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公孙康脸色骤变,厉喝道:“你如此危言耸听,莫不是收了刘琦的好处?”

    凉茂无奈道:“当今之势,足见刘氏天命所归,孙权远走海外,曹操命丧淮南,曹丕暴尸于野,此皆前车之鉴,将军三思啊!”

    “放肆!”公孙康勃然大怒道:“某助刘琦讨贼平乱,岂无半点收获?待灭了鲜卑,他若能遵守盟约,我便将幽州让于他,若还贪心不足,便与他刀兵相见。孤辽东尚有百万之兵,又有扶馀、濊貊、乌桓、高句丽诸盟友可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遂不听凉茂之言,命人向公孙晃传令,汉军出兵时,便立刻攻打蓟城,反正他早准备谋取幽州,刘琦只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借口而已,拿下更多的地盘,将来才有谈判的资本。

    冀州辽东军和鲜卑军被击退的同时,赵云已平定中山郡,准备往涿郡进兵,并州也有捷报传来,霍峻攻占上党,徐庶兵进平陶,步度根退守太原,听闻轲比能被杀,自立大单于。

    刘琦决定趁此机会,将最后的战场压缩在燕山一带,解救藏于太行山中的百姓,为来年春耕做准备。

    拜关平为讨叛先锋,刘封、张苞为副将,组成新的“刘关张”阵营,领兵一万,从义军来路救援武垣,骚扰鲜卑军。

    又命于禁、关羽暗中准备精兵舟船,只等围攻武垣的鲜卑军被牵制,便马上全军渡河,以雷霆之势攻取河间,全面收复冀州。

    却说关平领兵北上,渡滹沱河来到饶阳,中山无极甄家的粮草已经运到。

    甄家见刘琦重商爱财,又宠幸甄宓,以为必成皇亲国戚,正筹划往洛阳搬家,谁知刘琦虽收甄宓为妾,但登基后却并未封赐为妃。

    甄家上下不安,忙派人进宫打探消息,原来刘琦因甄家帮曹丕支援鲜卑,心中不满,若不是看在甄宓面上,早将甄家夷灭。

    家主甄俨闻报大惊,亲自到安平请罪,愿倾尽家产为甄家恕罪,刘琦命其提供军器钱粮支援关平,消灭武垣鲜卑军。

    关平与甄俨会面,查点甄家送来的铠甲兵器,共有三千余,命士兵换装,由刘封率领,扮做义军往武垣诱敌。

    甄俨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关平,心中感慨万千,依稀记得当年黄巾之乱时,百姓从中山逃入太行者不计其数,沿途许多人病饿而死,甄家曾在无极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因灾民争抢混乱,不得不派人用棍棒呵斥排队,灾民无不敬畏,甄俨那时候正是风华少年,每带人经过,百姓们无不躬身道谢,甚至有人跪地大哭,难免心态骄横。

    一日路过道旁,见一位身形高大的卖枣大汉,红脸长髯,在道旁奄奄一息,便命人端来一碗稀粥,顿在其面前的石头上,喝道:“喏,赏你一碗粥活命吧!”

    却不想那人迷离的双目骤然睁开,如同闪电利刃,冷眼扫视众人一眼,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起身推着车便扬长而去。

    家丁们大怒,纷纷叫嚣着要去教训这不知好歹的恶汉,甄俨却拦住众人,怔怔望着那个虽然缓慢,却坚定不移远去的高大背影发愣。

    那一眼的冷傲,让甄俨如遭雷殛,终生难忘,自此一改刁蛮性情,变得谦逊温和,后举孝廉为郎,辟为大将军椽,也是处处小心,最终得以保命。

    后来袁绍入主冀州,甄俨正在曲梁任县令,关羽一战成名,河北疯传其威风神勇,闻知此人相貌,每每想起当年那个不受嗟来之食的红脸大汉。

    此番前往安平面圣,终于见到早已威震华夏的大将军关羽,方确认便是当年之人,不禁感慨万千,数十年过去,或许关羽早已不记得他这个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了。

    落魄江湖之人已然封侯拜将,功成名就,甄家却还在诸侯争霸中沉沦起伏,仰人鼻息,历经袁家、曹家,两次联姻终无结果,看来只靠一个女人还是不稳定啊!

    正沉浸在往事之中,关平已调兵完毕,听到铠甲响动,甄俨回过神来,抱拳道:“在下听闻将军有兄弟三人,不知二位兄弟可婚配否?”

    关平愕然道:“二人皆未定亲,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甄俨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尚有二妹一女待字闺中,有意许配,就怕将军府弟高深,高攀不上啊!”

    关平笑道:“先生多虑了!关家本非名门望族,全凭刀枪拼来的功劳,个个皆是武夫。倒是甄家世代官宦,是关家的荣幸,若是年纪相当,可着人说媒,我们两家便是亲上加亲。”

    甄俨心中暗喜,却担忧道:“自来媒妁要有父母之言,不知关将军那里尊意若何?”

    关平拍着胸脯大笑道:“先生但放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待此战结束,便请人说媒。”

    “如此多谢了!”甄俨长出一口气,如果能与关家联姻,当年心中那个小疙瘩也能解开了。

    关羽平日忙于军务,又性情冷傲,平日都是关平关心二位兄弟,又年长十余岁,也算半个老父亲,甄家是河北名门望族,联姻结亲是皆大欢喜之事,所以才敢私自做主。

    当下二人各叙年庚,三女年纪都能匹配,另外还要看生辰八字,就由甄俨回去请人测算,选最匹配的八字成就姻缘。

    翌日兵马出动,张苞见关平面目含笑,瞪大眼睛问道:“还未打胜仗,大哥你美什么呢?”

    关平便将结亲之事告知张苞,张苞眼睛顿时瞪成了环眼,不满道:“有这等好事,却不分俺一个,算什么兄弟?”

    关平失笑道:“婚姻大事,要有父母之命,此事未经三叔同意,我可不敢乱点鸳鸯谱!”

    “俺爹是个粗人,这事只能俺自己上心!”张苞拉着关平:“是兄弟,就分我一个。”

    关平毕竟多年追随关羽,做人十分严谨,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此事最好先问过三叔再说。”

    “俺爹远在东海,等他答复,黄花菜都凉了!”张苞忽然心生一计,“你顺便将此事告知二伯,请他做主便可!兄长如父,俺爹也得听恁爹的。”

    关平一怔,不禁大笑道:“想不到兴国在人情世故上,倒是圆滑得很呐!”

    张苞挠头笑道:“也不知为何,说起女人,俺这脑子便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