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直播结束（5k）

  “所有项目都由你一个人来判断吗？”雷君不禁问道。

  这次直播没有任何事前准备，别说彩排，就连问题都是即兴发挥。

  因为陈元光时间非常紧张，最多抽半天去做一个回应，很快就要回绵阳了。

  华国方面一个重要课题的专家组已经在去绵阳的路上，有非常多的工作需要他的配合。

  陈元光点头：“没错，我会凭借我自身的专业能力对课题进行判断。

  所以我能够保证的只有，我不会和课题的申请方有任何利益上的往来，不管事前还是事后，都不会有。”

  雷君问：“师弟，你在科研上表现出来的能力绝对顶级，我相信屏幕前的观众们没有谁会质疑这一点。

  但是我会有和他们一样的疑惑，你光靠自己一个人，是否能涉猎这么多领域？”

  陈元光回答道：“所以我只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做筛选。

  我会选定一些领域，在这些领域再去细分出一些关键词，然后围绕这些关键词在后台做一個模糊搜索。

  对于搜索出来的课题挨个去筛选。”

  雷君说：“也就是说，在范围外的，哪怕它有潜力，也不会去看？”

  陈元光回答道：“没错，因为这个特殊的自然基金，它设立的目的也是为了解决关键问题。

  我想以我在产业界和学术界的履历，我有能力判断出哪些问题是关键的，是有充分价值的。

  为了对结果负责，最后结课的时候，我还需要判断是否存在数据造假，或者数据失真，我不擅长的领域我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而成立一个公司，招一批博士来配合我做这件事的话，那么这个基金的特殊性就失去了，甚至这些博士的专业性还不如自然基金委员会专家库里的评委。

  而且我也不敢保证招人来做这件事，他们不会有私心，他们不会有利益交换。

  所以我想的是就我来决定，我想我有这个资格、有这个能力。”

  陈元光表现出来的魄力让雷君惊讶，因为从阶级上来说，他认为自己和陈元光是同一个阶级，那就是企业家。

  这个身份在华国会很尴尬，尤其是当前的华国，你需要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一不小心就会掀起舆论的浪潮，把自己给卷进去。

  哪怕你之前再低调，也很难避免，像农夫山泉的创始人就是典型案例。

  陈元光的做法在他看来就是亲自下场以身涉险，一旦最后有什么问题，很容易沾上污点。

  “师弟不愧是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出要给大家带来下一个黄金时代的男人，这种魄力我就比不上。”

  其实坊间舆论依然对陈元光很友好，只是因为涉及到切身利益的青年学者以及硕士博士这些人，他们人数少话语权大，备受关注，所以才会营造出很多人质疑的错觉。

  在直播间这种每个人都可以发声的平台中，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普通群体，他们压根不在乎这样是不是合理的，他们更关注陈元光直播这件事本身。

  微博弹幕上全是狂。

  雷君接着问：“那能不能举一些例子，比如说哪一类课题你认为是有价值的？”

  陈元光说：“要么对现实世界中的工业化生产有价值。

  以我做的钙钛矿电池为例，如果你只是为了去刷数据，对钙钛矿换换成分，改改结构，然后尽可能去把像光电转化效率给刷分上去，实际上只是实验室数据，到工业界这条路压根行不通。

  这种课题我是不会通过的，而如果你是去做一些比如稳定性，如何进一步提高钙钛矿电池稳定性，像最近姑苏大学张院士他们做的一个钙钛矿领域的成果。

  他们找到了以甲基氯化铵为掺杂剂和路易斯碱离子-液体添加剂1，3-双咪唑氯为掺杂-添加剂的协同组合策略。这种策略大幅度提高了钙钛矿电池的稳定性。

  让钙钛矿电池在太阳照射1000个小时后的光电转化效率衰减程度低于0.01%。

  像这种课题就非常有前景，诸如此类，材料学方面的课题，我会着重关注它对现实工业界的意义，是否具备可实用性。

  当然这会有些太为难大家了，作为学者没有在工业界工作过，哪怕接过一些企业的课题，也很难真正了解到企业需要什么。

  我也不是那么功利，得产生现实世界中的经济效益，我才觉得它是有价值的，只是这种判断方式更好衡量最终的效果。

  另外就是伱能提出框架性的方法，能够解决一类问题，比如我之前做过的，锻炼人工智能模型，去预测小分子金属性质。

  比如说颜教授，我不认识颜教授，我拿她举例，是因为她很有名，最近才评上院士，大家对她做的东西相对比较熟悉。

  她做的高分子蛋白解析，这种课题我不会通过，它很难，也能发文章，但是除了发文章之外呢？在纯科学上也没有太多意义。

  如果你的课题是找到一类高分子蛋白质解析的通解，比如说设计新的工具更高效去解高分子蛋白，这种课题我会更青睐。

  我知道这很难，比如说冷冻电镜这是拿了诺贝尔奖的成果。

  但我管理的基金，本身目的就是为了解决难题而存在的。

  只要你能够有阶段性成果，我会给你足够充足的时间，我甚至可以每年给经费，一直拨款，成为一个长期的项目，一直到你把成果做出来。五年十年都没问题。

  如果你能够把冷冻电镜去做到AI加持下的自动化，大量运用新技术去自动去除噪点，这也足够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了。

  总结一下就是，要么能够有经济效益，要么它能够解决一类问题，纯理论的创新属于后者。”

  雷君已经听到拿颜教授出来当成反面举例，他已经意识到不妙，在陈元光说完后连忙找补道：“我相信师弟的意思不是说在贬低颜教授。”

  陈元光听懂了，连忙说：“当然不是，颜教授肯定很厉害，我不是为了弥补或者奉承，我真心觉得她很厉害，学术能力绝对顶级。

  我在网上看到不少声音说解蛋白就是靠经费和资源，国内就她有这么多经费和资源，我想解释一下，国外不少组也有这个经费和资源，在同一个起跑线的情况下，颜教授是最高产的结构生物学家。

  另外现在有人工智能之后，人工智能去解高分子蛋白，大把的结构生物学都要失业了，颜教授是因为人工智能大规模在结构生物学上用不了了，才回国的。我同样帮她解释一下，AI解出来的东西是用不了的，充其量参考，甚至参考都谈不上。

  在结构生物学上，目前AI只是玩具，离替代人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

  我拿颜教授举例，只是我觉得她很可惜，她的学术品味远远无法和她的学术能力相匹配，我觉得她应该做更有价值的问题，而不是永远去以论文来作为衡量自身工作的唯一标准。

  这是我的纯主观看法。”

  陈元光找补之后，马上要好得多，但雷君觉得还是得罪人了，他继续道：“师弟，你刚刚提到了会锚定一些细分领域，能详细聊聊这个吗？”

  陈元光说：“当然，这是我在自然基金委员会沟通过之后，他们后续会帮我加的功能。

  他们需要在后台的课题申请页面上帮我添加标签，申请的学者会给他的课题增加一些标签，如果你是做钙钛矿电池稳定性提升的，你就把钙钛矿电池添加进去。

  我就会去做筛选，筛选出来之后再筛选出我满意的课题，我会给你回一封邮件，会有一个答疑，你需要对我邮件里的内容进行解答，解答没问题之后就会通过。    我希望的候选人有足够的学术能力，我希望是一个长期的资助。”

  陈元光停顿片刻后接着说：“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关注华国科协，科协从18年开始征集重大科学问题、工程技术难题和产业技术问题，他们每年都会征集。

  去年征集到的问题分为前沿科学问题有如何实现低能耗人工智能；如何实现飞行器在上层大气层机动飞行；利用新型符合测量方式能否搜寻磁单极子和轴子暗物质的存在等等。

  工程技术难题有如何实现在原子、电子本征尺度上的微观动力学实时、实空间成像；如何解决稀土基体中痕量杂质的高效分离难题，突破高纯稀土材料工程化制备技术及装备等。

  总之很多，其中如何发展面向高性能和低成本产业升级的自主可控SoC芯片？是产业技术问题，我通过拓扑半金属的应用已经初步解决了。

  我们的半导体产业现在已经在围绕拓扑半金属做高性能的产业升级了，它是完全自主可控的，唯一的遗憾是低成本还没能做到，等做到之后就是完全解决。

  既然我能解决，那我相信大家也能解决。

  科协已经帮我把这些问题筛选出来了，我会在我了解的范围里，去筛选细分的课题，然后把这些青年学者选出来，最终让他们慢慢去接近最后的问题。

  像去年工程技术难题里有适用于新型电力系统的长周期储能方式是什么，那么它的解法有很多，长期目标是做出超级电池，无论多少次充放电都不会造成电池容量的缩减。

  同时在使用寿命、经济成本、储能效率、建设规模、运行安全性等方面也具备充足的优势。

  这当然非常难，你要是做出来了，旁边师兄该找你合作了，容量不衰减的电池，相信每一家新能源车企都需要。

  这是长期目标，那你这次课题就得是相关的内容，然后你证明自己之后，我们再慢慢把去接近这个最终目标。

  大致就是这样。”

  雷君听完后笑道：“没错，要是谁做出来了尽管来联系我，小米可以给期权的。

  相信大家对师弟负责的自然基金有了充分的了解，那么接下来就是答疑环节。

  大家的提问都会出现在后面，我会挑选一些来问。

  大家弹幕刷的慢一点，弹幕太多我可能会看不到问题。”

  “第一个问题，师弟这个问题很好，微博名叫风中一匹狼的网友说，光神的这个标准设置的太高，完全靠你自己来判断人手不足，20亿的预算太多，会不会存在用不完的情况？”

  陈元光说：“当然，我本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大家可以把这个看成是一个长期合作，与其说选项目，不如说选人。

  我希望选出能够长期合作，能够最终做出一点真正有意义成果的学者，我通过这个基金给他们长期赞助。

  所以可能第一年我只找出了10个人，那么第二年我还是会和这10个人合作，另外又找了10个人，那就变成20个。

  慢慢人数累加起来，我们才有可能把这20亿给花出去。

  当然还是前面提到的，我和他们不会除了工作以外任何联系。”

  雷君调侃道：“那损失还是有点大，为了申请这个基金，还要失去和师弟成为朋友的机会，换我我肯定就放弃了。”

  “好，第二个问题，如果说是和人合作，那么如果是否意味着它会缺少流动性呢？”

  陈元光回答：“不，池子是会流动的。

  另外与其说是池子不如说是养蛊，刚刚提到的那些重大问题都是非常难的，哪怕是我也不能做到完全解决。

  这就意味着A问题，我在今年可能就选了10个人来做，一年过去，明年申请的时候，里面有5个人的阶段性成果不能让我满意，那么他们就会没有经费。

  我不会以发表论文情况来衡量，但是还是跌有一些东西来佐证你能把它做出来，哪怕只是一些思路，一些证明材料，这些就足够了。

  然后可能A课题最后10个人全部被淘汰，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下一年再选新的人来这个池子，然后把之前我觉得有价值的资料给他。

  简单来说，你可以看成是我们去为了这些重大问题选择合适的破题人，面壁人总知道吧，A问题就是面壁人，那么我们要选破壁人出来。破壁人是可以换的。”

  雷总继续看弹幕：“第三个问题，用户2048122134问道，没有论文作为结题证明材料，申请又完全靠你的个人主观判断，那这不就纯纯一言堂了吗？”

  陈元光说：“没错，这是无法避免的，我只能说我不会借此牟利，不会和申请者有利益勾结，但是这确实就是我的一言堂。

  但我也要为结果负责，如果没做好，可能五年到了之后我也会被换掉。

  大家可以把它看成是实验性质，如果我做得好，后续可能一些学者也会获得类似的权力。

  如果我做不好，可能换人，可能就直接不这样搞了。

  现实世界没有人能够做的不好还不用承担后果的。”

  陈元光的直播结束后，一定程度上平息了舆论，毕竟在这个年代真诚就是必杀技。

  “光神太狂了，我从头看到尾就看出了一点，狂。”

  “当然，换你你也狂，没听到光神说，重大问题我解决了一项么？其他科学家能解决那些重大问题，也能像光神这样狂。”

  原本科协每年的重大问题都没人关注，最多上个热搜，在知乎上的相关提问，回答者寥寥，连两位数都难破。

  随着陈元光的直播，重大问题一下子就破圈了，青年学者们挖出来看，看看大家能和哪个沾上边。

  “不仅仅一个，光神提到的只是他解决的重大问题其中之一，像20年工程技术难题中的重复使用航天运输系统设计与评估技术，开拓者火箭就完美解决了，上一次的成功发射，它无论是推力还是运载量都超过猎鹰九号了。”

  另外直播中提到的颜教授，也被大量网友们拉出来热议，大量网友本来就对她意见颇多，因此大家直接忽略陈元光提到的学术能力极强，把重点都放在学术品味不行上。

  “颜教授这算不算社死？被光神拉出来公开处刑？说学术品味不行？”

  “颜教授装死了，换我来我也绷不住。”

  “去年才评上院士，今年就被光神批评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妥：
  “光神还是太年轻，手握大权指点江山，总感觉未来要是失势会被围攻。”

  “怎么谁敢围攻？光是常温超导就足够光神躺在上面吃一辈子了，更别说还有拓扑半金属。

  如果说常温超导奠定了光神在学术界的地位，那么拓扑半金属的规模化生产就奠定了他在华国的地位，一直没搞定的半导体产业直接弯道突围了。要是有这成果未来还要被反攻，那谁还敢干活？
  这些连道德瑕疵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年轻气盛。”也有不这么认为的。

  雷君在结束后乘机发了条微博，他和陈元光的自拍，并配文道：
  “加班结束，开小米Ultra送师弟回家。”

  总之这场直播吃瓜群众们都很满意，话题性足够，只是利益相关的学者们不太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