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外出打猎悠着点,不行就抓紧回,可别活兽没打着,把自己小命撂在山里了。”

  老曹耳提面命,张子义把眼一瞪,“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对对对,预祝你们旗开得胜,拉回一车大狍子,咱们过个丰盛年!”

  “这还像句人话!”张子义从墙上扯下一个苞米棒子,牵过卷毛马,帮牠梳梳毛,卷毛马见是他,把头靠过去,呲着牙去他手里咬苞米棒子。

  踏雪乌龙见院子里人声鼎沸,自家主人杵在一边整理行装,似乎要外出干大事,顿时嘶嘶叫起来!

  孙建平走过去,扯扯马缰绳,生气的乌龙马脖子扬得高高的,沉重的蹄子哒哒踩在青石板上,孙建平只得使劲拽着缰绳,让这货低下头,摸摸马耳朵。

  马耳朵似乎是所有马匹的命门,果然,揉了两下马耳朵后,乌龙马安静下来,用头蹭着他的胳膊,抬起头看看已经套上车的枣红马,似乎在央求主人也带他去。

  “伱要去行,但是不准捣乱,不准乱跑……”

  乌龙马有些焦急的踩着蹄子,尾巴扬得老高,一副跃跃欲试模样,孙建平笑着在牠脑门上拍了一下,取过程叔给的那套披挂,帮牠穿戴上。

  枣红马歪着脖子,一脸羡慕的看着套上全套牛皮+闪亮铜钉铜扣子,器宇轩昂犹如天马降世的乌龙马,哕哕叫起来。

  主人主人,给我也配上一套呗!

  孙建平扯着马缰绳,踩上纯铜的马镫,一翻身骑了上去。

  “老大,东西都拿好没?”张子义也翻身上马,冲大儿子吼了一声,张富坐上爬犁,将需要带的东西重新清点了一番。

  羊皮大衣、捕兽夹子、诱饵、钢丝绳、草料……

  “爸都带好了!”

  “叫上你田哥他们抓紧走啊,磨磨蹭蹭的,都傍晌午了!”

  张子义一拨马头,卷毛马驮着他,直奔队部外边而去。

  忽然眼前冲过一道黑色的影子,孙建平骑着乌龙马,从一米多高的土坯墙一跃而过!

  “哈哈!”

  老曹等人都在笑!
  “建平你是骑了个兔子吗?”

  马挂銮铃,哗啦啦作响,乌龙马一马当先,跑出村子,直奔后山而去!

  “都跟上别掉队!”张子义骑着卷毛马紧随其后。

  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三十度,不一会孙建平的眉毛和帽子上就凝结出一片白花花的冰霜,他伸手划拉一下,手搭凉棚往前看。

  前方,白茫茫一片原野,极目所尽,无穷无边,连茂密的森林都被冰雪覆盖,只在向阳坡露出片片斑驳的黑点。

  这里就是大兴安岭东麓的原始森林了!

  孙建平只从书本上知道,大兴安岭占地面积足有三十二万平方公里,但那只是纸面上冷冰冰的数字,真正进入到这片广袤的山林中时,他才知道这座关东雄山的广袤与宏伟!
  “张叔,咱们还往哪走啊?”

  前方已经没了道路,孙建平扯住乌龙马,等一等跟在后面的众人。

  “沿着这条沟一直往前走……”

  这一走就是一上午,越过了上次碰到熊瞎子的那片山坡,又向北走出很远的路程,穿过一片片茂密的松树林,蹚过一条条冰冻的溪流,终于在日头偏西的时候,前方突兀出现一片空旷的林中空地。

  “就这了!”

  张子义翻身下马,扯扯裤裆,在马背上骑得久了,裤裆里全是汗。

  孙建平看着他撅着腚扯着缅裆裤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然后……

  当到他跳下马背的时候,冷风吹来,被汗水浸透的裤裆冷飕飕,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建平你看那!”

  张子义伸手向南边一指,但见目之所及处,两座石头山宛如两把宝剑一般插云而立,巍峨陡峭,气势逼人,看得他啧啧赞叹!

  好一座两界山啊!
  “张叔,这两座山有名字吗?”

  “高的那座山叫做大虎山,矮的那座叫做小虎山,合起来就叫做二虎山。”张子义笑道,“你从这个方向看,是不是挺像两头趴在地上的小老虎似的?”

  “还真的挺像的!”

  孙建平歪歪头,细细一瞅,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叔,我听人说解放前二虎山有一伙土匪,是真的不?”

  “真有土匪?”同来的田光明一听,使劲攥了下拳头,“我爸爸他们当年就参加了剿匪战役,土匪没有一个好东西,烧杀抢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要是我我就把他们都吊在树上勒死!”

  张子义的脸霎时黑下来,白了他一眼,走到雪爬犁前,闷声不吭的往下拿东西。

  田光明闹了个没趣,一脸无辜的望向孙建平,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孙建平无奈一摊手,有时候闭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乌龙马凑过来,用大脑袋拱拱他的胳膊,一脸顽皮的看着他。

  “先喂饱你个馋猫!”

  孙建平从雪爬犁旁拿起带来的草料袋子,挎在马脖子上,乌龙马把头伸进麻袋里,大口大口吃草料。

  “孙建平,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啊!”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田光明没话找话,对于能够参加此次狩猎活动,他感到十分兴奋。

  孙建平没搭理他。

  “建平过来!”张子义已经站到远处一个山沟沟里,肩上背着钢丝套铁夹子,冲他招手。

  “来了!”

  孙建平踩着没脚面的雪,快步靠过去,张子义蹲下来,指着地上踩出来的一串好似两瓣瓜子的脚印,“看到没,这就是狍子留下的。”

  “叔,狍子为啥往这跑?……”孙建平对狍子这种小型鹿科动物的生活习性并不是很熟悉,张子义咧嘴一笑,指指远处山坡上那片向阳坡,“傻孩子,老话讲得好,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狍子也是一样。”

  孙建平恍然大悟!
  大雪封山,秋天的草都被埋到很深的雪下面,狍子觅食困难,唯独这片向阳坡上的接受的太阳光最多,雪也化得最快,露出下面茂密的高草。

  不光狍子,兔子、紫貂、松鼠、犴子、野鸡……都会跑到这里觅食,所以这块地方是老天赐予大兴安岭猎人们的“宝地”!
  “你看好了,我把钢丝套下在这,等到狍子从这经过,腿就会套住……”

  张子义拿出用破开的钢丝绳做成的钢丝套,捆在一旁的疙瘩杨树上,孙建平蹲下来,认真看他的手法,暗暗记在心里。

  忽然,张子义停下手中的动作,掀起帽子,露出耳朵,警觉听着周边的动静!
  孙建品也听到了!
  树林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建平,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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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啦兄弟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