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凌步非削着果皮。
百里序和应韶光在外头,一边驾车一边论道,姬行歌听到不同意的地方,就钻出去辩上一两句。
“吵死了!”凌步非皱着眉头抱怨,“真奇怪,以前跟他们一起怎么受得了的?”
白梦今接过叉好的果肉:“你以为你自己很安静吗?以前闹的人里有你一个。”
“……”凌步非小声嘀咕,“我有事才会说话的。”
百里序探进头来:“公子,我们也有事啊,这是正经的论道!”
真话总是没人愿意听,白梦今笑着把剩下的鸡蛋塞他嘴里:“吃完赶紧跟他们会合吧!不然姬师姐又要买一堆没用的东西了。”
凌步非扬了扬信纸:“陆姑娘一笔带过,不过意思很明显。真正闭关的人是崔小姐,冷秋风是受罚的。他现下被夺了职权,关了禁闭,也不许跟外头频繁联系,直到崔小姐结婴为止。”
凌步非有点意外:“你好像不是很支持冷秋风离开玄炎门,照我说,他趁现在跑路也不错。”
“迁怒吗?这倒是崔掌门干得出来的事。”白梦今说,“要只是关禁闭,对冷秋风来说倒是件好事。他杂事太多了,很影响修炼。趁这段时间静静心也好,等崔小姐结婴,他就能出来赚战功,冲击化神了。”
刚才那只会飞的纸鹤大家都看到了,果然是仙门中人,怪不得这么好看。
凌步非翻了个白眼:“又糊弄我!”
百里序发现自己记忆好得出奇,那些明明已经在记忆里消失了很久的人,竟然被他翻出了他们年轻时的样子。
凌步非哼了声,塞过去一个果盘:“吃吧伱,还塞不住你的嘴!”
白梦今奇道:“百里能有什么事?人生地不熟的……”
终于到了。百里序在小道尽头停了下来。
纪三叔,牛二婶,还有文大哥……大家都这么老了。也是,他面貌没变化,是因为他修了仙。三十年对凡夫俗子来说,可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应韶光无语了,回道:“他闲聊的时候说起过啊!小时候在永州如何如何……”
姬行歌点头称是:“以后可以多让他干干。”
剥着剥着,一只纸鹤翩翩飞来,落在他手边,化成一封信。
“是陆姑娘的。”他笑着说,“这么久了,总算有回应了。”
凌步非呸了一声:“你们想得美,今天是特例!”
小镇的清晨总是这样忙碌而充满烟火气。
凌步非嚼了嚼把鸡蛋囫囵吞下,扔了块碎银在桌上,喜得老板娘连连道谢:“谢仙君赏!仙君仙子走好。”
凌步非看了看:“阿序呢?”
应韶光摊手:“这不就是了,他要是家生子,哪怕父母都不在了,也会有几个熟人吧?”
“蒸糕,又甜又软的蒸糕……”
凌步非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五个人一路走一路斗嘴,路边秋意渐渐转浓,很快大雪纷飞,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说他们几个被崔掌门带回去了。”凌步非蹙起眉头,“崔掌门对冷秋风的表现很不满,加上崔小姐修为大跌,就把他们一并带回去闭关了。”
“是吗?”白梦今对崔掌门印象不太好,“我记得元师伯说过,灵修大会的时候,他们在殿中等消息。玄炎门明明是无极宗的下宗,崔掌门却押宁衍之赢,他实在不像个有长远眼光和人情味的人。”
“不对吧?”应韶光插话,“他好像是永州人,这里是不是属于永州地界?”
“哈?他从来没跟我说过,我还以为他是凌家家生子呢!”
他这一身打扮实在显眼,经过几户人家时,在门外做活的人不由停下来,向他投去目光。
“咦,谁传的讯?”凌步非拍了拍手,拿起信件展开。
“他太重情义了。”白梦今摇摇头,“崔小姐虽然因祸得福,但修为大跌是事实,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走人的。”
“肉包子,又大又香的肉包子!”
时至今日,他就算踩到了也不会溅一滴泥点子,但百里序还是走得小心翼翼。
“所以我们得等他一上午了?”凌步非忍不住嘀咕,“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说什么了?”
“你仔细想想,他平时跟凌家有联系吗?”
百里序笑嘻嘻地接过:“有生之年能吃到公子亲手削的果子,真是值了!”
他们离开天佑城,曾经给冷秋风传过一次讯,但并没有收到回信,连同陆傲霜和崔心碧也是毫无音讯。白梦今心里不踏实,琢磨着要不要找人打听一下。还好,现在收到了。
凌步非懵了:“他是永州人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觉得,你跟他很熟?明明那些天跟他混一块的人是我啊!” 白梦今笑,吃完最后一个馄饨,取出帕子擦嘴:“我们前世认识的。”
凌步非若有所思。
白梦今坐在摊子上吃馄饨,凌步非正在剥蛋——以前他哪干过这活啊,现在样样都会。
白梦今品出点意思来,说:“百里不会是找血缘亲人去了吧?”
——
小镇唯一的那条街走到头,过了桥左拐,便是一排排竹林,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
“阳春面、肉丝面、排骨面……我们家的面最好吃。”
大家齐齐看向凌步非。
“可不是?”应韶光笑眯眯叉了一个,“还是沾了白师妹的光。”
百里序慢慢走过去,小路只有中间垫着窄窄的石块,要是走不小心了,便会踩到污泥。
两人很快在街上找到了姬行歌和应韶光。
百里序到无极宗的时候,也就十来岁,当时凌家送了一批小厮来,凌步非挑挑捡捡,最后只留下了他。他记得枯木师叔祖去打听过,说百里序背景干净可以用,凌步非就没问过了。
姬行歌拿起一根簪子欣赏,随口回答:“不知道啊,他说他有点事,下午再来找我们。”
“干什么?”白梦今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这几间茅屋,和他记忆很像,又有着很大的差别。大概是重建过吧?布局有点不同了。原来的厨房成了厢房,在外围又搭建了新的厨房,看起来乱糟糟的。
这时,屋里有个妇人抱着簸箕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公子,你这是……”
小心翼翼问:月底了,大家有票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