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再问那刺客名字,可有同党,如何预先埋伏在难民之中,那刺客却哭得泣不成声,趴地抽噎不止。

    刘贤等人刚才虚惊一场,都愤怒不已,建议将其当即处死,刺杀天子这等恶行,决不能纵容姑息,刚才若真出了意外,哪怕天子受伤,他们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待查清同党,再处置不迟!”刘琦却好奇她如何预判自己的行踪,定要问个清楚。

    命人将刺客押下去,等回到洛阳交给孙尚香她们,男的不方便下手,女人自有办法对付女人。

    行刺之事有惊无险,但也让史阿等人更加提高警惕,刘琦再次出行,三五里内生人勿进,愈发让他觉得孤独无奈。

    成为人间至尊,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但处于权力巅峰,仿佛置身于暗流漩涡的核心,身不由己又要步步小心,实在是高处不胜寒。

    不过刘琦的感慨也只停留在路途之上,等车马到了洛阳,文武百官出城接驾,看着旌旗仪仗五彩缤纷,战马节钺威风凛凛,三公九卿毕恭毕敬,满足感也油然而生。

    万民臣服,对一个男人来讲,也是最大的成功!

    穿越到这乱世,步步为营,到如今大功告成,比之前世浑浑噩噩,只靠键盘发泄不满,已是天壤之别了。

    到洛阳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白日与百官商议国事,夜间与皇后妃子巫山相会,偶尔还要指导诸皇子,不能有失偏颇,比在军中还要繁忙。

    如今南方山越已经臣服内附,正逐步推行怀柔化育政策,北方鲜卑也苟延残喘,辽东军更是老巢不保,九州各地全力发展内政,大汉再兴势不可挡。

    唯独让刘琦放心不下的,就是逃窜西凉,一心报仇的司马懿,还有西南的南蛮隐患。

    虽然有诸葛亮镇守凉州,对付这个命运中的老对头,但此时的司马懿已经完全黑化,为报仇不择手段,此人不死,贻害无穷。

    而西南区域,益州地盘太大,包括后世的四川、贵州、云南区域,但其实主要掌控长江以北的地区,长江以南基本处于蛮人、夷人自治,不知道孟获此时有没有当上蛮王,但至今不见这两部派人来进贡面圣,还是恃远不服。

    益州南部牂牁郡、益州郡、永昌郡虽属于山高路远,地势复杂的不毛之地,但毕竟是大汉疆土,汉武时期就已经纳入版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家伙不来拜码头,显然是不将刘琦这个中兴之主看在眼里!

    浩浩大汉,巍巍华夏,刘琦的野心远不止这九州之地,岂能容小小的南蛮无视?

    一日早朝,议论四夷之事,刘琦谈及南蛮之事,荀彧等人纷纷赞同,天子登基将近半年,消息早已传到,南蛮迟迟不派人前来,是时候敲山震虎了。

    哪怕蛮夷有异心,就要趁此机会打压,以显大汉雄伟,皇恩浩荡,否则边境之民还当朝廷是那个腐败衰弱的朝堂,各自为政,迟早要变。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更何况是大汉天子?

    刘琦马上命人向蜀王刘磐传旨,派人问责各郡,若有不服者,当出兵讨平,防患于未然。

    历史上只凭蜀汉兵力,就将南蛮讨平,现在刘琦更是底气十足,根本不怕他们造反,甚至还隐约有些期待,就等着他们打起来,活这不就来了吗?

    美滋滋哼着歌回到后宫,却见孙尚香双目红肿,杜灵儿偷偷抹泪,刘琦疑惑道:“夜里该叫该哭,那是理之当然,为何白天还如此模样?”

    “陛下……”孙尚香俏脸微红,娇嗔道:“臣妾有正事禀奏。”

    刘琦上前拉着杜灵儿的素手,将其揽入怀中,问道:“何事?”

    孙尚香幽幽一叹:“早上臣妾已经查清楚了,那刺客名叫张轲,陛下可知她为何姓张?”

    刘琦一怔,失笑道:“胡人取名都随性而指,并无姓氏,大概是天下张氏居多吧?”

    孙尚香摇头,缓缓道:“她本是张角外孙女……”

    “哦?”刘琦倒有些好奇起来:“还是黄巾余孽?”

    孙尚香叹道:“黄巾贼败后,部众逃散,张角之女孤身逃至漠北,恰逢轲比能大肆笼络汉人,正好被其收留,诞下此女,取名张轲。”

    刘琦点头道:“这么说来,张轲也算鲜卑公主,可惜轲比能野心太大,又害了她们母子啊!”

    孙尚香看着刘琦,忽然跪地求情:“她们母女孤身飘零异族,本就不易。此次进中原,本是听其母常说山川秀丽,前来游览,谁知遭此大难,愤怒之下独自来报仇,念在她孤儿寡母,又年小无知的份上,请陛下饶她一命,改过自新吧!”

    刘琦沉吟不语,又问详情,才知道张轲刚到幽州,轲比能被杀的消息就传来,愤怒之下偷偷离开蓟城,独自南下报仇,但走得急切,半路上盘缠就用光,到了河南已经将武器、首饰全都卖了,无奈混在难民之中,靠施粥度日。

    本来已经放弃报仇,准备想办法回漠北,却不料那日忽然刘琦来到粥棚,以为是轲比能的亡灵在天指引她报仇,才鼓起勇气动手,犯下大错。

    再说起张轲母女凄惨经历,二女又泪眼婆娑,刘琦忽然想起来,她们两个也是从小失去父母,孤苦伶仃,所以感同身受,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的悲伤和绝望。

    孙尚香见刘琦蹙眉不语,再次求情:“张轲本性善良,已经知错,张角当年也是被朝廷所迫,轲比能被杀咎由自取,鲜卑军之事其实也与她无关,念在其一片孝心,望陛下格外开恩。”

    “行刺乃忤逆犯上,罪不容赦!”刘琦无奈道:“此事非但关乎朕安危,更关乎大汉颜面,恐群臣不答应啊!”

    孙尚香哪听不出刘琦弦外之音,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轻咬银牙:“只要陛下宽赦张轲,臣妾愿……愿戴上那……狐狸尾——”

    说到后面已经声如蚊鸣,面红耳赤。

    “当真?”刘琦激动得站起来,小弟也跟着站起来,大笑道:“准奏!”

    “嗯嘤!”孙尚香娇嗔一声,捂着脸跑向殿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