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付勇的临终话言,此刻便是在另一边,已经迅速摸完唐一平的尸,正默默唤出死地,再度开张埋尸体的杜恩,动作都停顿了一下,注意力多挪过来这边些许。

  然后。

  “……三师姐倒是告诉你挺多事的啊!”

  只看到孟长清这边,似乎更加咬牙切齿。

  “我知道的,普通的劝谏,对您是没有用的,所以,只有用强硬的方式才行,然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大人,不用感怀。”

  付勇仿佛回光返照,话都流利许多,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

  死得其所!

  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她怎么没有告诉你,南苍尊者当初是自愿被老不死杀掉的!”

  孟长清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对远在彼端的那女人杀意森森,简直掩饰不住。

  “啊……”

  付勇笑容僵住,吐出短促声音,这一口气像是随着消散,生命的气息迅速退潮。

  “……”

  看到这情况,孟长清本来还想骂他蠢直,想说自己可不会为叛徒感怀,想再说什么,但这些想法到嘴边,到头来并没有吐出一句来。

  他只是陷入无言的沉默,注视着即将死去的付勇。

  而在这时,情知自己完全被玩弄了的付勇,那最后一点气硬收着,把最后的朦胧目光,投向此刻已经利落地把唐一平尸体埋下的杜恩。

  “事…已至此,杜……”

  “嗯?”

  杜恩盖上最后一捧土,转身看过来,轻吐出一个音节。

  “你…的神通……我死了,把我埋进……这是……最后能弥补的……还有……对不起……”

  “好,我知道了。”

  在杜恩应声之后,付勇便死去了。

  孟长清并没有什么表情表示,只是默默地退开,看着那一方死地消失了再浮现,看着杜恩十分熟练地挖坑埋尸。

  那尸体刚埋进去就消失不见,成为死地的一部分。

  金丹期尸体加二,还差四百九十八具。

  杜恩默默感受着神通的细微变化,再看向孟长清这边,他这时才回过神来,强装出一副平常的样子。

  “真是不错的神通啊!你能够在担任埋尸人的过程里领悟到,悟性可谓是上上佳的!”

  他显得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其他护卫似也知道神通的事情,纷纷强迫现在震惊刚过的自己,露出一抹敬仰的目光。

  不只是领悟到神通这种非常之事,这一次行动里面,也是由于杜恩在不断力挽狂澜,才没有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但这种情绪是真的,对于付勇的死所生的各种情绪也是真,所以现在整体的气氛,可以说是十分别扭。    “其实还要多亏了任立任监工,我当初是摸着他过河的,后面也是因为有了这神通助力,才能够保持修炼速度,迅速不紊地连连突破。”

  杜恩没有在意气氛,只是平静地做出回答。

  他刚刚算是顺势跑出那余波笼罩之地的,毕竟要恰当合适地显露神通,然后把自己的特异之处,通通往神通上面扯带,以此来遮掩面板以及肝练熟练度的存在。

  只有下品灵根,修炼却这么快,只靠悟性好,多少说服不了人,但,如果是因为悟性好,领悟到了神通,这样就足够说服人了。

  单是看逐鼎那边,最后因为有些猜测,拼着自己遭到反击可能会当场身死,都要掀开他的这张牌,后面更是在证实后,明显直接地表示出欣赏,递出橄榄枝。

  这些都可以说明,这是个很重量级的情况!

  而这神通之事,也并非唐突就有,是有着前提的,一是他悟性好这个他人眼中的表征,二是有任立这块竖在河里的石头,所以细究起来,很是逻辑自洽,没有什么疑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所谓的神通,到底是什么?”

  杜恩再趁机问道。

  这是他的知识盲区,之前基本就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

  “神通可以说是一种十分特殊的道法或者规则,往往能直达直通某种天地间的本质,又或者是人为增加的道理枝节,十分神秘玄奥,非常人所能掌握!”

  孟长清仿佛往常一般,乐于讲解这些,于是杜恩追问:“道法又是什么?”

  “四等术类,四等道法,是为法术的八等分层,前面的四类,就是极上中下,这四等你很熟悉的普通法术。”

  “功法也有八等?”

  “不,功法只有六等。”

  孟长清现在是看似还健谈,但实际上并不是,所以越说下去就越解释得不全面。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杜恩了解一个大概。

  接着,他就像没眼力一样,继续开口问道:“虽然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毛骨悚然感,还有像任立那般会去荒地感悟玄妙的人,理应没有问题,但是,从孕育怨孽的荒地里所感悟出来的神通,真的没有什么弊端?”

  “虽然缘起一地,但其实形似而非,这个具体的,我现在很难跟你用话来阐述说明,等你的修为提上去,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长清被追问着,也发现自己刚刚的异样,迅速调整着,再度做出详细的回答:“不过,其实这是有佐证的,你看,怨孽一显现就追着你啃,显然是因为你具备的神通,是祂所不具备的,所以才会格外地垂涎。”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样算是窥窃仙门玄妙吗?”

  “这,在事先没有经过许可,自然是显得不合规矩,但是相关的规章也没有专门揪着像你这样的个例情况,所以并没有明说不行。”

  “也就是说,想要追究的话就有问题,不想要追究的话就没有问题?”

  “可以这么说,就是你不用说得这么直接。”

  孟长清有些无奈,接着忍不住脱口而出:“要是那个蠢货也像你这样,直率直接,有疑问就明说,那……”

  说到这里,他突然哑口无言,随即晃了晃脑袋,把心里诸多杂思压下,变得有些冷峻,改口道:“还是先去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吧,速战速决,以免再生变故!”

  杜恩没有意见,只是点头。

  其他护卫更是没有,强打精神,簇拥拱卫。

  众人以二人为首,匆匆去接收他们的胜利果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