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一旦魂念被拖到深处,彻底绞断,必定会引发符机杀戮。

  许舒见识过符宝杀人何其犀利,此刻,他绿戒中凝聚的数十颗源珠,便是明证。

  更恐怖的是,被杀死的都是辨阴士。

  辨阴士向来魂体强大,偏偏连阴魂都不曾溢出。

  足见符机杀人,是从肉体到阴魂的全毁灭。

  许舒不理会骆世达和魏畅的嘴炮,他将意念全部沉浸在灵台中,不停地用意念,催动着灵台中楼寒彻遗留下的剑意。

  这档口,许舒甚至觉得光靠自己的剑无意境,极有可能无法逃脱符宝对魂念的拉扯。

  届时,楼寒彻留下的这些剑意,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现在拼命催动这些剑意,尽量让这些剑意活泼一些,就像百米飞人们在准备最终决赛前的热身。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许舒忽然发现围绕周身不退的热流,在飞速流逝。

  他解开头上的斗篷,霎时,便又感受到滚滚热浪。

  可这种热度,和先前不着火浣服时的感受,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

  更诡异的是,这种热度还在飞速消退。

  十分钟后,空气中的热度已消失不见,竟还有沁沁凉意袭来。

  许舒惊讶地发现,原本地脉所在,已化作一条冰河,水流清澈如露,冒着丝丝寒气。

  “二位道兄,好戏才刚刚开始,别眨眼睛。”

  魏畅白皙的面皮上,依旧挂着真诚地微笑。

  此刻,魏畅、骆世达皆解开了头上的头蓬。

  魏畅话音方落,符宝中央黑色的黑洞,再度散开,化作符纹,散入符宝中。

  在这之前,许舒已祭出了剑无意境,死死牵引住魂念。

  哗啦啦,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拉扯力,拖着许舒的魂念继续向符宝深处拉去。

  几乎同时,魏畅和骆世达都动了。

  魏畅祭出先前测量地脉能量的玉簪,咬破舌尖,一抹舌尖血喷在玉簪上。

  倏地一下,玉簪炸裂,浮现出道道黑影。

  瞬间,喷在玉簪上的舌尖血,便被这些黑影吸收殆尽。

  嗖地一下,黑影显化,化作一个和魏畅有七八分相似的形象,直入符宝中。

  十余息后,魏畅抹了抹头上的汗,竟缓步下了蒲团。

  显然,魏畅已经完成了祭炼符宝的分离这一步,免除了符机的牵扯。

  他优哉游哉地注视着骆世达和许舒。

  如果不是怕符机反噬,魏畅不介意趁机出手,解决掉两人。

  但符机的反噬像一把双刃剑,他只能远远避开。

  即便如此,魏畅也不觉得结局和设想中的,会有什么不一样。

  符宝一口气进阶到三阶,连续的将摄入其中的魂念,层层推远。

  魏畅用了准备多时的秘宝和秘术,才得以脱身,他不信骆世达和许舒能够创造奇迹。

  魏畅慢悠悠地走到地河边上,指间轻弹,便摄来大蓬清水,灌入口中。

  清冽甘甜的河水,爽得魏畅直哼哼,喝饱了水,他又取出一根香烟叼上。    就在这时,骆世达忽然睁开眼来,手掌一摊,身前多了个几乎等身高的木雕人像。

  桃木雕像的雕工,并不如何精良,但雕像周身遍布各种红蓝茎线,仿佛对应的正是人体经络图。

  “桃木替身!骆世达!”

  魏畅暴喝一声。

  他惊讶的不是桃木替身,而是骆世达竟还藏有空间宝物。

  魏畅并非认为世上没有空间宝物,能逃过识空盘的识别。

  但魏畅并不觉得骆世达会有这个级别的空间宝物,他只相信一件事,那便是,他身边有人,被骆世达买通了。

  他和骆世达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骆世达一只脚都险些踏进自己组织内部来。

  今次祭炼炎王符,魏畅谁都不防伪,独独防备骆世达。

  魏畅自信,有魂力牵绕这一关,不借助外力,没有人过得了。

  而如此间前,他和邢开鼎合谋,用识空盘避免了符师、符童们随身持有空间宝物。

  在这种情况下,符机杀戮就是死局。

  他怎么也想不到,骆世达竟当着他的面,掏出了桃符替身。

  骆世达口中念念有词,道道黑影,从他周身弥散进入桃木雕像。

  瞬间,桃木雕像周身的各色茎线被点亮,光芒照耀下,整个桃符替身仿佛活过来一般,眉眼之间,似乎有了生气。

  忽地,骆世达取出一把桃木匕首,狠狠扎入自己胸膛。

  匕尖扎入半寸,取出一点心头血,随即他将匕首刺入桃木雕像胸膛。

  忽地,一道蓝光闪光,骆世达竟翻身从蒲团上滚了下来。

  人才滚落,一道符光从他身上亮起,却是祭出了护身符。

  嗖地一下,符宝闪动光亮,无数星辉从符宝射出,正中桃木雕像

  木制的雕像,和华老等人下场也没任何区别,直接被射出无数个孔洞。

  忽地,各种颜色的茎线,扑闪乱光,轰地一下,火焰燃起,瞬间将桃木雕像燃烧成灰烬。

  骆世达急忙往口中塞了一颗圣手丹,神色戒备地瞥了魏畅一眼。

  他从蒲团上翻滚下来的瞬间,便祭出一枚护身符,防备的正是魏畅的偷袭。

  奇怪的是,魏畅并无动静,立在西南一脚,闷头抽烟,眉宇间聚满愁绪。

  “世达兄,你可见过这样的家伙?”

  魏畅一指许舒。

  骆世达定睛朝许舒看去,只见许舒盘膝坐定,整个人如木雕一般,周身没有任何源力涌动。

  若不是符宝之中,时不时有光晕闪过,甚至都看不出这家伙和符宝之间,还有什么牵扯。

  骆世达一盘算时间,也变了脸色,“能坚持这么久,太奇怪了。便是你我,也只能强行用秘法,斩断魂念,避免魂念丧失,引发符机杀戮。

  此人竟能坚持到现在,而不丧失魂念,果然是劲敌。”

  他立时醒悟过来,魏畅没偷袭自己,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

  有如此不可预测的家伙在,以魏畅的谨慎,自然希望联合自己,共抗强敌。

  果然,魏畅直抒胸臆,“世达兄,你我的恩怨,稍后再算如何?
  说句不好听的,你我都是处心积虑数年,苦心谋划这张炎王符。

  若是你我争个两败俱伤,让外人捡了便宜,你我便是做鬼,怕也不能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