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开始,朝阳洒下一道道的金光。胡同里的榕树光秃秃的。展示着冬季的景象。

  故宫旁的四合院门口,井高送李梦薇出来。她要去佳鑫高中上课。其实,很难想象薇薇这样倾城倾国、喜欢看书的大美人,她竟然是教数学的。

  关语佳、赵清函两人在门口等着,纷纷打着招呼,“李老师”,“薇薇姐”。

  井高自10月中旬给李梦薇过完生日离开京城,直到昨天12月4日才返回。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薇薇在担心时会给关语佳打电话,了解井高的情况。她们两人反倒是熟悉起来。

  井高虽然是从不在薇薇面前谈生意场上的事情,但是凤凰基金是男朋友的产业,她还是知道。前段时间,网上到处是新闻。她隐约感受到他的压力。

  所以,她并没有给深城的井高打电话,而是直接打给井高的助理关语佳。

  而赵清函是偶尔会带人来给四合院这里送蔬菜、肉蛋等进口的食材。小嘴甜甜的,和薇薇混的很熟。这是她的交际天赋。她和关语佳、曹丹青、小颜、楚雪菲都很熟。

  李梦薇点头道:“噢,你们好。”转身轻轻的抱了井高一下,柔声道:“井小高,加油!”

  她知道井高今天要去和任河谈判。井高送给她的21岁生日礼物:正挂在她脖子上的那尊玉佛,便是在任河手中买的。

  “嗯。”井高心情愉悦,抱着薇薇,轻轻的在她脸蛋上啄一口,送她上车,叮嘱道:“清函,路上开稳一点。”

  “知道啦,井哥。”赵清函时年20岁,满脸的胶原蛋白,娇嫩的仿佛掐一把就会出水的嫩葱。大眼睛带着妩媚,五官有些英气。笑颜如花,脆生生的应着。开着四合院车库的奥迪A8送薇薇去佳鑫高中。

  …

  井高和关语佳两人在四合院里稍微坐了会。没有错别字,瞎想的面壁去。

  他在翻看着关语佳这两个月以来从各方收集的关于银河集团的数据,沉思着等会的会面。

  银河集团庞大的体量,三千亿美元的产业,涉足的各门类行业,确实足以让任河有底气去强压他低头。即便是任治先动手的!

  但是,他这个人的性子就是有点拗的!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关语佳走进由四合院厢房改造出来的奢华书房中。此时,她的发髻盘起来,一米六五的身高,一身浅白色的套裙,很有少妇的风韵。“井哥,我们走吧。”

  “行。”

  片刻之后,井高带着关语佳坐车前往香山脚下的香河高尔夫俱乐部。他和任河的会谈会在会所里举行。

  车到香河高尔夫俱乐部的会所小楼前,关语佳在下车前帮井高整理了下外套衣领,目光温柔,说道:“井哥,谈崩就谈崩,你别有太大的压力。”

  井高就是一笑。关关之所以这么说,因为在昨天他受到一些额外的干扰。先是京城银行的副行长钟启明给他打电话,建议他暂缓和银河集团的对抗。

  下午的时候,范洋范大少,也就是董陵溪的前夫,带着他的跟班小弟黄明远,就在香河高尔夫俱乐部的会所这里面和他谈了一会儿。说他家老头子建议他虚与委蛇,尽量不要和银河集团起冲突。见好就收,不要最后搞得不偿失。那就非聪明人所为。

  同时,井高还分别接到安知文、廖蓉、沈金园的电话,都是劝他三思而后行。给任河一个面子,那又如何?他就是个好面子的人!将来再找回场子是一样的。

  安知文明说,这是赵教授的主意,他是支持井高和任家干的。廖蓉是受了上面部门的压力。沈金园则是嗅到京城这边生意场上的一些风声。银河集团似乎在暗中准备着谈判破裂后的打击手段。

  “这点压力和11月份时比起来算什么?我这个人呐…”井高笑笑,拍拍关语佳的小手,走下黑色的劳斯莱斯。

  香河高尔夫俱乐部的经理杜智杰在门口等着,寒暄两句,笑呵呵的将井高一行领到三楼的一间包间中。

  任河大马金刀的坐在椭圆形的金属会议桌边,有一股虎踞龙盘的气势。见井高进来,他并未起身,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抱着他的紫砂壶喝着茶。任治、任潮站在他的身侧。

  助理宋发稍微往前迎了两步,带着礼貌的假笑,“井总,请坐。你们两位喝点什么?”

  井高道:“随便吧。”和关语佳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边。看着鬓角斑白,如同六十多岁老年男子的任河,收敛着内心的思绪,沉静的道:“任总,上午好。”    “呵呵。”任河讥笑一声,将侧着的身子转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难得井总肯先向我问声好啊。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你说说吧,咱们这局棋如何了断。”

  关语佳顿时就皱起眉头。任河话里有话。不可否认,井哥是受了他的指点,所以能在收购乐视的资产包中占得优势,令凤凰基金一战成名,成为全国知名的风投。

  但是,这份“人情”就要以面对任治的打压而无限的退让吗?这是什么道理、逻辑?你跟我说句话,都是上等人对下等人的赏赐?太不讲理了吧!
  井高也没有辩解或者解释。他小时候在看小说和历史时,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些误会不能解释呢?当面说一说,不就完事。到现在,他才明白有些误会用言语根本就没法化开的。

  井高道:“任总,我很感激你以前对我的帮助。也愿意理解,你在10月3日因我拒绝而生气。我曾委托安小茜想你解释。但她畏惧你,没敢第一时间给你说。

  但是,我想这些都不能构成,任治在滴滴这件事上对我下重手、想要整死我的理由。

  所以,你要问我这局棋我怎么才肯退让。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希望任治向我道歉,并赔偿。”

  任治站在任河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神色,但并没有说话。

  任潮有点按捺不住,“呵呵…,井总口才确实好啊。难怪能当面怼的阿里的马芸都没话说。我二叔对你的帮助就区区一句话带过,任治和你的竞争,就变成要整死你。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你自己了?”

  井高摆摆手,没让关语佳开口,而是看着依旧一副很吊的坐姿的任河,沉声道:“任总,你侄儿这种水平的话都往外蹦,你确定我们今天要这样低层次的交流?”

  你他妈的说个几把啊。

  我承认任河帮助的人情。但说什么我把任治的竞争夸大?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任治现在的处境!整个魔都的圈子都在否定他的能力。反过来,那就是老子失败后的处境。

  他现在还有个好老子给他擦屁股,我呢?

  一个人的商业信誉、声望被打压到0,这还不叫往死里整?任治敢摸着良心说,他不是奔着这个结果参与到滴滴中去的?

  任河长相很一般,长眉毛,小眼睛。眯着眼睛道:“小潮,不要插话。”

  再看向井高,冷笑一声,“行呐,井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任治对你的不满,他有他的理由,你有你的看法。我作为他老子,肯定是要支持他的。这你没意见吧?”

  这话很霸道,但很真实。再牛逼的爸爸,都会给儿子擦屁股。这个是不讲道理的。去看网上的新闻就知道,不然“坑爹”一词怎么出来的?
  井高道:“没有。”

  任河讥诮的点点头,“那行。我不认为你在并购滴滴上的成功,就能逼的我让任治给你道歉、赔偿。狗熊睡觉打呼噜、翻个身,照样能压死人。懂吗?”

  井高没吱声。

  谈到这里基本就谈崩了。但任河并没有打算结束谈话,而是喝口茶,悠然的道:“

  井高,一个人尝到了权利和金钱的魅力之后,就会有些飘。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要硬顶着和我对着干,为何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就凭你是一些外资的白手套?
  银河集团的资料,你一点都没收集到吗?要不要我给你一份?想不想听听我的和解条件?
  很简单,我希望你就10月3日拒绝我的事,当面向我认个错。哼,我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另外,银河集团手里还有一部分滴滴的股权,我要你以335亿美元的估值收购。一半用新优步的股份,一半用现金。这不过份吧?”

  井高失笑一声,喝一口面前的可乐,道:“任总,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任河挥手道:“你说。”

  井高掷地有声的道:“安能摧眉折腰事银河,使我不得开心颜!”

  包厢里一片寂静。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又出乎众人的意料。李太白的原诗充满着浪漫,旷达,豪迈之意,表达对权贵的蔑视之情!而井高化用这句诗,给了他们这种感觉。

  是的,蔑视!
  白话文是:你算个几把?

  冬日上午的阳光,从香山的峰顶斜斜的落进来,在三楼的地板上画出各种斑驳的图案。以及此时包厢中的众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