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有人私闯城门,将他拿下。”方宵高声喊道。

  一队弓箭手立马冲出城门,排成一排。

  裕盛佑拉紧缰绳,火气上头预要强冲。

  “放。”

  一声令下。

  士兵手中的弓箭放出,裕盛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们真敢将他射杀。

  “世子。”裕伯惊呼。

  弓箭而来,裕盛佑翻身下马,在地上滚了几圈,虽弓箭并未射中要害,落在小腿上,疼痛顿时撕裂而来。

  “啊……”

  裕盛佑惨叫。

  城楼上观看的众人竟也丝毫没察觉出来不对,同样将楼下之人和千帆寂一行人联想在一起。

  见对方受伤,组局之人自是得意,虽弓箭没落在向明侯身上,但也能给他们一个警告。

  想要入城可没那么简单!
  方宵见此得意极了:“本官再说一次,逆党未抓到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城门,这一次弓箭射偏了,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运气。”

  裕盛佑捂着小腿,怒火滔天。

  “世子,住手,你们竟敢射杀我家世子。”裕伯疾奔而来。

  方宵听到世子的名号冷了几秒,随后哈哈大笑:“什么世子,本官可从知没了国籍还敢自封身份的。”

  裕盛佑被裕伯搀扶起来,眼底满是恨意,没有国籍?
  北黎帝还想剔除他们藩王的国籍?

  好大的胃口!
  裕伯虽没太听懂,没了国籍他听的真切,心中一片惊骇:“世子,莫不是……”

  裕盛佑握着拳头,眼底映入方宵嚣张的脸,腿上的疼让他彻底清醒,皇上是想要他的命,是想要剔除四大藩王的国籍,将他们四大藩王通通踢出北黎。

  “世子,这……这可怎么办?”裕伯慌了。

  “回去。”

  “世子,您说什么?”

  “回去,马上回去。”裕盛佑抓着裕伯,神态慌张。

  裕伯顿时反应过来,扶着自家世子便往回走。

  方宵见楼下之人互相搀扶走了,笑容更胜,然,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定格在脸上了。

  因为他看到了后方突然出现的一队车马,马车上的旗子似乎是番邦的标志。

  “快扶世子上车。”裕伯看到车碾队伍跟了上来,朝着那方大喊。

  护卫队长翻身下马,疾奔到二人身边:“世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要诛杀四大藩王,快,快扶世子上车。”裕伯来不及多解释。

  护卫队长脸色大变,扫了眼禁闭的城门,和城楼下的弓箭手,弯腰世子送上马车,他亲自驾车,朝着护卫大喊:“走,快走。”

  刚跟上来的车马顿了几秒,立马拉缰绳调转方向,马儿鸣叫,一队人马风风火火的来,转眼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留下的是一片尘土飞扬……

  “噗。”

  叶千宁透过马车后面的窗户看到疾奔而去的人马,一时没忍住笑了出了。

  预料之外,真够惊喜的。

  这下上方下令关闭城门的断的不止是官运,还有小命!
  楼上方宵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脑袋都蒙了,向明侯的党羽上了藩王的马车?
  安静,楼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多权贵认得各方旗子,尤其是男子,在上学堂的时候,各地藩王的旗子图案是必须要学的。

  “刚刚那队车马是藩王裕王府的吧?”

  “好像是的,裕王府怎么会和向明侯一行人同行?”

  “不清楚,不过早在一个月前皇上就下诏召集藩王各家世子入京,算一算时间也该到了。”

  “哎呀,若真的是藩王世子,那刚刚岂不是……”

  议论而起,人群中一身穿斗篷的女子变了脸。

  方宵听到议论的声音顿时脸色煞白,刚刚的是藩王世子?

  不,不可能……

  “千帆寂,刚刚与你们同行的那人是谁?”方宵否决了心中所想,藩王世子怎么会和他们一起。

  千帆寂:“不认得。”

  “和你们同行,你不认得?”

  “的确不认得,此人是在四方镇遇上的,似乎和三王爷认得,千某一直听三王爷唤他世子,也不知是哪里的世子。”千帆寂语气温吞。

  方宵身形一颤,往后跄跄退后几步,完了,当真是世子?

  “北黎皇帝盛请我等来北黎,大人理当出城迎接,可如今大人禁闭城门不肯放行,是在藐视圣旨吗。”千帆寂一瞬转了姿态。

  方宵满心思都在藩王世子的事情上,闻言这话怒道:“什么圣旨,皇上岂会下旨盛请你们?”

  “老夫这里有三王爷亲自带来的圣旨。”陈老下了车。

  陈老的现身引起了楼上一阵哗然。

  斩夫人的视线紧紧盯着马车,似想从缝隙看到那道身影。

  “别着急,很快能见到了。”斩毅安抚。

  斩夫人揪着帕子,微微点头。

  “什么圣旨,皇上从未下过什么圣旨,陈院长……不,陈老先生伪造圣旨可是大罪。”方宵从未听朝中任何人提起圣旨之事。

  陈老将手中的纸张举起:“此乃圣上亲自盖了国玺的圣旨,如若不信大人可下来查验。”

  方宵拿捏不准,暗暗转头看向一人。

  人群中一抹人影,微微摇头。

  方宵接收到对方的信息,哼了声:“陈老先生不妨说说皇上下了怎样的圣旨?”

  “此圣旨是一封还向明侯和老夫徒儿名声的圣旨,上面诉说了当年十年前的罪责,我家徒儿并非拐带了八皇子,她救人有功,皇上亲自自述,向明侯从未谋反。”陈老声音洪亮。

  那声音大到传遍了城楼上每一个角落。

  人人惊讶,惊讶之后便是深深的质疑。

  事情过去十年了,皇上会为了盛请他们,写下一番这样诏书?
  若是内容如此,这哪里是诏书,分明是认罪书啊!
  “一派胡言,我父皇岂会写下这样的东西。”人群中,身穿斗篷的女子站了出来。

  陈老站在城楼之下,不卑不亢:“此书信就是圣上所写,若不然,老夫和徒儿还有向明侯一行人岂会入北黎。”

  “你们是何等身份,也值得父皇如此?别以为本公主不知,父皇只是念在你是娄山前院长才会开恩让你来北黎参加祭司,没想到你竟敢伪造圣旨。”五公主桑姝拨开了斗篷,露出一张娇美容颜。    站在她身边的女子一看是公主,纷纷退让。

  “娄山学宫自改名之时,便已不复存在,老夫和他们之所以而来,就是看到了这封圣旨,五公主如此否认,老夫到有些开始怀疑这封信件的真实性了。”陈老说着将信件递给千帆寂:“千小子,你再看看,这封信的字迹和国玺是不是出自圣上之手。”

  千帆寂接过来,那上面的字迹他太清楚了,国玺的印记是仿不出来的,只是……

  “字迹和国玺都是真的,但若他们不认,真的恐怕也会变成假的。”

  认就是真,不认就是假。

  “少危言耸听,假的就是假的,何来认不认。”桑姝不信父皇会自述向明侯谋反之事。

  也不信他会承认母妃四方山的所作所为。

  向明侯从后方而来,伸手将千帆寂手中的圣旨要了过来,高高举起,声音冷沉:“这张圣旨皇家不认是吗。”

  “是向明侯,那是向明侯。”

  “好像真的是他。”

  “记忆里的向明侯似乎长相没有这么可怕啊?”

  向明侯一出,有人认了出来,那长相和十年前相差太多,即便有人提及他的名字,还有很多人不敢确认。

  桑姝眯着美目认出向明侯的时候,怒色盛满眸子:“父皇根本不可能写下这等圣旨,当年你宫中行凶,意图谋反,多少人都看在眼中,岂容你反驳。”

  向明侯没有言语,手指一松,那张盖着国玺的圣旨慢悠悠的落在地上,马儿灵性的扬起前蹄子嘶鸣一声,蹄子落下正踩在掉落的圣旨上。

  晃眼的国玺一半被马儿踩在了蹄子下。

  城楼上的人虽看不清什么,但是前一秒还举着说圣旨的东西,下一秒便被一匹马儿踩在了脚底下。

  倘若真的是皇上所写的圣旨并盖着国玺,此举乃天大的大不敬,要灭满门的。

  人群之中哗然之声响起,不管是真是假,他当众如此都是打了皇家的脸。

  桑姝脚下猛然上前半步,手扶着城墙,眼底幽深,他怎么敢,他向明侯怎么敢!
  “向明侯,你好大的胆子。”方宵怒瞪着眸子,死死盯着下方之人。

  “既然是假的还留着作甚。”向明侯冷道。

  “你……”

  “大人如此动怒,难不成是觉得这圣旨是真的?”千帆寂挑眉询问。

  方宵怒斥的话卡在喉咙,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若是有百分之的几率是真的,他也脱不了罪责。

  一时间不好打算,暗暗看向五公主。

  桑姝从没见过父皇低头,心中很确信圣旨是假的。

  方宵确认过眼神,悄悄松了一口气:“伪造圣旨其心可诛,本官断不能放你们入城,你等且在城外候着,本官抓住逆党,自会进宫请示圣上是否让你等入城。”

  “呵。”

  一道轻呵响起。

  似有若无,轻飘飘的落入众人的耳中。

  城楼上听到一声轻呵之声,齐齐看向后方马车。

  从一开始很多人的目光便在下方人群中一遍又一遍的扫视,至今也未曾见到传言中的叶千宁。

  如今听到声音,在意之人浑身紧绷,目光紧紧盯着马车,满怀期望的等待马车之中的人下来。

  可惜,让有心之人失望了。

  “当真以为京城的城门是镶了金了?”

  女子声音清冷,只闻其声未曾见人。

  城楼之上斩夫人神色激动,转眸似像是求证一样看向斩炽。

  斩炽点头。

  斩夫人趴在城楼之上,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下去。

  城楼拐角,一男子靠城墙,直到听闻轻呵之事传来,站直身子目不斜视盯着马车,泉水一般的声音扫过心尖,让他忍不住一颤。

  死死盯着车帘,仿佛要将帘子刺穿。

  桑姝斥着一张脸,听到清脆的声音有些晃神,是叶千宁?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车内的人冷傲又道:“爹,师父,既不是诚心盛请,也没必要逗留。”

  “徒儿说的是,看来老夫是错信了人。”陈老冷声,转身朝着马车走。

  向明侯一摆手,车马调转。

  桑姝,方宵和城楼上的人都有些蒙了,走,他们竟然敢走?
  “谁允许你们走了?”方宵朝着下方喊道。

  不管圣旨是真是假,皇上有意让叶千宁回京城之事在官员之中并非隐秘之事,三王爷若非得了皇上的允许断不会亲自带他们回京。

  今日也只是想把他们拦在城门外一夜,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曾想他们掉头就要走?

  若是真走了,皇上那里他交代不了。

  还有……藩王世子之事……

  方宵喊了几声,下发哪有一个人搭理他,心中彻底着急了。

  “北黎,谁稀罕。”

  冷冷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一队人马丝毫没有停留。

  斩夫人看着众人调转马车,眼底不舍。

  “娘。”斩炽唤了声。

  斩夫人擦了擦眼角,深吸一口,转头道:“娘知道,炽儿你还在被皇上禁足中,快些回去,别让人传到皇上那里。”

  斩炽抬手拉了拉斗篷:“没事。”

  顾家人千盼万盼就等着顾朔回家呢,眼看财神爷到了城门口,忽然来了急刹车转头又走了……

  “顾朔走什么?他是北黎人,成天跟向明侯千帆寂这些没国籍的人混在一起做什么?”顾西朝不满。

  “顾朔自小就和他们关系要好,不是有句话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向明侯,陈老都走了,顾朔若一个人留下,岂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顾明秋替儿子说了句话。

  “他们几个的关系早就决裂了,同享什么福?要说享福,顾朔应该同我们顾家同享福才对。”顾西朝振振有词。

  “四弟说得对,晚些城门若是开了,二哥你可要去把顾朔找回来,好不容易回京城,咱们一家子怎么也要给他办个接风宴。”顾文青符合。

  “对,二哥接风宴得办。”

  “二哥到时候咱们去仙人醉,顾家老小都去。”

  顾家两个兄弟越说越兴奋起来了。

  顾明秋被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奉承的心情甚好,刚要开口应允,一道视线而来,他吓的浑身一抖,当即闭了嘴,低头不敢多言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