?”

  听完这事情,刘漂亮都懵了,然后又气笑了,“钱胖子,找您了,找了红找了惠,齐师傅他找没找啊?”

  鲁师傅四下看看,然后点点头,“应该是找了,钱胖子昨天骂老齐来着,说他想瞎了心敢要加一千五。还说拌个凉菜谁不能干,钱胖子打算让他小舅子顶老齐的活。”

  说完这话,鲁师傅见刘漂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不对,讪讪安慰道:“老板,你别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先干活去了。”

  鲁师傅走了。

  刘漂亮再也控制不住,恨恨在旁边花坛上又踹了一脚,牵动旧伤疼的他直呲牙。

  抱着腿顺势蹲在地上,低着头,掏出根烟点上,眼眶里泛起泪花。

  NND钱胖子,你烧烤师傅找了,凉菜师傅找了,服务员也找了,就是不找我是吧。

  你也打算干烧烤,你倒是说啊,我又不是不同意合伙。

  艹!
  你丫就是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要自己全吞是吧!
  刘漂亮已经全明白了,钱胖子,也就是他这店的房东。

  涨房租是假,打算借着涨房租把他逼走是真。

  钱胖子就是看着仪器厂烧烤广场火了,他以为是个人就能挣钱,不乐意就收点房租了,他想自己干。

  所以啊,随便想想就知道。

  哪怕刘漂亮咬牙答应每个月多给两万房租,钱胖子也会要求一次付一年的,压一年付一年之类的手段把他逼走。

  到时候还能跟街坊四邻说,刘漂亮他不想干了,没续租,临时我也找不着人,这地方也不能空着啊,就先自己干着吧,诸位别挑理。

  然后他房子自己的,成本少一大截,随便搞几个活动就能把客人全拉过来,甚至把周围的挤垮了他全包圆。

  或者夏天赚一笔快钱,到秋天再租出去。

  NND,干恶心事还想立牌坊!

  但是,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这下子彻底完了。

  打拼了好几年,从干一天赔一天,到好不容易熬到能打平,再到能赚点小钱。

  眼看着这夜市一点一点火起来。

  终于熬到了收获的季节。

  有人要摘桃子……

  刘漂亮觉得苦闷,又觉得受到了侮辱,就真看不起他管店的本事是吧。

  他心里有恨,有怨,有怒,有悲。

  什么滋味都有,什么办法也都没有。

  能留下的,只有一地烟头。

  然后就在这种时候,刘漂亮接到了一个电话……

  倒霉了这么多天,终于通过一个电话,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希望。

  他老大哥,江湖人称急公好义胖宋江的罗志强哥哥,说有个办法能救他,等会儿就过来。

  刘漂亮急啊,一分钟看六次表,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

  比他当年跟初恋第一次约会在她家楼下树后面藏着等的时候过的还慢。

  左等右等,刘漂亮在他店里转磨,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终于看见强哥的车停在了门口。

  天晴了啊!

  刘漂亮赶忙迎出去,亲手拉开车门,扶着强哥下车。

  诶,骆哥也来啦。

  刘漂亮这个高兴啊,赶紧把两人让进包间,沏茶倒水忙活个不停。

  好不容易消停了,也看到了电话里说的,能救他的东西。

  然后他就见到了,平平无奇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平平无奇的蘑菇。

  刘漂亮当时就垮了。

  “啊……这……”

   第一次发三千字的章节,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