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连夜回营,调温县守军沿济水布防,得知轵县失守,只能无奈叹息,手下无将可用,其实也在他预料之中。

    中午时分,马超领西凉骑兵来至济水,岸上尘土飞扬,人喊马嘶,气焰十分嚣张。

    马超单搦徐晃厮杀,徐晃避战不出,两军隔河对峙,一时陷入僵局之中。

    徐庶大军到后安营扎寨,并不急于进兵,先安稳人心,教导境内百姓春耕,等待中原战事消息。

    此时中原鏖战正酣,诸葛亮在官渡作势渡河北上,欲直取魏郡勤王救驾,诱曹真出兵相救,于大河伏击魏军,智取濮阳。

    正准备进军兖州,恰逢夏侯惇援军赶至,于曹县扎下大营,自各郡县调兵对敌。

    诸葛亮几次出兵皆被司马懿识破,彼此交锋互有胜负,各生警惕,两军对峙于菏泽。

    豫州境内,关羽则挥师一路东进,沿途各县闻关羽之名,无不望风而降,偶有阻拦者皆被斩杀,短短一月取汝南郡,所向披靡。

    四月兵至谯郡,关羽有意北上直取曹氏老巢谯县,若攻破曹县,囚曹氏宗族子弟,魏军不战自乱,必将土崩瓦解。

    军师刘晔却建议继续东进,至徐州与刘琦大军会合,东西连城一片,对中原形成合围之势,可一战而定。

    正犹豫不决之时,忽然探马来报,魏军在淮河全线溃败,曹休水军尽失,曹仁被困寿春,曹操下落不明,张飞袭取彭城。

    关羽闻报惊喜不已,再无犹豫,抚须大笑道:“不想三弟竟夺取徐州矣!此天意叫某兄弟徐州再会,即刻兵发小沛。”

    众将各去准备,关羽却独自陷入沉默之中,徐州对他们兄弟而言,既是福地,也是困地,几经辗转沉浮,聚散离合,如今兄弟南北又重逢,却少了兄长刘备,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将至徐州,虽非故乡,关羽却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关平在一旁准备兵甲,见关羽神情忧愁,问道:“父亲可是想念家母?”

    关羽闻言心中一沉,闭起双目长叹一口气,缓缓道:“往来中原近十年,她母子二人至今下落不明,只怕……”

    原来当年刘备领徐州时,曾为关羽娶妻胡氏,谁知正在身孕时惨遭大败,兄弟分崩离析,自己被困土山,为保兄嫂暂降曹操。

    天下人都称道他千里护送兄嫂,义薄云天,却无人知这背后的辛酸,堂堂七尺男儿,却连自家妻儿难以保全,暗地里也曾落下几次英雄泪。

    好不容易到荆州落脚,还未来得及派人打探消息,刘备又被蔡瑁所害,痛断肝肠,等荆州战事稍定,再寻消息,连胡家庄都被贼军洗劫,胡氏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刘琦和伊籍都曾为关羽做媒,但关羽自觉愧对胡氏,一直不肯续弦,如今忽然被关平提起伤心之事,霎时间鼻头发酸,虎目泛红。

    关平劝慰道:“父亲英雄盖世,她母子必有神灵护佑,定会化险为夷,此番到了徐州,孩儿定会全力查询其下落。”

    “汉室未兴,何以家为?”关羽收敛心神,长身而起,抚须看向西南方向,抱拳道:“某受兄长托付,灭曹贼、兴汉室,大丈夫当忠义为先,岂可儿女情长?此事不可再对外人提起,更不可假公济私。”

    关平凛然,为关羽披挂衣甲升帐,留霍峻守汝南,杨仪督运粮草,三军拔营往小沛进发。

    人马刚起行,探马又有消息送至,曹操被吴将潘璋、马忠诱至淮水,被杀身亡。

    众人震惊不已,连刘晔也不可置信,忙下马叫住来人,详细询问淮南战事经过。

    那人仔细交代,半个时辰说得唾沫横飞,刘晔慨然道:“大将军真命世英才也,汉室再兴不远矣!”

    关平大笑道:“曹贼啊曹贼,纵然你诡诈多端,终究还是敌不过刘将军,此乃天道也!”

    关羽在一旁负手而立,丹凤眼不时开合,看不出喜怒,良久才抚须冷笑道:“潘璋、马忠无名之辈,曹孟德一世枭雄,竟死于此等宵小之手,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

    此时潘璋、马忠正捧着曹操人头在寿春庆功,一夜之间,二人名声大噪。

    非但军中人人羡慕,徐州、淮南百姓更是焚香祷告,感谢二人将曹贼斩首,为他们报仇,那些枉死的亲人、被刨祖坟的先祖,终于可以在泉下瞑目了。

    魏军被困寿春一日,本来士气低落,再看到曹操人头,曹仁当场昏死过去,曹彰气得吐血,领兵出城报仇,被赵云所擒,其余魏兵军心涣散,开城投降。

    自此淮南战事平定,恰逢又是春耕之时,刘琦传令三军庆功,招募各地流亡百姓就近到县衙登记户册,划分土地,境内人心欢悦,一片生机。

    曹仁再次被擒,羞愤难当,加之曹操败亡,心灰意冷,与曹彰同时绝食,饿昏过去后被送往建业暂时看押,其余降将送往荆州。

    不一日陆逊也将淮南俘虏送至寿春,曹休、夏侯楙等皆逃走,只有文钦断后被周泰所擒。

    刘琦知道文钦死忠曹氏,并未开口劝降,只是问道:“你儿子现在何处?”

    文钦冷哼一声:“某尚未成婚,何来子嗣?”

    “啊这……”刘琦大感惋惜,文鸯居然还没出生,岂不是少了一员虎将,又问道:“那你可有婚约?”

    文钦满脸悲愤,赤红双目瞪着潘璋、马忠,咬牙道:“北征归来,丞相已为我定下亲事,未料他老人家,却被尔等算计……我誓报此仇。”

    潘璋大怒道:“阶下之囚,还敢口出狂言,找打!”

    刘琦拦住潘璋,不以为忤,反赞许笑道:“年轻人有志气,我很欣赏!我放你一条生路,现在即可离去。”

    文钦一怔,狐疑地看着刘琦:“当真?”

    刘琦正色点头道:“此乃府衙之内,军中无戏言!”

    文钦双目微眯,低头思索片刻,忽然指着刘琦大骂道:“刘伯玮,休要欺人太甚。”

    “大胆!”潘璋怒道:“刘将军留你一条狗命,还不快滚,找死不成?”

    “大丈夫宁死不屈!”文钦挺了挺胸膛,沉声道:“要杀便杀,我绝不受辱。”

    刘琦蹙眉道:“我好心放你一条生路,容你将来报仇,将军何出此言?”

    文钦怒吼道:“淮南诸将,皆被囚禁,为何独放我回营?分明是你轻视于我,以为文钦为无用之人,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