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堂提前捂住余秋原的嘴。

  担心这家伙突然喊出声。

  结果预防的很有必要,余秋原因为等待许久,总算等到目标,还真是差点喊出来。

  直到看到那母麝毫无防备地被猎兽夹夹住。

  “走!”

  余秋原喊了声,跃身起来准备去抓母麝,这种小事情他自信能做好。

  余秋堂也笑着起身,没有阻拦。

  同样是被猎兽夹擒获,猞猁依然还有很大的危险,所以要谨慎,母麝的话,就相对好很多。

  虽然抓捕的时候,母麝依然有点反抗的厉害。

  但没有杀伤力。

  余秋堂站在边上,看着余秋原将母麝绑住脚,准备装进袋子的瞬间,母麝却突然像似疯了一般,竟是将一只脚从绳子里拖出来。

  刚好蹬在余秋原胳膊上。

  “嗯~”

  几十公斤猛然一蹬,余秋原完全没有防备,下意识松开手。

  母麝跌落在地,也丝毫不停歇,竟然用三只腿疯狂朝来处跑回。

  余秋堂一看这还得了,到嘴边的鸭子,都煮熟了,能眼睁睁看着飞走。

  他抓起弓弩,直接冲出去。

  全力奔跑之下,林麝比他快不了多少,何况林麝还只是三只腿。

  唯一对余秋堂不利的是,林麝对这里地形熟悉,又很擅长在山林里奔跑,余秋堂就不如它那么灵活,往往被林麝很聪明走位和急停忽悠。

  就这样,一人一麝转眼就跑出几百米。

  然而。

  当余秋堂逐渐熟悉这家伙的节奏后,它的优势就慢慢变小,中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而前方,是一簇高山灌木,若是一旦被林麝跑进去,要再找到基本就无可能了。

  高山灌木多半都如荆棘一般带刺,林麝因为皮毛软化,且长期生存在这种区域,所以并不惧怕,在里面穿梭宛如平地。

  但余秋堂一个活人,进去肯定被荆棘挂的爹妈不认识。

  咻!
  就在林麝要跑进去的刹那,余秋堂再也忍不住,弩箭径直射过去,没想到刚好扎在林麝的尾巴上。

  林麝只是转头看了眼,丝毫没有犹豫,竟是准备直接拽断尾巴冲进荆棘。

  关键时刻,余秋堂终于赶到,一把将它身上身子拽住,拽离荆棘丛。

  林麝发出痛苦的叫声,面对着荆棘。

  余秋堂开始以为她是因为自由被限制,生死存亡危机,所以才这么激动。

  但重新绑好后,才发现这个林麝的小点点,粉红饱胀,竟是才在喂养幼崽的状态。

  他这才猜测,莫非它这样,是因为还有小宝宝藏在荆棘丛里。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真太好了。

  余秋堂本来就准备将母麝带回去尝试养殖。

  他看看荆棘丛,索性不急了,找个枯枝坐在屁股下面,将母麝放到脚边,任凭它不断呼喊。

  这个月份,即使有林麝宝宝也不会刚出生,行动自由是没半点问题。

  果然。

  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两个小小家伙从荆棘丛里慢慢钻出来。

  看样子,和满月的小狗差不多大小。

  灰溜溜的,两只小眼睛圆溜溜,黑漆漆,一副蠢萌模样。

  它们出来后,可不知道母亲已经身陷囹圄,只知道钻到母亲身下吃奈奈。

  被余秋堂抓个正着。

  林麝这时更紧张了,看着两只幼崽被余秋堂揪在手里,急的直叫。

  余秋堂也不啰嗦,将两只小家伙在自己口袋一面一个,提着母麝回到扎营地。

  余秋原觉得自己佩服的话都说累了。

  余秋堂形象在他眼里更上一层。

  至此,这趟出行已经赚盆满钵满,返回下山,已经算是不虚此行。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明早下山,天还没黑呢?”余秋原说。

  余秋堂觉得这样等着也是浪费,便让余秋江看着东西,他带着余秋原去崖边上割松萝。

  松萝也是一种很昂贵的药材,因为高山云雾和土壤特殊条件,促使它们具有特殊的性质,服用可以降火平肝,还对心悸很有作用。

  考虑到奶奶正是心悸,可以采点松萝泡水喝,起到慢慢调养的作用。

  说是两人,但余秋原让余秋堂在边上看着就好,这种简单的活,他还是能搞定的。

  余秋堂笑笑。

  也不剥夺他发刚发热的机会,叮嘱余秋原小心,自己则是周围擦着崖边转悠,看看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高山之巅,往往蕴藏着很多珍惜药材。

  晚些年,基本很少有完全自然的山林,稍微能开发的,都已被开发成风景区,所以慢慢山上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而这个年代,山里相当危险,不是专业的人,很难进来。

  所以才给猎人们和一些赶山客留下生存空间。

  转着,转着。

  忽然一簇蓝色小花吸引余秋堂的注意,他转过去一看,发现这边好大一片都是。

  而这个蓝色花,他非常熟悉,恰恰就是一种很珍贵的药材,红芪。

  红芪和黄芪具有类似的功效,都有补气固表、利尿效果,而红芪,尤其又多了脱毒、排脓等功能。

  这种野生红芪,成色好的,一斤能卖十几块。

  看这么大一片,不得挖出几十斤。

  余秋堂看余秋原还在那边忙活,便自己动手挖起来。

  红芪用的根茎,所以需要将其从地底下弄出来。

  若是直接拔的话,基本职能拽断叶子,红芪根茎还会留在土壤里,就跟大萝卜似的。

  必须小心翼翼将周围挖开,将需要的东西挖出来。

  还是个细致活。

  好在这边也没多余事,反正离天黑还有段时间,那就慢慢挖呗。

  于是。

  兄弟俩一个割松萝,一个挖红芪,各自忙碌。

  干了个把小时,余秋原将能够得着的全部割完,用绳子将松萝系起来,背着过来,发现余秋堂趴在地上还在挖,便帮着他一起挖。

  两个人就快很多。

  傍晚的时候,天刚擦黑,这一片就被挖个差不多。

  余秋堂站起身,不住用手捶着腰肢,酸得直不起了。

  看来,只靠做这种事赚钱真不容易啊。

  说是靠本事,但实际还是靠身体打拼,若是身体支撑不住,那啥都做不了。    不行。

  这次回家,一定不能继续这样慢节奏,还是应该想想其他办法。

  傍晚,三人将此行的所有收获重新盘存。

  首要目的的麝,一共抓到六只,五只活的,以及一只死麝。

  其中两只成年的麝刚好是一对雄雌。

  三只小麝则是一公两母。

  余秋堂仔细观察,发现在杜鹃花丛里找到的那只小麝和和上面两只小母麝差别还挺大,无论是毛发还是长相。

  不知是否同个种群。

  除去麝,便是六张狼皮,三十多斤的松萝以及二十多斤红芪。

  粗粗算下来,若是卖的好,怎么都价值一千多。

  尤其是这几只麝,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要以此为基础,不断发展壮大,看能否发展出自己的养麝基地。

  别的不说,若是真能把麝养起来,等再过几年,办理好饲养许可证,以麝香的价格,他就坐着收钱便是。

  盘存完,对所有行囊进行规整,留够一天的口粮,防止下山途中出意外临时备用,其他全部能够吃的吃掉,吃不完的就地掩埋。

  轻装下山,只带回最有价值的东西。

  次日清晨五点半,东方初亮,三人便背着行囊下山。

  有趣的是,尽管很想赶紧下山,但还是在途中碰到顺便打到个狍子。

  刚好带给张甲申。

  估计上次的狍子肉早吃完了。

  说好的给他定期供应,也不能食言。

  三人回到村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肚子还空荡荡的没有吃饭,便准备在余秋江家吃完再各自回家。

  结果回去后才发现,众人刚刚散伙不久,还在余秋江这边吃饭呢。

  大家看到他们回来,都非常高兴,自然是一阵寒暄。

  余秋堂在众人里没看到想看的人,询问余春梅才知道,原来是丈母娘病了,米雅丽要回去照顾几天。

  这让他很遗憾。

  就想着能直接看到她呢,哪怕只是简单说几句话,也能聊以安慰想念的情怀。

  既然没有在,那也没办法。

  这边本来吃的差不多了,看三人回来,自然又重新开了一些,正说着呢,王浩峰吆着骡子车回来了,说是红砖不够,帮着去拉砖。

  王浩峰将余秋堂上下打量一番,确信他没有问题,这才拉住诉说半天衷肠。

  大概就是一些你们都走了,将我一个人留着,虽说照看家里的建筑也很重要,但以我的能力,做这种事情就是大材小用,其实用去山里和虎豹豺狼掰手腕之类。

  最后差点喝多。

  余秋堂知道他的性子,连忙“好言”安慰,说是下次进山,谁都可以不带,一定要带上他。

  王浩峰这才喜笑颜开,恨不得抓着余秋堂亲一口。

  吃完饭后,余秋原急着回去,余秋堂示意他不急,等下一起去看奶奶。

  等大家吃累了,让他们先歇着,自己带着米文忠在工地上转了一圈。

  很是满意。

  虽然天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在手电筒照耀下,依然还是能辩白一二,手电筒按在墙面上,光线没有任何转折,充分能证明,墙面砌的非常笔直。

  大师手笔。

  “基本都是按照你的想法,一点一点做的,你看看有啥问题,我们再想办法修改。”

  米文忠憨憨地跟在他后面。

  在米文忠眼里,余秋堂这种东家真的绝世仅有。

  到别的人家去干活,吃的差不说,别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干活的,今天到这里挑个毛病,明天到那里指个不是。

  反正就是不信任人,不让人安心干活。

  余秋堂这个东家倒好,整日几乎不来工地看,还好吃好喝招待着,对人也温和,尊重干活的人,一点点都没架子。

  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偏偏却正在经历。

  他私下和伙伴们商量过,一定要踏踏实实,矜矜业业将这个院子建到最好,比以前所有活都做的好,要让东家没有任何意见。

  余秋堂时刻注意和大舅哥关系的融洽,看他这么客气,急忙说做的不错,自己很满意。

  米文忠这才放心。

  东家这么多天不在,就怕做的活他有意见。

  “文忠哥,你们做了多久了?”

  “十三天,还是十二天。”

  “我记得你前面说,整个建完大概要一个月左右是吧?”

  “差不多,你要的急,所以我们会抓紧赶工,不过做活也有固定的时间,有些时间不能省,该等还是要等着,要不然做出的活也不成活。”

  “好,按照你们的时间安排,”余秋堂大致盘算过时,一个月做完,也就是阳历十一月中旬,农历的十月初。

  离过年还有点时间。

  不过有个问题,随着气温不断继续变冷,继续施工就变得越来越难。

  若非如此,也不急着赶时间。

  “秋堂兄弟,你真是个好人。”

  “?”

  余秋堂哑然失笑。

  被一个老好人说是好人,他有点愧不敢当,若论真正的好,面前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才是名副其实。

  他已经用一辈子时间做过证明。

  “我们要是每次都碰到你这样的好东家,可就好咯,”米文忠苦笑道,“我们这些人,看起来是给人干活,实际上搞得跟人要饭吃一样。走到哪里,都受冷眼。”

  余秋堂心生凛然。

  他拍拍米文忠的肩膀,“文忠哥,你们做的很好,那些看不起你们的人,其实是他们有问题。不要放在心上,天底下毕竟好人多。”

  余秋堂安慰着,心里却暗暗感叹。

  才不是呢。

  也就是米文忠这样的人才能接受这种观点。

  怕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立刻反驳:“真的是好人多嘛,不见得吧。”

  但米文忠心中的余秋堂是个聪明的好人,所以他说的话,米文忠都相信。

  而这个观点,同样也是米文忠的人生准则。

  当自己一直坚守的准则从别人嘴里,以非常温和而肯定的态度说出来,不由不让人相信。

  “对了,文忠哥,等你们干半个月,就先支付一部分工资,大家出来干活都不容易,家里也都紧张,可以拿去先补贴不贴家用。”

  “那太好了。”

  米文忠很兴奋。

  还有东家主动想着给他们发工钱,绝无仅有的事,以前等活做完,很多东家一拖再拖,慢慢地人影都抓不到。

  余秋堂主动发工钱,他简直乐得不知说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