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灵风,唤作“惠风”,乃是大白猫自春风中凝炼而成,有唤醒生机,滋养万物的妙用。

  黄色的灵风,唤作“金风”,则是其采秋风肃杀真意精炼而成,暗合纯粹的杀伐之道。

  李庆参悟片刻,便有少许神识被金风真意斩开,吹得涣散,隐隐有破灭之象。

  “此非我道,强求不得。”他叹了口气,揉揉刺痛的眉心,将琥珀宝石还给李琥。

  李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宝石收好,蹲在一边,逗弄已经能走稳步子的小奶猫。

  李庆继续握持着翡翠宝石,以神识与之交融,感悟其中的“惠风”真意。

  神飞冥冥间,他隐约看到一阵风吹过,便有草木萌发,山林披上绿装,俄顷百花竞相盛开,谷种亦在田间长成秧苗。

  候鸟从温暖的地方飞回,发出清脆的鸟鸣,交织成乐章;藏于地底的虫儿也爬了出来;同样走出山洞的,还有饿了一冬的大熊……

  李庆丹田内,道基微微颤动,三宝妙树撒下三色光点,真元湖泊也随之泛起涟漪。

  蓦地,那青木真元剧烈翻腾着,冒出滚滚气泡,不多时,一缕缕青色的气流升腾而起,在真元湖泊上萦回旋转着。

  李庆缓缓睁开眼,将手摊开,一道微缩的气旋悠悠旋转着。

  他取出一粒鹤芽米谷种,扔到气旋中。似春风拂过,谷粒绽开种皮,从中探出小小的胚芽。

  李庆并未催动神通、法术,但胚芽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一株碧绿的秧苗。

  “这便是惠风啊。”李庆心情甚好,取出一只瓷瓶,将这株秧苗插入,摆放在案几上。

  “哇~”李琥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李庆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等跟我回了李家,就给你测灵根。如果有,你要不要跟我学这个?”

  李琥用力地点头:“学!”

  李庆又将翡翠宝石归还,教他用凡人的法子洗漱一番,便在客房睡下。

  *
  次日清晨,李庆用过早膳,牛心镜便过来邀他游览杏花村。

  李庆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姜道友?”

  牛心镜笑道:“他每年都来,早不新鲜,今日便留在房中修行。”

  李庆将李琥和奶猫们,托付给牛氏族人,便随他出了门。

  杏花村最早并无灵脉,乃是牛家一位从医的凡人先祖,在此为人治病。每治一人,不收诊费,只需其种上一株杏树作为报酬。

  如此过去许多年,这里杏树成荫,每到春日,繁花似锦,方才有了杏花村之名。

  至牛心镜上一辈,因收治了一个修士,招惹上了一伙劫修,牛家被灭满门。唯他一人在外采药,侥幸活命。

  后来,牛心镜得了机缘,踏入道途,以五十之龄成就筑基,诛灭劫修报了大仇后,奏请大周玄宫,将赐予的二阶灵脉“种”到了此处。

  如此苦心经营近百年,方才有李庆昨日所见“杏花栖霞”胜景。

  牛心镜指着前方如云杏花道:“不怕道友笑话,如今这景色,或许还不及我儿时万一。”

  李庆默然不语,随他在林中漫步。

  穿过云霞般的花海,那层层碧叶下的青涩小杏,同样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二十来个少女穿梭林间,不时从树上摘下未熟的果子,放进藤篮中。

  见到牛、李两人过来,其他少女都避开,唯有一个迎上来,欢快地朝牛心镜行了一礼:“爹爹!”随即好奇地望向李庆。

  “不得无礼!”牛心镜笑着呵斥了一句,“这位乃是为父的筑基同道,你叫他一声李叔便是。”    李庆一眼便知,这少女并非驻颜有术,乃是实打实的豆蔻年华,才刚开始修行,目前不过练气一层。

  牛心镜又笑着向李庆引荐:“这是我第四十二女,小字馨予,乃是我第十二房妻子所生,平日里娇生惯养,才养成了这般性子。”

  李庆嘴角抽了抽,取出瓶一阶丹药:“初次见面,这个便算是我给侄女的见面礼了。”

  牛馨予微微一福,见牛心镜没拦着,才笑着接了:“谢谢李叔!”

  李庆将目光投向她挎着的藤篮:“这是在做什么呢?”

  牛馨予便从藤篮中取出一枚青杏:“我们正给杏树散果子呢。”

  “左右这些杏子长不大,我们采了回去,或糖渍,或酒酿,都是顶顶好的滋味。”

  李庆捏了一枚,用神识观照,发现这杏子看着生机初萌,实则已是无本之木,哪怕不摘,也在树上挂不了多久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道友,这便是伱那孕育杏王、杏后的阵法,导致的吗?”

  牛心镜微微颔首,指着前方一株高大的杏树:“道友且看!”

  李庆抬头望去,只见那树下青果落了一地,唯有顶端,一枚淡紫色的杏子,正迎着朝阳,隐隐有金色毫光闪动。

  李庆神识扫过,发现这片杏林下方,有一处繁杂的阵法,正源源不断地汇聚林中正阳之气,灌输进那枚杏果中。

  与阳气一同涌来的,还有周边其他杏树的生机与灵性。

  “集众之力而养一果,难怪道友培育的杏王,有那般神妙的功效。”李庆不由叹道。

  牛心镜哈哈一笑,又带他去了杏林另一边。

  那里有座相辅相成的阵法,正汇聚林中纯阴之气,同样供养着一枚果子。

  李庆一望便知,这果子到了晚上,便会汲取太阴月华,逐渐长成那杏后。

  牛心镜笑问:“道友觉得,我这阵法如何?”

  李庆沉吟片刻:“称得上巧夺天工,神乎其技。”

  牛心镜笑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昨日得道友点化,才勘破谜障。我牛家人吃牛嚼,入不敷出,委实无以为报。”

  “今日便以这阴阳阵图赠道友,算是聊表心意。待来日手头宽松些了,我还有厚报。”

  李庆不由一愣:“这阵法乃是道友秘传,我如何能收?”

  牛心镜却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阵法不过死物,用在我这澄元紫杏,才有杏王、杏后。”

  “道友拿去种其他灵植,所得便是别的异种,与我有何妨碍?放心收下便是。”

  李庆闻言,有些意动。

  牛心镜便趁热打铁:“更何况,得了道友指点,我这阴阳之道亦有精进。下一季果子,我自当调整阵法。”

  “而道友亦颇精灵植之道,想来也能以此演化新的法门。届时,我们再互通有无,不比闭门造车来得强?”

  李庆闻言,不再犹豫,将阵法玉简好生珍藏:“那便谢过道友馈赠了。待我回去好生钻研,若有所得,再来与道友论道。”

  “如此,甚善!”牛心镜哈哈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