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上路,前往蕨溪城。

    路上景色荒凉无比,途经的村落被荒废已久,明明才过去四个月的时间,门户和围墙却已历经风雨的侵蚀,露出斑驳的裂痕,石砖上也爬满了青苔。

    叶天龙一行人迈进村落。

    村中也一片萧瑟,寂静无声。

    铺路的石板破碎不堪,杂草丛生,村落中的房屋,大多木门大敞,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声音,窗户破损,屋顶上的瓦片散落一地,与枯黄的野草交织在一起,荒芜败落。

    李茂林左右环顾,一脸诧异:“这里怎么会这么败落?明明才过去没多久。”

    “这些都是人为的,恐怕是疫病爆发的时候,这里发生了暴乱。”

    叶天龙神色凝重,他面前的石墙上面有一个用白色的颜料画的巨大的叉号,远眺看去,整个村落只有少数的石墙上没有这样的符号。

    “这些是用来标记感染疫病的符号,我曾想过应该有许多人,但是没想到一个离蕨溪城还有一段距离的村子,居然也会有这么多人!”

    李文茵的脸庞紧绷,眉头蹙起,眼中盈着愁绪:“看来我之前还是太低估这次的疫病了!来势如此汹汹,如果让大家再继续暴露在这种的情况下,恐怕也会感染!

    我需要时间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速战速决!探明情况,我们就离开这里!”叶天龙颔首,有条不紊地安排道:“大家都四散开来,找找周围有没有人!”

    “是!”

    护卫领命散开。

    安置好李文茵和李茂林,叶天龙也持剑深入村落。

    水是有记忆的,蕨溪城本是多水之地,或许顺着沟渠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叶天龙心神一动,沿着沟渠一路走入村落的深处。

    越深入越荒芜。

    叶天龙目之所及的石墙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叉号,沟渠里也逐渐出现漂浮着的垃圾和废弃物,有的被水流冲刷得破烂不堪,有的则堆积在角落里,发出阵阵恶臭。

    几只野鸟在正上空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叶天龙眼神之中的冷意几乎让人浑身发寒!

    那些垃圾和废弃物,细看之下,赫然是人身体的部分!森然的白骨从切碎的地方露出,剩下的则被沟渠之中的水浸泡得肿胀的皮肉!

    恶臭拂面!

    恶臭不仅仅来自沟渠,还有身后!

    叶天龙皱着眉头,退后半步,回头一看,那处赫然是村子中心的水井。

    水井的正上方有一群蝇虫飞舞,一股浓烈的腐烂味霸道地直冲叶天龙的脑门,那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井底慢慢腐烂。

    叶天龙探身朝着水井一看。

    只见一片浑浊的水面,上面堆叠着一具又一具被井水泡得膨胀无比的尸体,有几颗断头正面朝上,五官都被肿胀的皮肉挤作一团,看不清神情。

    “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残暴了,真的就像是罗慎言所说,人间炼狱!”

    叶天龙突然想起罗慎言临死之前的神情,那对于疫病的恐惧不仅仅只来源于死亡,还有那些癫狂的人。

    “这里怕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离开了!不过,的确要先处理好这些!”

    寒芒一闪,木石剑出鞘。

    “剑域开,火舞剑阵!”

    木石剑的剑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熊熊烈焰在剑尖跳跃。

    叶天龙的身后则形成了一道炽热的剑阵,其间百把染着火影的剑影陈列其中,如同一条火龙,在半空中盘旋。

    剑阵已成,一剑引动百剑!

    叶天龙毫不迟疑,木石剑剑气呼啸着冲向水井之中的尸骸。

    火龙呼啸,火焰瞬间席卷而过,堆叠的尸骸在火舌的舔舐下迅速燃烧起来,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废弃的水井。

    尸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升腾起一股股黑色的烟雾,烟雾又消散无踪。

    除了水井的井壁上漆黑的烧痕,方才的一切都仿佛是幻觉一般。

    “这就行了。”

    叶天龙缓缓收剑,右脚跺地,极快回到营地。

    李文茵正在抓紧时间缝制着什么,浑身散发着药香。

    李茂林在旁边一脸跃跃欲试。

    小福子却紧紧抓着他的衣摆,说不了两三句,就要跪下:“使不得啊,使不得!这地方到处都是疫病之气,若是不小心冲撞了您,那可如何是好!”

    李茂林刚想反驳,便看见叶天龙回来,眼睛一亮:“叶护卫,咦,你身上的气味好难闻,像什么烧焦了一样。

    算了,叶护卫,我也要看看这村子里有什么东西!到现在为止,这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不用看了,我已经找到了村子里的人了,他们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极其残忍地剖下头颅,扔在了水井之中。”

    叶天龙的话如一道惊雷扔下。

    小福子求天拜地的神色僵在脸上,李茂林也瞪大了双目。

    李文茵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你说什么?把尸骸扔在水中才是真正的祸端,那些尸骸会滋生蝇虫,会加剧疫病的传染!”

    “我都处理好了,尸骸都被我用火烧了。”叶天龙环视四周,神色凝重,“但我猜想这只是一部分,这里不能久待。剩下的那些护卫呢?”

    话音刚落。

    探查的护卫便挨个回来。

    “叶护卫,我们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里也没有,里面的人应该都逃走了,不过我们发现了一些血迹,一直蔓延至村子的中心,需要去看看嘛?”

    叶天龙摆手:“那里我已经探查过了,只有死人。”

    “叶护卫,我们发现了这个!”

    一个护卫拿着一张有些残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因为风吹雨淋已经有些模糊。

    “城主大人,他们用疫病来做计谋.......我们已经暴露了,前路已经被封锁,我们出不去了。”

    叶天龙念出纸条上的内容,心中疑窦丛生。

    封锁?还有城主?

    李茂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我想起来了!皇叔让我来蕨溪城找城主,城主好像是叫阮笛!”

    蕨溪城的城主是逍遥王爷的人!所说的暴露,足以证明另一派的人是摄政王的人。不对,如果是摄政王,那他为什么没有让他们进来?

    这些是,说不定连摄政王也不清楚!

    是另一股势力做的!

    数日之前。

    皇城,摄政王府。

    大堂。

    摄政王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袭黑袍笼罩全身的男人,嘴角微微向下撇,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阴霾。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怎么,摄政王不高兴?这可不是摄政王的待客之道啊!”

    男人脸上笑意盈盈,像是丝毫不在意摄政王的冷漠。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摄政王的眼神冷冽,犹如寒冬中的冰凌,直视男人,却仿佛要将人穿透。

    男人自顾自地坐下:“我都告诉你了啊,我是来帮你的!”

    摄政王厉喝一声,眼神愈发的寒冷:“不用你假好心!赶快离开摄政王府!否则明日我的铁骑将会踏破你的府邸!”

    “哪有过河拆桥的?你的破天之术都是我教的,你我何必如此生疏?”

    男人毫不介意,甚至自顾自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酒壶,自顾自饮酒起来。

    他砸吧了一下嘴:“好酒!嗯,说起来,你让叶天龙去了蕨溪城吧,这还真是一招臭棋!你果然越活越傻了!”

    “什么意思?我派了人去杀他!”

    “不过是给他送菜罢了!我已经派人下来了,就是为了弥补你的错误!”

    男人放下酒壶,面上神色淡去,冷眼瞥向摄政王,“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补救!我要看到你的诚意,否则你知道后果!”

    音落,不等摄政王回答,男人便没入阴影,径直离开,就如同他突兀的到来。

    摄政王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一拳砸在桌案上。

    嘭!

    桌案四分五裂!

    摄政王一个招手,近乎咬牙切齿地召来右卫:“你去把我们不久前寻到的东西备好!”

    右卫低声领命,被摄政王周身四逸的气息压得几乎直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