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义书和舒平生的师徒情谊薄淡,从始至终都是利益结合。

  这一点不仅当事人心知肚明,当初渡厄书院的高层也门儿清。

  堂堂雷火域少主放着本家的诡道不走,拜到书修门下,那目的只差写在明面上了。

  只是当时的渡厄书院和雷火域并无恩怨,既无惧公义书前来偷师,同时卖雷火域一个面子。

  公义书考入内门再拜入舒平生门下时送出去的礼相当丰厚,舒平生不看别的单看这份拜师礼都会收下公义书,后来也尽到了师尊的基本责任。

  划个重点。

  基本责任。

  也就是公义书想学的‘破’之道。

  书修主修创造和破坏规则的两条路。

  公义书目标明确,他依旧修的诡道,却要熟知书修规则之术,然后以战破规。

  不谈利益代价交换,舒平生既欣赏又不喜公义书,将该教导他的教过之后,一贯不管他的自由。

  从教育方式来说,他对公义书的放养,和辛夷对宓八月的放养很是相似,若是被外人知道,指不定要误会这就是窥天者一脉相承的手段?

  话回当下。

  舒平生被郭文婷告知公义书的去向后,仅是记起这个入室弟子几秒,然后就淡淡丢下一句,“随他去。”连一个灵纹传音的问询都没打算去做。

  郭文婷见此也不再多言。

  舒平生离开后。

  夏枝感慨道:“果然还是舒师叔厉害,现在我们书院也有神眷之人了。”

  郭文婷笑着点头,又提醒了几人一句,“越是如此越是要谨言慎行,给师叔拖了后腿。”

  “当然不会。”夏枝道。

  她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接着说:“也不知道公义书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交换生名额不争,偏要四处乱跑寻人打斗,过去只是在阴脉也罢,现在胆子肥到偷渡去阳脉。”

  “他也不想想这两年阴阳两脉的关系有多紧张,小心死在那里!”

  荣月邻调侃道:“师叔都不管他,你却这么关心他的安危,莫不是……”话没说完就被夏枝打断,“大家都是同门,现在书院弟子大减,本就该更团结些。只要他不死在外面,我倒希望他被打残,哼!好挫一挫他的狂妄,报当初在外门被他腰斩之仇。”

  荣月邻赞同的点头,他也看不惯公义书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夏枝很有共同话题。

  听他们越说越远,似乎已经预见公义书悲惨命运,唐迎风插空说了一句,“公义书不傻,你们莫不是忘了,他和宓八月是入学就相交的情谊。”

  夏枝和荣月邻畅快的心情被一盆冷水浇下。

  唐迎风又给他们一击,“公义书不争交换生的名额,指不定是他有更好的资源。”

  夏枝和荣月邻找不到话反驳,一脸吃了苍蝇般的难受表情。

  郭文婷道:“你们的功勋已经多到可以在这说废话的程度了吗。”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和她一起往司夜府的方向去。

  “也不能算废话吧,说起来我已经好些时日没见过宓师叔了。”夏枝仗着此时都是熟人,没有外人听到自己的话,叹息道:“我也好想和宓师叔打好关系,做一个关系户啊。”

  周围几人闻言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夏枝看见了一点不以为耻,“难道你们不想?”

  “……”

  这时候就算有人说不想也没人会信吧。

  夏枝又恼恨起了公义书,啐道:“真不知道公义书是怎么入了宓师叔的眼。”

  郭文婷眨了下眼睛,欲言又止。

  她倒是了解些传闻却无法断定,也不好说出来,说了恐有冒犯宓八月之嫌。    另一边,正在被他们谈及的两位当事人,倒是通上了灵讯。

  公义书是喜欢搞事情却不代表他喜欢找死。

  出于渡厄书院期间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公义书想寻方便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旁人,便是宓八月。

  因此他偷渡去阳脉的头天就给宓八月传信了,比副院长那边发现端倪,让郭文婷顺便把消息带给舒平生时要早得多。

  宓八月这段时间一直在专心做李静生,所有给她的灵纹传讯都被放置在一边。

  今时今日才一次性全拿出来翻阅再选择性的回书。

  因此等她看到公义书的灵纹书信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近半个月。

  宓八月也为公义书的胆大而微讶,要知道现在的局势,高阶灵师都未必敢偷渡去另一方。

  她想了想,让善恶书通过外编册探查下公义书现在的情况。

  善恶书:已入火葬场。

  宓八月挑了下了眉。

  又一段墨字出现。

  [死灰又复燃]
  宓八月失笑,没理会善恶书偶然性的‘幽默’,挥挥手让善恶书展开公义书的外编册。

  虽然看不到公义书的真实情况,但是从他在外编册的兑换记录也能分析出他的大概处境。

  短短近半个月的时间,公义书贡献给外编册的资源是真不少,换句话说他这半个月过得相当凶险。

  宓八月不难猜测出这些凶险里,至少有近半是公义书主动招惹。

  否则以永梦乡出品的各类诡怪丹药法器灵符,完全可以让人低调度过大部分查探。

  当看到公义书的兑换记录中看到【伴生蝉】时,宓八月便明白这死灰复燃是什么意思了。

  【伴生蝉】的效用就算和天地至宝中的灵物相比都不逞相让,是借着两位阴神的光才成就的后天至宝。

  这是专供给夜游使的宝物,连阴神地书的那些大佬们都不能兑换,只有外编册的公义书能兑换到,只能是有‘人’给他放水了。

  有权限放水的一共就宓八月、宓飞雪、不灭神,以及可以掌管外编册的善恶书。

  答案不言而喻。

  感受手下犹如死书的书页。

  宓八月微笑道:“以他这些年累积投入的贡献点,也是该给个彩头了。”

  这意思是它没做错?善恶书稍微放松。

  宓八月继续望着公义书的记录若有所思,很快发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公义书兑换【伴生蝉】的时间太短,完全不足以令【伴生蝉】成熟给他换命。

  那这个‘死灰复燃’的字面意思怕是有些微妙了。

  宓八月难得重复问一个问题,“现在公义书具体是个什么状况?”

  善恶书的书页朦胧逐渐构成一副抽象画。

  一滩胡乱的墨点,隐约有个飘动的似人似蠕虫的火苗。

  画风和宓飞雪有得一拼。

  偏偏宓八月对这类画风灵敏度很高,轻松看懂了善恶书表达的意思。

  公义书目前真的化成一堆灰了。

  宓八月: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

  公义书:好基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