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正在缓缓靠近,穿着曹军铠甲的人守在码头,其余藏于石墙背后。

    马超见徐庶一直不说话,问道:“先生可有妙计?”

    徐庶失笑道:“兵微将寡,用计也是枉然,稍后敌军下船,叫他们去救火,我们夺了一艘,将其他两艘毁坏,离开此地。”

    此时船上的曹军也发现关隘起火,加快划船,迅速往岸边靠过来,大声喝问。

    马乐站在码头答话,说援军已到,不小心失火,叫众人赶忙上岸救火。

    三艘船到码头,仓促抛锚,许多人已争相下船,往关隘去救火,他们的物资财产全都在这里。

    守军走去大半,马超催马而出,二人瞬间便杀散港口还在停船的士兵,战马嘶鸣,一跃而上,占住中间一艘船。

    马岱、庞德各领十人,将另外两艘船的士兵杀散,点起火把扔进船舱,割断缆绳任其顺水漂流而去。

    守军冲到关内,发现房屋尽毁,大火竟烧在关墙上,城门道内塞满尸体,血流成河,无不惊慌失措。

    等听到港口惨叫,再赶回来时,马超等人已经牵马上船,往对岸划去。

    曹军追来,马超、庞德几人张弓搭箭,射倒数人,其他士兵急忙躲在石墙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大船远去。

    西凉地区,本就船只极少,大多甚至不会游泳,仅有的三条大船离开港口,所有人都傻了眼,站在码头上发愣。

    关头上火焰冲天,港口处船只远去,其中两艘还冒着黑烟,顺水流向远处,倾覆于波涛之中。

    徐庶指挥众人一起划桨,将大船渡过对岸,挑了一些急用物资带走,也将船焚毁,马乐先往去向氐人求救。

    众人正在岸边休息,只见上游大队人马已经赶至,旌旗招展,沙尘弥漫,足有两万大军。

    马超站在河岸边,手搭凉棚望去,见旗号打着“阎”字,果然是阎行领兵,后方还有三千多服装各异的骑兵,正是羌人部落。

    马腾和韩遂称霸西凉,一个在河西,一个在湟中,都与羌人结交,也暗中拉拢各部落的羌人,彼此暗中较劲。

    此次马超之所以敢只身到金城,正是仗着党项羌撑腰,万万没想到他们竟会背叛,众人陷于绝境,差点全军覆没。

    马蹄湾浓烟滚滚,大火估计还要烧一阵,追兵无法入关,得知马超已经渡河,顿时一阵骚乱,分成数队到岸边观察,也发现了马超等人。

    看到马超逃出生天,所有人无不露出惊慌神色,阎行提刀站在港口上方,远远与马超对视,传令马上打造渡船过河。

    那些羌人更引颈观望,交头接耳,神威天将军响彻西凉,诸羌无不畏惧,此次让马超走脱,后果不堪设想。

    徐庶言道:“追兵最迟明日便能渡河,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马超叉着腰,指着对岸羌人怒鸥到:“党项狗贼,待我马超归来之日,便是尔等灭族之时!”

    也不管对岸能否听到,众人飞身上马,故意沿河向东而行,假装往汉中而去,绕过河湾之后,才继续向南,往枹罕进发。

    氐人虽和羌人种族不同,但一样是游牧为生,逐水而居,马超只知道他们在枹罕境内,具体位置还需寻找。

    第二日众人进入一处广阔的草原,只见这里河道迂回纵横,水草丰富,大片湖水映照蓝天白云,绿地茵茵,仿佛仙境。

    马超忍不住在马上大笑道:“不想枹罕竟有如此一片草地,氐王若占住这里,何须四处迁徙?”

    众人也都看得心旷神怡,连日来亡命逃奔,看到这一片开阔天地,忍不住欢呼起来,战马也不住打着响鼻,想要冲出去。

    “就在此歇息,去打水来!”马超传令下马,有人则去打水。

    徐庶却蹙眉道:“这一片草原纵横数百里,一望无际,氐王称雄枹罕,绝不会不知道,却不来占领,恐怕另有蹊跷。”

    马超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马岱慨然道:“到了此处,竟让我恍惚想起河西之地,沿弱水东西七八百里,也是这等草地,牛羊成群,万马奔腾……”

    正怀念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叫起来,众人起身,只见一名打水的士兵,竟连人带马往草地中陷进去。

    “不好,那边是沼泽!”徐庶起身,大喝道:“快解腰带救人。”

    马超几人立刻解下腰带,抛过去,众人合力将那名士兵救出,但马已经深陷泥潭,转眼只剩半个马头在外挣扎。

    片刻之后,一匹马凭空消失在草地上,只听到几声咕嘟嘟的水泡声,所有人都望着那里发愣。

    “这里的沼泽竟如此可怕!”马岱愕然道:“我在河西时,从未见过这等景象。”

    徐庶扫视四周,蹙眉道:“此处水草肥美,却不见牛羊野兽,胡人不争抢此地,果然事出有因。”

    “看来此地不通,难道我们要原路返回?”马超咂咂嘴,再也不敢嚣张,他知道自己本事再大,一旦陷入沼泽,也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正焦急时,忽然西北方向一支马队疾驰而来,当先一人穿着曹军铠甲,正是前去寻找氐王的马乐。

    很快那支马队来到近前,马超惊喜大叫道:“阿贵?大王别来无恙?”

    “天将军,再次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黑鬃马上,一位面色黝黑,粗壮如黑熊的壮汉大叫着,不等坐骑挺稳,便翻身而下,快步跑过来。

    马超大步向前,二人把住手臂大笑,一个记着当年恩情,一个感激对方落魄时来救,这就是对友情最好的考验。

    “你们怎么到了邪灵草原?”阿贵疑惑道:“幸好现在只在边缘,若是走进去,本王都不敢轻易去找你们。”

    马超指着浑身污泥的亲兵,叹道:“方才差点就有人丧生,此地确实古怪,这名字也怪。”

    阿贵叹道:“天将军有所不知,这片草原被邪灵掌控,步步危机不说,而且天气多变,看着晴天白日,转眼就是暴风雨,甚至六七月冰雹大雪,反复无常,进入此地,简直九死一生。”

    “有如此可怕?”马超吃了一惊。

    “快走,暴风雨要来了!”阿贵指着东南方一朵巨大的黑云,“先离开这里再说。”

    话音刚落,风和日丽的草原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人站立不稳,众人急忙上马,跟着氐人骑兵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