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算盘太精也不是好事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早在两千多年前春秋时期，华国编年体史书《左传》中就对战争的严肃性进行了高度概括性的阐述。
在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写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也有类似的表述。
战争是一件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哪怕实力极其悬殊的双方，实力强大方也未必能够如同战前推演那样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
在现代化战争和自媒体泛滥的当下，发动战争的一方时刻都要面临着道德考验和来自内部的压力。
在白宫宣布这一决定前，杰弗里还想垂死挣扎，因为在他看来，要是苟住，还有可能有转机，要是现在就发动战争，那么将再无机会了。
为此他找了No.2，对方也是心腹。
“先生，现在发动战争是错误的决定，不管最终结果是胜利还是失败，都将造成联邦实质性的损耗。
胜利了会造成经济上的巨大负担，这两个地方是不可能被我们给彻底征服，反而会因为战争而增加他们国民之间的凝聚力。
“可是明年怎么办？”杰弗里问。
对方直接打断道：“没错！
我们不可能在今年大选中胜利，过去四年中巨大的包袱让所有驴党的支持者都选择不投票，我们无论如何都赢不了这一场。
对方说：“没错，你发现了，我们没有胜算，所以我们需要为四年之后的大选考虑。
“靠舆论是无法改变现状的。”
对方本来就很烦，看到杰弗里质疑自己就更烦了，考虑到两人都是驴党资深人士，他觉得杰弗里居然还有良心这玩意实在有点可笑：
“我想说的是，不会在今年失败，联邦无论如何都能拖到明年。”
他语气中充满干涩。
现在做的这一切，老大以为是为他的大选考虑，实际上是为两年之后的议会选举、四年之后的大选考虑。”
“不，现在民间还有对联邦友好的声音，一旦战争开始，这些友好的声音都会被湮灭。”
“你是说”杰弗里还没说完。
所以我们只要不在今年失败，那么要去面对这一切的就是象党。”
对方问：“难道他们现在不仇恨联邦吗？”
杰弗里对于对方的自信感到不可思议，他不敢想象这届联邦的No.2就是这水平。
“不会失败的。”对方语气冷酷。
杰弗里算是完全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加息加到加无可加的地步，下一任上来之后无法加息来继续玩数字游戏，四处开战让后来者想办法收拾这烂摊子。
开战会导致通货膨胀，现在加息加到未来加无可加让他们无法再用加息控制通货膨胀。
也就是说在这一个四年，虽然说被华国在技术领域的突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他们能够靠加息和开战维持着最后这一年美股继续红火，各项数据亮眼。
“那如果失败呢？一旦失败，我们的全球体系将彻底崩塌，没有人会为我们的国债买单，整个资本市场都将崩塌。”
“那就是象党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杰弗里听着对方就在他面前说出口的话，却感觉从很远处传来，他感到一阵恶寒。
战争带来的后遗症会造成这两个地方永久性的仇恨联邦。”
杰弗里想到了更多：“我们不断上调联邦基金利率，不断加息，然后又四处开战，下一任白宫将对现状毫无办法？”
大家都是资深人士，只需要说到这里就够了。
至于人们的真实感受不重要。
而大选结束后象党进入白宫后，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局面，美股崩盘、金融危机、战争后续都将由象党来应对，这显然不是他们能处理的局面。
美股崩盘、失业率飙升、通货膨胀这些都将在下一個四年引爆，顺势四年后驴党又将卷土重来。
其实大家一直都能够维持一个体面，大家轮流入驻白宫除了候选人以外，其他利益方觉得挺好的。
只是16年那一次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继任者的不按常理出牌更是让绝大部分华盛顿的政治动物们感到厌恶。
因此比起驴象轮替，把他给搞臭搞垮，让未来的选民们看到类似的人物就唤醒他们的痛苦回忆，形成某种程度的应激反应，这更加重要。
华国自媒体上一大票军工复合体是象党铁杆支持者的声音。
从献金角度看，复合体给驴是45%，给象是55%，比例差距不大。
支持者谈得上，铁杆谈不上。
自媒体不会告诉你的一点是，从1950年的Truman到1961年的Kennedy再到2011年的小黑，驴在白宫呆着的时候发动战争的次数要多得多。
这点非常反常识。因为这帮自媒体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当你非要去追究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会发现更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很多军工复合体都是上市公司，以洛克希德·马丁为例，阿美利肯国会中有大概40名国会议员持有它的股票，其中驴党和象党大概保持一半一半的比例。
如果再将这些持有者持有股票市值进行排序，排名前五的持有者中有四名都属于驴党。
因此驴党在资本运作上和军工复合体高度绑定。
这也是为什么驴党哪怕没有从政治献金上获得军工复合体足够的支持，他们也能从资本市场上把这部分亏空给弥补回来，甚至远远超出。
当年第一个提到军工联合体的是艾森豪威尔总统，他在自己的总统告别演说上对此进行了定义，告诫人们要警惕军工联合体。
然而他一直到最后一刻才修改了演讲稿，之前的初稿一直是叫国会军事工业联合体，在演讲中艾森豪威尔才把原本放在第一位的国会给去掉了。 如果仔细体会，才会明白其奥秘。
哪怕是艾森豪威尔，也不想得罪这庞大的利益集团。
当阿美利肯宣布亲自下场后，阿美利肯的资本市场表现出了惊人的热情，美股全线上涨，全球都在讨论战争，常温超导和拓扑半金属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是很反常的表现，一直以来市场都讨厌不确定性，战争正是会带来这种不确定性的东西。过去战争爆发时，投资者习惯大幅抛售股票，转向传统意义上更安全的资产，比如黄金、债券这类避险资产。
一直要随着时间的推移，股市才会表现出应有的弹性，随着局势稳定或者冲突范围更加清晰，股市再进行迅速的恢复。
这次市场表现异常反常，在战争宣布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迅速反弹，OPL Financial的首席投资策略师约翰·林奇在谈到这件事的时候，认为这是因为相比战争带来的不确定性，华国技术突破带来的不确定性更大。
他认为过去十年时间里，人们已经习惯了愈演愈烈的地缘冲突，人们已经对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脱敏了，人们的情绪已经感到疲软，这不是不确定性，这是确定性。
更多的人认为未来世界会和上一次战争一样，东西方的两大巨头形成两个阵营，这会让华国的技术突破变得威胁有限.”华尔街日报2024年特刊。
在战争发起后，整个阿美利肯像是一台机器被添加满了汽油，开始全速运转起来。
不过这台机器挺古怪的，和普通机器相比，它更像是一个缝合怪，军队运转速度最慢，金融和舆论体系运转的要快得多。
“我想阿美利肯疯了。”
“看着华国在技术领域的发展，他们不疯才怪呢。”
“不仅如此，他们不发动战争才奇怪吧。
他们总是习惯把对手描述为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击败。把外交和谈判看作是软弱的表现，贬低缔造和平的倡导者，环境天然决定了他们会发起战争。”
“只是同时在两个地区开战，他们有些过于疯狂了。”
来自南美各国航天口的官员们在酒店吃自助早餐的时候一直在讨论这两天的爆炸性新闻，关于阿美利肯的亲自下场。
大家都认为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等到早餐结束后，他们来到会议室，周丹进西装革履，已经等候多时了。
“各位，由于莱特先生不在申海，所以没办法当面和各位交流，但他还是很重视各位以及各位背后国家的友谊，他将通过远程连线的方式和各位进行交流。”
说完，背后出现陈元光的人脸，充斥着整个屏幕，因为屏幕很大，所以给人一种压迫感。
很快画面经过调整，一张完整的脸实在有些骇人，哪怕陈元光的长相算得上英俊，调整之后他坐在桌子前，桌面上除了一个电脑显示器和一个笔记本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家好，我是莱特·陈，很高兴我们的开拓者火箭能够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很高兴能够看到各位的到来。”
台下各国代表们都或多或少对陈元光的事迹有所耳闻，在他们的认知里对方应该是个桀骜不驯，绝对自我的人才对，然而陈元光给他们带来的印象和南美媒体告诉他们的截然相反。
“一直以来光甲航天都致力于太空采矿，可回收火箭是太空采矿中的必经之路，我们希望能够给除光甲航天外的机构提供火箭发射服务。
这将有利于我们的技术迭代，越多的火箭发射次数越好，同时也能帮我们获得一定的现金流，任何机构想要存活下去，并且活得好都需要尽可能多的现金流。
我们主要就只有这两点目的，我们绝对不会提出金钱以外的要求。”
陈元光这话暗有所指，大家面无表情，即便内心觉得陈元光说得对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如果各位对我们的航天项目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有一些共同研发项目，和一些机构只招收本国人不同，光甲航天会做一些国际化科研合作的尝试。
当然这种科研尝试需要参与者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能够为我们的研发项目提供助力，它不是无条件的。”
自从梁孟松在拓扑半金属上给了他不小的建议后，陈元光意识到任何一个领域的顶尖大牛，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也许能够为他所欠缺的领域查漏补缺。
这话说完后，台下的各国官员们终于绷不住了，大家开始私下交流起来。
“华国人开出的条件不错，他们要比阿美利肯人有诚意得多。”
“他们说的是合作，你需要表现出你的实力。”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可以交易，你的能力是实力，能拿出钱来这也是实力。”
“em和华国人比有钱吗？还是在全球最有钱的华国人面前？你是不是像阿美利肯人一样疯了？”
陈元光打断道：“等我讲完后欢迎各位提问。”
说完后，台下开始安静起来。
陈元光接着说：“各位是来参观开拓者二号火箭的最新海上发射，考虑到开拓者二号的核心部件升级迭代后，这是我们的首次发射。
上一次发射失败了，它很漂亮，在空中爆炸成一朵烟花。”
这件事在座各位官员也知道，因为光甲航天和陈元光难得的失败，所以被欧美媒体们炒作的人尽皆知，那段时间经常能够在社交媒体上刷到相关新闻。
这些新闻无一例外，都是在质疑光甲航天的水平，还有很多阿美利肯媒体暗指光甲航天的技术来自于SpaceX，之前光甲航天和SpaceX的合作，让他们窃取了技术机密。
而上次失败，正是因为他们技术更新迭代，之前的技术机密无法指导后续的更新迭代才会失败。
有很多人会信这套说辞，哪怕在华国，都有很多人信，只是随着常温超导和拓扑半金属的陆续研发成功，信这一套的华国人越来越少了。
但是在座的官员们见识过太多欧美媒体的谎言和欺骗了，大家都已经脱敏了，加上约瑟夫之死，更是让他们对阿美利肯异常反感。
所以他们压根不信。
“考虑到我们采用了大量的新技术，所以我不敢保证它的发射会是百分百成功，只是希望它万一在天上变成了一朵绚烂的烟花，那么希望大家能够给一点时间和鼓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