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春住哪儿?”

  “还没来得及分配,他住办公室,这几天,都是他在站里值班,一副公忠体国模样,令人生厌。”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吧,稍后我和郭主任说说,你也放两天假,定陵派出所那边,你若是有意,可以挂个队长。”

  许舒知道侯灵靠近自己为了什么,但他并不反感。

  无利不起早,本就是人性。

  侯灵喜形于色,敬个礼道,“多谢所长栽培。”

  许舒拍拍侯灵肩膀,撞进夜色。

  将近十点半的时候,他赶到了春申站。

  才走进大厅,便有人高声喊道,“许所长!”

  霎时,各层都有人冒出来,趴在走廊,往下打量许舒,招呼声络绎不绝。

  许舒团团抱拳行礼回应。

  许舒在春申站的形象不差,虽说总是闹出风波,但从不以上欺下。

  这次定陵大案,许舒拯危救亡的表现,春申站上下都看在眼里。

  至于赵乾坤瞎指挥,以公谋私,拘禁许舒的举动,更是惹动众怒。

  此番,许舒平安返回春申站,自然会引起轰动。

  这也就是晚上,留守人员不多,否则动静还得更大。

  许舒装模作样地找郭仲通,问了两个人后,确定郭仲通不在,他打个哈欠,冲三楼值班的自称小王的精干青年道,“我今晚就在休息室歇了,明天郭主任一上班,就招呼我一声,有急事。”

  小王应下,热情地帮许舒打开休息室,许舒说在桌上趴会儿就好,小王麻利地打开储物柜,搬出折叠床、被褥,不消片刻,便替许舒把床铺好。

  许舒真诚道谢,小王满脸胀红,连连摆手,又赶出去打了一壶热水,在桌上放了,这才关灯、出门。

  就在小王出门的档口,谷春披着睡衣,在五楼办公室急得团团转。

  许舒回来,他当然看见了,他也确信许舒看见了自己。

  他闹不明白,许舒这档口非跑回来做什么,难道是听到了风声,要找自己问话。

  若真如此,那就可太怕了。

  他最怕许舒和自己接触,这样,他脚踏两只船的把戏,就不好玩了。

  这个大楼,看着窗明几净,灯火辉煌,谁知道暗地里藏了多少双窥伺的眼睛。

  他好容易和许舒达成讲和,又取得了赵乾坤的信任,还和郭仲通修复了关系,眼见得便可在春申站内如鱼得水。

  如果,许舒一旦找上门来,被人发现,这一切可就鸡飞蛋打了。

  谷春越走越急,靸在脚上的拖鞋甩出去一只,都兀自不觉。

  忽地,一道推拉窗户的声音传来,谷春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惊恐无比地盯着窗户。

  眼见得窗户一点点被推开,他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那扇窗户是对着户外,这里是五楼,窗外灯火璀璨,他双目瞪如铜铃,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更恐怖的是,窗户被拉开一道窄窄缝隙后,又自动从里面关上。

  “伱,你到底是谁,这,这里是春申站,要想在此间放肆,你可想清楚了。”

  谷春也不是没见过阴魂,更见过辨阴士那些玄乎其玄的本领。

  可此刻,这种存在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让他不得不心怀惴惴。

  “灯闭了,晃得我不舒服。”

  伴随着这道古怪的声音,西面床柜一侧,现出个淡淡的黑影,才看清轮廓,谷春立时瞪圆了眼睛,他认出许舒来。

  他赶紧合上灯闸,外面灯火余光射入,室内光影虽暗,但景象依旧清晰可见。    随着室内灯光变暗,那道阴魂的形象越发分明起来,不是许舒又是何人?
  “许,许兄,您,您这是……”

  谷春彻底凌乱了,若不是才见过许舒和众人打招呼,他甚至要怀疑许舒是死后残魂来找。

  “用了封魂符,来找你问个消息,才掌握阴魂说话法门,不太麻利,你将就着听。”

  彼时剑痴用魂体教他剑法,许舒就注意到了剑痴不是用魂念和自己交流,而是模拟的发声。

  许舒阴魂足够壮大,已能驱物,远非普通残魂、阴魂可比,《黑山观照经内》也有阴魂震动声波,模拟人声的法门。

  许舒早就研究过,但这还是头一次使用,并不太流利。

  “这事儿也没那么急,您又何必浪费一张封魂符,何况,阴魂离体,后遗症也不小,何况离体这么远,您能撑住?”

  谷春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浪接着一浪。

  “无妨,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何事?”

  “许兄,您,您千万别误会,计诱禾国女,绝不是我出的主意。说实话,这次赵乾坤策划很周密,什么都没跟我说,事成之后,我才听说他的计划。”

  谷春深恐许舒误会自己又站到他的对立面。

  “具体计划是怎样的?”

  许舒来找谷春,本意是想问鬼面将军情况的,至于鬼面将军是怎么被抓的,他并不关心。

  但谷春反应这么激烈,反倒让他出好奇心来。

  谷春道,“我只知道个大概,是赵乾坤封闭了您出狱的消息,对外放出风去,要将你斩杀示众。

  最后,引得禾国女来劫狱,终于成功设伏,将禾国女抓获。

  可惜的是,传国玺被禾国女藏起来了,没能得获。

  否则,赵乾坤此番设局,简直大获全胜。”

  许舒呆住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鬼面将军被抓,竟是因为自己。

  震撼之余,他又生出羞愧来。

  鬼面将军被捕入狱,他虽动恻隐之心,但根本没想过救她。

  两相对比,许舒焉能不愧。

  “许,许兄,我斗胆问一句,您真的和那禾国女有私……交情?”

  谷春话音方落,许舒神色陡变。

  谷春连忙摆手,“您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帮您分析。因为如果赵乾坤事先不知道您和禾国女有交情,他也不会用您来设局禾国女。

  可赵乾坤是怎么知道,您和禾国女有交情的呢,彼时在定陵,虽然兴周会有人提到过此事。

  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赵乾坤便是再突发奇想,也不该如此设局,说不通。

  何况,赵乾坤即便听信兴周会的谣言,知道您和禾国女有交情,可抓捕您并将您判死刑的消息,得透到禾国女处,整个布局才能实施。

  这就决定了,一定有兴周会的人和赵乾坤媾和,这个人地位还极高,至少能接触到禾国女。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说通了。

  此人既能将您被捕的消息透给禾国女,又能跟赵乾坤下保证,保证您和禾国女交情匪浅。

  不知如此,恐怕他连禾国女何时来劫狱的消息,都能透给赵乾坤。

  如此,守株待兔,赵乾坤的设伏想不成功都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