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平身。”

  高丞相领着一群官员站起来。

  “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有件事要爱卿们出个主意。”北黎帝道。

  高丞相人精一样,闻言这话就知道很重要的事。

  潘振,关启瑞几人都是最近几年选举上来的,为皇上出谋划策,颇为帝王重视。

  “你们对蓬莱仙山有何看法。”北黎帝问。

  蓬莱仙山?

  高丞相听到蓬莱眼底一亮,随即又暗下,心中七上八下起来,他儿子患有侏儒,当年寻遍天下都找不到神医根治,后来在一本千年流传下来的小篆上看到关于蓬莱的记载。

  蓬莱之上就有治愈侏儒的药物。

  所以丞相府一直不放过任何关于蓬莱仙山的事,也派很多人去过深海,都一无所获。

  他本以为高崎的身高会停留在六七岁的身高,可没想到,近来十年一年比一年高,而且那身高比太子都微高一点。

  因为这个事,他知道不少人都传言丞相府知道蓬莱仙山的位置,取了药物治疗高崎的侏儒。

  皇上对丞相府也一直质疑,派人追查,饶是他再辩解高崎什么药物都没吃,身高摆在那,无人相信他的话!

  皇上提及蓬莱莫不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或者听信了谁的话,要试探他?

  “皇上都说蓬莱仙山是传说,但是总有野集,图鉴记载蓬莱之物,臣想觉得并不是传说,而是蓬莱在我们都无法去往的地方。”潘振率先道。

  “无法去往地方?太傅觉得会是哪儿?”北黎帝问。

  “海上广阔,暴风骤然都是从深海而来,臣认为在深海。”

  “也不尽然,听说百慕寻拍卖有两仪相生,听说是从南渊边境的山脉上长出来的,此事在四国传的沸沸扬扬,而且多方查探,不是假的,的确是从山脉上长出来的。”关启瑞开口。

  潘振:“关大人是觉得蓬莱在南渊?”

  “虽然不确定在南渊,但也绝非在深海。”

  深海之中的仙山,怎会突然长在了山脉上?

  他可听说百慕寻拍卖的两仪相生,生长足有上百年了。

  “人可踏遍群山,但无法涉足深海,如果在陆地,一座大山何以隐得住。”潘振坚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不在深海,偌大的仙山岂会寻不到。

  “天下之大,荒野荒山无数,潘大人如何觉得人能涉足?且不说别的,就是冀北深处,谁敢入?”

  “关大人又何以知道无人涉足?关大人莫不是对天下人都了如指掌不?”

  “潘大人,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非要争论,原话奉还,千百年来不断有人前往深海,潘大人又怎会知道他们涉足?”关启瑞泰然自若。

  “关大人……”

  “好了。”北黎帝出言打断。

  潘振瞪了关启瑞一眼朝着北黎帝回禀:“皇上,深海凶险,天下无人能入,关大人乃是狡言。”

  北黎帝没有回复,而是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孙仲和高丞相:“孙爱卿和高爱卿有何见解。”

  来了——

  高丞相心中咯噔一声,额头有些虚汗:“皇上,臣……赞同潘大人所言。”

  “臣也赞成潘大人所言。”孙仲如朝晚,但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皇上对于蓬莱仙山执着痴迷,稍有错言,惹祸上身。

  关启瑞气闷,高丞相今日怎么和潘大人站在一同了?

  潘振也有些惊讶,难得高丞相赞同他一次。

  桑祈不语,内心已经暗潮涌动,父皇什么心思他太清楚了,叶千宁,该死的叶千宁,既然没死不知躲避,反而闹得风头那么大。

  她难道不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无人能涉足深海?都赞同?”北黎帝再次询问。

  “是是。”

  “是。”

  三位大人齐齐应声,唯独关启瑞没有言语。

  “爱卿的言论大错特错。”北黎帝提高声音。

  高丞相浑身又是一抖,不知道皇上查到什么了,会如此说。

  “皇上深海疾风强大,即便是再大的船只也抵挡不住海浪,入了深无人能归,四国年年死在深海的人不计其数。”潘振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笃定。

  若真有人入得了深海,蓬莱岂会千百年来没被人寻到?
  “有一人就从深海来,身上带着凤岭角,而且只用了三日时间从深海抵达了陆地,乘坐的是一艘容纳十几人的不小船。”北黎帝道。

  此话一出,殿内几人都是一惊。

  “皇上,绝对不可能,深海区域就是北黎最大的商船也无法行驶,小船岂不是顷刻之间就被风浪推翻。”

  “皇上传言不可信。”

  “凤岭角,那不是杂谈图鉴上的蓬莱之物吗?”关启瑞震惊之后又道:“难不成是仙人?”

  “胡说,世上哪有什么仙人。”孙仲不信邪。

  关启瑞当着皇上面也不惯着他:“孙大人不信仙人,那每年皇家祭司,孙大人都只是做做样子,不诚心吗?”

  “你……”孙仲变了脸,当即跪地朝北黎磕头:“皇上,并不敢亵渎仙人,臣只是不信鬼怪之论,一时口快,还请皇上责罚。”

  “不信鬼怪?你们可还记得十年前,向明侯之女叶千宁。”北黎帝问道。

  高丞相对于这个名字很深刻,大禹城的事他已经听说了,内心还是不太相信,死了几日的人,怎么可能活着。

  潘振和关启瑞一下没想起来,沉默片刻算是记起来了。

  “记得,向明侯之女拐带八皇子,险些让八皇子丧命四方山,其罪可诛。”关启瑞当年不是御史,记得有一年向明侯奉召回宫,快马从街道疾奔,险些撞到他和母亲。

  虽向明侯拉住了缰绳,可自那母亲受到惊吓之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多年来关启瑞每每想起母亲的死,他就恨不得亲手杀了向明侯。

  潘振没有言语。

  总觉得今日的皇上每一句话都有深意,蓬莱仙山,向明侯,向明侯之女,似乎也没多大关联,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高丞相摸不透皇上的意思,也不敢开口。    孙仲入朝才五年,当年他还不在京城,只是听过一些传闻,传闻这事,多半可信度不大。

  不明所以,不善其词。

  “当年那孩子中箭而亡,朕派几名御医去看过,的确死亡,尸身停留了两日,出城之时被一疯癫道人抢走,死了的孩子十年后竟回来了,你们说不是鬼怪之论那是什么。”北黎帝问。

  关启瑞,孙仲对于此事早有耳闻,当然他们自是不信,而且向明侯之事是很多贵族都不想说起的。

  身为朝臣他们知道一些,百姓之间也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皇上,向明侯就是欺君罔上,若不然当年陈院长怎会执意要带叶千宁出城。”高丞相上一次言论,被斩家截胡。

  这一次不一样,皇上既然再次问了,就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鬼怪下官不信,或许那孩子碰到了神医,所以才会起死回生。”潘振也早就听过那孩子的传闻。

  “神医?天下之间即便是药王谷都无法起死回生,除了蓬莱仙山的药材,朕想不出还有什么药物能让断气几日的人起死回生。”北黎帝道。

  “的确,当年两仪相生就和叶千宁有关。”高丞相心中大喜。

  “皇上传言不可信啊。”潘振提醒。

  “潘大人你不是说深海无人涉足?那你可知道叶千宁就是从深海的方向而来,而且乘坐小船,从上深海到陆地只用了三日的时间。”北黎帝扫向潘振。

  潘振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刚刚说的原来就是叶千宁,难怪他会绕一个大圈子让他们入。

  “从深海到陆地只用了三日?”孙仲哑然。

  潘振,关启瑞都是一脸震惊,不管从哪一方到深海没有月余根本抵达不了。

  三日?怎么可能!

  桑祈之前对叶千宁还活着之事虽震惊,但不曾让人去查确切的消息,对于来说叶千宁无关紧要,可有可无。

  只要她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她日后是死是活他都不过问。

  但父皇今日提及婚约,他就知道,叶千宁要回来了。

  “朕派人去大禹城详查过,叶千宁的确从深海来,还救了在海上迷失月余的商船,船上的人说他们一直直行,抵达大禹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叶千宁只用了三日就上了岸,暗卫走访大禹城,见过叶千宁的人都确定她比商船上的人早一月上岸,不会有错。”北黎帝查到这些已够吃惊了。

  本就想借着斩家把人召回来,没想到斩家油盐不进,斩炽也并未将人带回来。

  孙仲,潘振,关启默默听着,一是震惊叶千宁的事迹,二是震惊皇上会让皇家隐卫去查,三,就有点蒙了。

  意欲何为?

  说这么多也不懂……

  “皇上,微臣早就说过,叶千宁绝对是妖物,天下哪有三日到深海的掌舵船。”高丞相激愤。

  北黎帝神色淡淡又道:“一个多月前两仪相生再次出现,在百慕寻拍卖,今日朕收到百慕寻的密信,说向明侯和叶千宁也出现在了百慕寻,以一亿的价格拍下了两仪相生,并当众劈开取子,种植在一种神奇的土壤里顷刻之间发芽,半个月可张成。”

  话落,潘振几人思索着,久久缓不过来,面上匪夷所思。

  “如果真的能种植出两仪相生,价值不用朕说,几位爱卿也知道有多重要。”北黎帝又道。

  “额……”

  潘振率先反应过来了。

  高丞相三人缓是缓过来了,但是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的纠结。

  仿佛听了一个奇幻的故事,明明是假的,有人非要争执是真的……

  植物急速生长这种事……皇上该不是被什么夺了魂吧……

  无稽之谈的编排也信?
  北黎帝将几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言语之中沉了几分:“你们是怀疑朕所言虚假吗。”

  “……”

  孙仲很像是说一句,不是虚假,是假的很——

  “不敢,皇上叶千宁若真会这些,那绝对是妖术。”高丞相也不信,但是皇上信啊!

  潘振欲言又止,身为太傅学识渊博,从未从任何典籍上看到过有这般离奇的事。

  若是换个人在他面前如此言论,他定觉得此人得了失心疯。

  “皇上不管真假,既然从百慕寻传来的消息,咱们不如暂且等等,看看到底半个月是否真的能结果。”关启瑞半信半疑。

  “父皇,关大人所言甚是,让人再去查探,看看是否真的犹如信件所言一般。”一直未曾言语的桑祈上前一步行礼。

  “等?若当真结果,信件传到北黎最快也要三日,到时候再派人去寻,岂不是要落人之后了,就算不结果,她手中的凤岭角也是个宝贝,而且听说她在百慕寻还拍卖了一座冰晶,美轮美奂你,最重要的冰晶能改变温度,也能顷刻扑灭一座山的大火,转火为冰,此物被西郾太子拍下。”北黎帝扫过几人:“各位觉得还要等?”

  桑祈抿唇。

  高丞相听到凤岭角的时候眼神都变了:“凤岭角可是蓬莱仙山之物。”

  “能瞬间熄灭整座山火的冰晶?西郾太子拍下,此物不虚。”潘振质疑急速生长之物,却不会质疑西郾太子。

  “若是冰晶真的存在,那两仪相生的幼苗也可能真的存在。”关启瑞也有些信了。

  西郾太子岂会容易被人糊弄。

  “所以,爱卿们以为改如何?”北黎帝问。

  关启瑞和孙仲互看一眼,明白皇上此次的目的了,试问一个人手中握着那么多宝贝,谁不想巴结。

  “皇上,向明侯桀骜不驯,天生不服管教,当年他那般离去,若想要他入北黎恐怕难。”潘振比向明侯大十几岁。

  自从向明侯入朝以来也算颇为了解。

  就算向明侯来了北黎,恐怕也未必会安生。

  “向明侯当年谋反,皇上没杀他,他就改感恩戴德。”关启瑞道。

  太傅瞪了眼:“关大人对于十年前的事情并不清楚,还是少言为好。”

  “太傅此言,是在说向明侯是被冤枉的不成?”高丞相冷哼一声。

  “高丞相不必急着往本官头上扣帽子。”太傅声音凉凉。

  高丞相拱手朝着皇上行礼:“皇上,虽向明侯被除了国籍,但他的名字依旧在向氏的族谱上,说起来还是北黎人,皇上念及当年他的战功,恩准他回来,对向家人来说,是天大的恩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