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憨就怕提起孙飞霞,为转移话题,所答非所问道:“前辈,能否告诉晚辈弥勒吴如今来了没有?”

    “他有事,不能前来,小兄弟,我丐帮最是明理的,你所希望的事情,不知是否可由别人代替?”年龄、辈份颇高的虬丐老人,也好像变得文皱皱的,说出话来带有几分书香味。

    他妈的,这事如果能够代替,就算我王憨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丐帮摆弄的,王憨心里这么想,当然是不敢骂出声来。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从对方的语气中已明显的告诉了自己,那就是对方想要拦下这场约斗。

    王憨心里有气,不觉又暗骂了起来,丐帮老儿,说什么明理?明理个屁,你们四个老小子,光是岁数加起来让我从一数,也足够让我数破了嘴皮子,明明是依仗人多,以大压小,在以向我挑衅。

    他把心里的话全骂完了,才摆上一付怅然的样子说:“前辈,他弥勒吴既然不能赴约,我想此事不妨作罢如何?”

    颡丐插嘴说:“作罢?小朋友,这么一来,岂不让人会笑我丐帮是欺善之辈?嗯……不好,不好,这么做的确不好……”

    王憨看着颡丐显得无奈,持疑说:“那么,以老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小朋友,你能否从我们四人中选出一人,来完成这众所皆知的约斗?或者你能否告诉我,你和她孙飞霞到底是什么关系?能否让她出来告诉……”

    弄了半天,人家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王憨一听,差些岔了气,他与孙飞霞的关系能说吗?她既然隐蔽在暗处,能会出来受你等所讥嘲吗?便借故的咳了好几声,借以打断了颡丐的话,不让他说下去。

    他真没想到这些成名多年的老前辈,原本打算就是想来拦事,予以挑衅。他也知道,一个人的成名是多么的不容易,不管是好名声或是恶名声,都要为此而付出一定的代价,为维护自己的好名声,也得必须付出。现在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否则“快手一刀”的名声恐怕会被人嘲弄得一文不值,使自己再不能在江湖上立足。

    于是他轻轻地叹了一声,一张原本精明的脸,也全罩上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忧郁地说道:“前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我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既来挑衅,我也无话可说,愿意奉陪,你们谁愿意来挑战?”

    他们也没想到王憨会如此不惧四人的威胁,有着如此的英雄气概,会说得如此坦白,敢以担当,使四张加起来合计有近三百岁的老脸,一下子突然显得有些惊讶。

    还是颡丐的脸皮厚些,有点喃喃地说:“这样吧,小兄弟,我看就由二名扈堂主中间,由你任选其一怎么样?”

    “那也只好如此喽,我才二十岁,总不能要我和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去拚命吧!”王憨本来就是个嘻笑怒骂调侃惯了的人,不据小节,为了息事宁人,已憋了许久,拿捏了许久,一旦知道避免不了这场斗架时,便以放开了胸怀,豁了出去,不再有所收敛,当然也就又犯了老毛病,说出话来有了调侃的意味。

    四个人的岁数全都是一大把了,岂会听不出王憨话中的含意?可此四个人却也偏偏无法发作,本来嘛,对方再怎么说,与其相比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虽然他们也全都知道,做为“孩子”的他“快手一刀”的本领,就算做为大人的他们,也不一定斗得过他。

    所以他们也只好将一腔怒气全都吞下了肚,不好发作,都虎视眈眈的对着他,表示对他的不满与仇视,是在如何的强按捺住心中的不快。

    王憨嘻嘻哈哈的目视着扈伯山,随随便便的一站,随随便便的抱手入胸,看着像是随便的要与他谈话,并没有约他挑战的意思。

    扈伯山面对着他,看他的态度虽然有些“不正经”,却一点也感觉不出这个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好多的“孩子”,有什么地方是随便的,非但如此,倒反而给他有了一种压力,一种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慢慢的向他聚拢,聚拢,使他难以喘过气来。

    甫一接触,扈伯山才知道“快手一刀”并非浪得虚名,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此气势如山,英气逼人,也才使他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绝不可以外表、年龄来衡量人,也就是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着他王憨是一付顽世不恭的样子,猜是个纨绔子弟,那就大错特错了,实际上他已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他不知道“快手一刀”选上了自己,是有幸或是不幸,若胜了“快手一刀”,他的声望就会在武林中声威大震,然而若是败了……他扈伯山不敢再想下去,望了望退到沙洲一角的兄弟,以及两位长老,心想,既然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便从自己衣袖里缓缓拿出了一张网——那是一张不知是何物做成的黑网,同时右手亦摸出了一面锣,看着是一面沉重的鼓锣。这一柔一刚相济的武器,并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心生恐惧的武器。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王憨却知道这两种武器的厉害,虽然看着并不怎么起眼,但内里乾坤大,可是种要人命的武器。

    “看要开打了,要开打了,走的人是多么的亏呀!啊?不是弥勒吴,不是弥勒吴,怎么是丐帮的扈伯山?不错,不错,看他那‘天锣地网’,就知道他是扈伯山……”岸上有眼尖的人,虽然不知道这边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一见那人拿出了兵器,就知道是丐帮中的扈伯山,可见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闻名遐迩,大为人知,有人已不觉地喊了出来。

    立时群情鼎沸,掀起新的高潮,剩下没走的江湖人士,个个睁大了眼睛,屏气凝神地看着,也同时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里。因为大家也全都知道,这更是一场难得见到的热闹,毕竟“快手一刀”素有“掌刀出手索命,无命空手不回”的称号,然而丐帮扈伯山的“天锣地网”,亦曾挫败过无数的成名高手。如今两两对垒,到底是谁输谁赢,谁又能预测得到呢?

    到目前为止,王憨还没听到扈伯山说过一句话,全神戒备着他的攻击。话少的人本就会令人讳莫如深,尤其是话少的敌人,更让人难以找出什么破绽,有一种不知要如何对付的感觉。而面前的扈伯山,非但没说一句话,就连一个字也不说,这可就让王憨为之感到棘手,对他高深莫测了。

    尤其是让王憨忌惮的是他的“天锣地网”是实在的厉害,他“快手一刀”是“掌刀出手索命,无命空手不回”,是要的快速置人于死。而他的“天锣地网”与其不同,要的是活捉擒拿。他遇到高手,只要他的天锣一响,就会发出震天骇地的声音,摄人心魄,既是武功在高的人,也会顿时失去知觉。他便会乘此机会撒下大网,即使大罗神仙,也难逃厄运。

    王憨看着扈伯山紧绷着脸,太阳穴鼓鼓的,像座山似的立在那里,显然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王憨也是不敢懈怠,而是外松内紧,全身上下,毎一块肌肉,毎一根神经末梢,都已处于极端的警戒之中。

    王憨观察他到处是可以攻击的空门,可到处也都不是空门,好似无声胜有声,另人难知其中玄妙,这才让他发现对手的厉害之处,看着不显山露水,内中可处处隐藏着杀机,若是稍有不慎,既有可能陷入被动,处于挨打的份。

    王憨他很想抢先发难,这也是他一往的习惯,若想有把握的战胜对方,必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掌握主动权,然而想归想,事实归事实。他为之叹了一口气,因为他突然不知道要攻向对方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