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里装饰如新，无论拔步床还是床幔摆设，都不是普通物件。
百里序暗暗点头，确信母亲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百里崇小心翼翼说道：“阿序，当年舅舅卖了你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莫五奶奶对你们母子起了杀心，舅舅担心保不住你，所以才把你远远卖了。我求了人牙子许久，让他给你找户好人家……后来五公子回来，我想找你回来，已经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他眼里有泪花：“这事你娘知道的，她哭了好久，求着五公子派人找你，可惜一直没有找到……”
百里序已经不是当初的幼童，这些话有多少是真，他不想去计较，只淡淡笑道：“是吗？辛苦舅舅了。”
百里崇拿不准他的心思，只能干笑着说：“行，你们母子俩先说话，我到外头看看菜好了没。”
百里娘子也笑，握住他的手，痴痴看了许久。
百里序一到，便施了个隔音结界，直接说：“应师兄说对了，百里家有问题。”
母子俩又说了一些分别后的事，百里崇过来问：“酒席备好了，阿序出来吃吧！既然回来了，就住下来。明日你爹该回来了，你去莫家拜见，正式认祖归宗。”
百里序一语带过：“我运气好，被卖到了世家，因为天分不错，跟着公子去了仙门。后来被放了籍，现在是正式弟子了。”
四个人一怔，看向他。
应韶光蹙着眉头：“难不成莫五公子又不在？五奶奶会对他不利？”
百里序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他没抛弃娘就好。”
“不，我觉得我娘的意思是，莫五公子会对我不利。”百里序从来没把那个人当成自己父亲，所以表现得很平静，“最后一句，她想让我金丹了再回来。”
百里崇想想也是，笑道：“好。那今天就算了，阿序，你回去料理料理，就算你现在有了成就，这里总归是你的家——对了，你现在是哪家仙门弟子？说不准莫家那边有关系，去打个招呼的话，日后也有靠山了。”
百里序已经金丹了，而且他们五个人中，白梦今是实打实的元婴，凌步非也有元婴实力，莫家现在修为最高的也是元婴，他们根本不怕。
百里序深深看着她：“娘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先走了。您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你呢？是不是吃了许多苦？”
也就是说，这个危机只有他金丹了才能解除。
“好，好！”百里娘子一边落泪一边欢喜，“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就算没有莫家，你也是仙门中人了。”
他现在不同凡人，百里崇不敢反对，连声应下：“好好好，你决定就好。” 百里娘子伸手一推：“阿序，你既然有事，那就先回去吧！我们娘儿俩既然重逢，也不急在这一时。”
姬行歌想了想：“你娘的说法挺合理的，当初莫五公子收了她，五奶奶趁他不在把你娘赶走，等他回来就把你娘接回来了——这里头能有什么问题？毕竟你实打实是莫家的血脉。”
百里序不想留下来。三十多年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孩童，不会被几句话哄住。过来找人，也只是为了了断心里的牵念。
他慢慢走出巷子，回头去看，百里娘子和百里崇站在门口目送，一个眼睛含泪，一个目光热切。
他正要开口，就听母亲说话了：“阿序刚才跟我说，他还有朋友在，现在留下来不合适，等他回去交待过再说。”
他记事起，母亲就已经疯疯癫癫的了，疯的时候会骂他，但不疯的时候对他很好。她会抱着自己哼曲子，还把藏起来的糖给他吃。
百里序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道：“我娘一直在推我走，反而我舅舅一心想让我回莫家，我怀疑莫家会对我不利。”
五个人互相看了看，凌步非赞同：“对，既然有恶意，还是弄清楚再说。”
他起身出去，屋里只剩母子二人。
百里娘子顿了下，道：“你回来了，娘还有什么可求的？你能出息，就是为娘最大的心愿。你资质这么好，以后金丹肯定大有希望吧？到时候为娘一定风光得很。”
百里娘子一直定定看着他，明明已经哭过一场了，还是泪光盈盈。她生得貌美，不然也不会被莫五公子看中。服用过丹药后保持了年轻时的相貌，很容易让百里序想起幼时。
百里序低头施过礼，又向百里崇告别，举步踏出了这座宅邸。
找到凌步非一干人的时候，他们正在茶馆里喝茶听说书。
所以他很轻松地喊出来了：“娘，这些年你还好吗？”
他微微一笑，最后深揖一礼，离开了。
“好。”百里娘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走没多久，五公子就回来了。他那时候不在家，所以不知道我们娘儿俩被欺负，后来他就把为娘安置到了这里。”
百里序明白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先走了，娘你保重，我很快会回来的。”
“不好。”应韶光阻止，“如果百里现在亮出修为和身份，可能永远也不知道秘密了。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原因吗？”
百里娘子笑起来，目光不舍，再次推了推他：“去吧！”
百里娘子用力握着他的手，目不斜视，继续说：“大哥你就别忙了，反正阿序回来了，我们一家团聚，以后有的是时间。”
百里序听着这话不对，看向母亲。他是说自己跟朋友一起来的，但没说留下来不合适。
“这简单，百里你再回去呗！”姬行歌说，“你金丹了嘛，不怕他。”
百里序轻描淡写：“说来话长，明日我料理好再与舅舅细说。我没想到莫家竟愿意认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瞧瞧你们过得好不好。”
百里序缓缓点头。这件事关系着他的身世，不解决的话，说不定以后还会有隐患。
最后白梦今一锤定音：“那就探一探吧！莫五公子是吗？我们去看看他有什么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