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如花一出场,顿时引起满营欢呼,大小兵卒无不双目放光,大喊大叫,吹着口哨,不知多少人垂涎如花公主的美色。

    只见慕容如花娇喝一声,举枪便杀入正在交战的两名武将中间,竟以一己之力与二将厮杀,三人走马灯一般在校场奔驰,杀得难解难分。

    慕容如花身材本就娇俏,此时穿上铁山战甲,更是火辣无比,每一次出手,便引起一片欢呼,场边武将懊悔不迭,恨不得自己上场陪公主玩两圈。

    陆逊也没想到鲜卑军中竟有武将,疑惑道:“不知此女将何人?”

    慕容焉此时猜不透女儿心思,只好大笑道:“此乃本王千金如花,从小练武,马上功夫了得,倒叫先生见笑了。”

    “真乃女中豪杰!”陆逊嘴上赞叹,心中却猛然一动,再想起慕容焉刚才问话,不禁剑眉微蹙。

    本以为慕容焉先以兵威恐吓,再以利益引诱,自己便可虚与委蛇,寻找时机,现在看来他竟要以嫁女拉拢自己,此事便不好对付了。

    莫说慕容氏乃鲜卑异族,早与朝廷结仇,双方势不两立,就是出征娶亲,也是军中大忌,更何况他身为海军大都督,更要明慎所职,正身率下,怎能以身试法?

    但如果不答应此事,恐怕慕容焉不肯善罢甘休,胡人本就喜怒无常,又自卑敏感,一旦被他误以为自己轻视鲜卑,就会弄巧成拙。

    事情复杂出乎意料,陆逊急思对策,正在此时,忽听场中一声娇喝,慕容如花便将其中一人挑落马下,另一人落荒而逃。

    桃花马人立而起,刺绣桃花的征袍迎风飘扬,暖阳将娇躯映衬得曲线动人,慕容如花轻挽丝缰,朝着点将台莞尔一笑,只觉骄阳失去三分颜色。

    陆逊微微一怔,慕容焉也不知女儿心思如何,只好起身鼓掌喝彩:“好!”

    在满营欢呼声中,慕容如花纵马而去,只留下一抹粉色的背影,让鲜卑军遐想不已。

    慕容焉轻咳一声,看向陆逊:“糜先生看本王兵马雄壮否?”

    陆逊抱拳道:“久闻塞外骑兵烈如风、猛如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焉大笑道:“哈哈哈,有此威武之师,再加上先生的装备,孤取辽东易如反掌。”

    陆逊点头道:“吾闻公孙康觊觎中原,兵发幽州,精锐尽出,此天赐良机也!大王趁虚攻其后,占天时、地利、人和兵法三要,当如秋风扫叶,所向无敌。”

    慕容焉抚须问道:“糜先生也懂兵法?”

    陆逊摇头道:“在下也只是偶尔看书略知皮毛,不过纸上谈兵而已,比起大王统帅虎狼,驰骋万里,不过萤火比之皓月而已!”

    慕容焉十分受用,暗赞这世家子弟说话就是听着舒坦,对陆逊愈发满意,遂传令收兵,于王府设宴款待陆逊。

    宴罢后命慕容石卓作陪安排休息,自来后宫,见慕容如花已换了戎装,穿着丝绒绣衣,对镜梳妆,桌上堆满从中原购来的各种粉黛妆奁。

    慕容焉埋怨道:“如花,你今日穿一套粉色战甲,到底是何用意?”

    慕容如花回眸一笑,略显娇羞:“自然是为了勾引……不对,是吸引糜先生。”

    “啊?你这……”慕容焉为之气结,这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卦,原来非但相中糜陆,竟还主动献媚。

    他虽然自封老铁王,但见到陆逊风度后,心中底气明显不足,轻又叹道:“不过我看这糜陆恐非普通人物,又已成家娶妻,要让他接纳你,也非容易之事。”

    “要是普通人,俺还不嫁呢!”慕容如花转过身来,轻咬红唇:“这么多年,俺终于相中一个男人,如今来到身边,这便是上天的安排,俺绝不会放过他。”

    慕容焉忙道:“徐州糜家可是有名的世家,糜陆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十分注重礼仪,你万不可胡来,惹恼了他,坏了父王大事。”

    “俺自有办法!”慕容焉歪头想了片刻,言道:“明天晚上在府中摆下家宴,俺来陪酒,先看他反应如何。”

    慕容焉知道汉人礼仪繁杂,这种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只好先让二人见面,明晚再试探对方心意。

    翌日慕容石卓陪同陆逊巡视全营,将岛上各处营寨都走了一遍,展示鲜卑军实力,慕容木延亲自领兵,在沓津叫阵。

    入冬后两军已有月余未战,鲜卑军忽然搦战,辽东守军未知虚实,避而不战,慕容木延耀武扬威一番,得意而归。

    傍晚回府,慕容焉已在府中摆下家宴,这一次无需众头领跟随,只有二子作陪,巨大的石槽中烤着一只全羊,肉质焦黄酥脆。

    正大快朵颐,却听一阵鼓乐之声,帘后闪出一支舞队,慕容如花盛装而出,舞剑助兴,顿时满屋生辉。

    酒过三巡,慕容焉试探问道:“糜先生看如花如何?”

    陆逊答道:“公主刚柔并济,可为巾帼英雄也!”

    慕容焉叹道:“可惜她性情高傲,族中无有男子匹配,已年过二十尚未嫁人,实令本王心忧呐!”

    陆逊笑道:“姻缘自由天定,公主尊贵,必有贵人在后。”

    慕容焉见陆逊不上道,不禁眉头微蹙,打个哈哈招手道:“如花,贵客到此,快来敬酒!”

    慕容如花收了剑,命人端来酒水,亲自斟酒,款款到陆逊面前,低头捧杯,颤巍巍捏着嗓子道:“先生请!”

    听得一旁慕容木延兄弟浑身机灵,愕然相视,从小到大,何时见妹妹如此娇羞过?

    陆逊忙道:“虽是家宴,但大王在此,吾怎敢当先,请先敬大王。”

    慕容如花竟无半分不满,缓缓转身:“父王请!”

    “呃……好好!”慕容焉也呆住了,茫然接过酒杯饮下,这声音夹的,比狐狸还细。

    慕容如花再向陆逊敬酒,陆逊也无法推脱,只好接过饮下,饶是他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两军阵前指挥若定,此时也有些拘谨心乱。

    正想着该如何婉拒此事,以免误会更深伤了和气,忽然眼前一阵虚晃,睡意冲冲而来,不由心下一沉。

    “大、大王……”急忙要向慕容焉说话,扭头却见慕容焉已经倒在案几上……

    慕容石卓大惊,起身问道:“发生何事?”

    “二哥放心,他们睡一晚就醒了!”慕容焉掩口而笑,对目瞪口呆的兄弟二人说道:“你们送父王去休息,糜先生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