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鸿接过剑器,便继续遍访诸道的旅程,这一去,就是八日。

    华阳道,天净丘。

    卫鸿从余泾道人手中接过煞牌,将里间煞气贯入地气节点,结束此次的任务。

    “辛苦道友了!”

    卫鸿向余泾道人拱手一礼,聊表谢意。

    前些时日,明和道的符箓煞牌交回,按着次序,下一个就是华阳道。

    他在遍访诸道后恰有空闲,便来此地坐镇。

    正好也能看一看莫凡的伤势回复的怎么样了。

    不过此地做事者还是余泾老道,莫凡并未跟随,或是伤势还有些妨碍。

    听得卫鸿言语,余泾老道摆摆手,一副何足挂齿的样子,

    “区区小事,哪里谈得上什么劳累,上使奔波各道才是真辛苦。我已备下宴席,还请卫上使赏脸。”

    “哈哈哈,好说,道友请!”

    二人谈笑间回到那处庄园,边吃席面边谈事。

    酒过三巡,卫鸿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我访遍各地,见邪祟、魂影......乱象纷呈,不知华阳道如何?”

    前几日,卫鸿架云在诸道间奔走,忙得厉害。

    这金鳌岛各道,随着灵机重归于兴盛,冒出许多异事,令他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余泾老道本是自饮自酌,颇有意趣,听了这话,不禁愁眉苦脸起来。

    “不瞒上使,确实有些不对。这几日频繁有百姓死伤,我去查明原因之时斩了数只血蝠。另外,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邪祟出来招摇,也被我驱散了,不知上使可知其中原因?”

    面对余泾道人的困惑,卫鸿无法解答,他无奈答了一句

    “我也想知道啊,这般乱象要是继续发展,我等未必能安然抽身。”

    得知华阳道情况也如此,卫鸿心中神思翻滚,有种种猜测,

    “众多乱象看似混乱,但深究其根源,还是与两类浊气有关,一者为血煞,另一者为幽阴浊煞。

    “这金鳌岛怎么看怎么不对,就似坐落在火山口一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升天。”

    道人对天地变化的感知很敏锐,金鳌岛上诸多形势的演化,人为痕迹太浓重,叫卫鸿生出些许不安。

    如若能稳稳待到四五个月之后,卫鸿相信自身能积攒出不少手段,或有脱逃的机会。

    怕就怕在连这些时间都没有,那情况可就更不容易了。

    气氛不再和乐后,各色菜肴吃着也味道不佳,毕竟心思不在此处,菜做得再好也没意思。

    拜别余泾后,卫鸿回到房内,准备开始一气清光秘术的突破。

    别管外界如何风波席卷,自身本事磨砺好,抗风险能力总归能强一些。

    卫鸿刚开房门,一团白影就冲他腾空扑了过来,尾巴快摇出残影来了!

    卫鸿眼疾手快揪住小狐崽的脖颈,任它四足乱抓,搅起一缕缕白雾。

    看着这只样貌变化的狐崽,卫鸿边揉捏边在心中赞叹

    “十余日不见,这小东西长大了些,看着肉乎乎的,摸起来很有手感!

    “并且,它奔行之间白雾似乎更浓了些。”

    前段时间卫鸿将狐崽寄养此处,看起来养得还不错。

    卫鸿撸了一会儿狐狸,心情不由好了些。

    他进到内室,以人魂幡封禁周遭,而后打坐调息。

    这八日之间,卫鸿奔波劳碌,那可不是白忙的。

    此时此刻,他体内的一气清光足有三千六百四十九缕,只差最后一丝便可跨入奔涌若河的境地。

    只是,这门秘术的修持不全是量的累积,更为关键的,还是最后那一点质的跨越。

    卫鸿沉淀了一些时间,直至此时,火候才终于足了!

    他跌迦而坐,垂下眼帘。

    一息、二息、三息......

    渐渐地,卫鸿沉浸到一种似睡非睡的神妙境地中,呼吸若婴儿。

    随着心意的松弛,加诸一气清光之上的拘束缓缓松开。

    原本收摄在体内的缕缕清光像是脱开枷锁的幼兽,自卫鸿四肢百骸逃逸出来,好奇地探索着外界。

    千百流萤在道人周遭嬉戏打闹,灵动活泼。

    在不知不觉间,他从坐姿变为睡姿,面上还挂着一抹满足笑意,仿佛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多久,密如繁星的清光像是玩累了,不大飞空窜动,而是静静织成丝茧,将卫鸿裹在其中。

    咚、咚、咚,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脏跳动声带着光茧一同搏动,一胀一缩,像是有着生命。

    心脏搏动似擂鼓,鼓敲了百余声,终有止歇之时。

    搏动终止,光茧的胀缩亦突兀停住。

    而后,一缕澄澈的清光自卫鸿卤门跃出,汇入到光茧之中。

    霎时间,光茧溃散作千百星子,飞腾直上,好似一道静谧星河悬挂天际......

    卫鸿一睁眼,感受着周身焕然一新的变化,不由长叹一声。

    “辛苦奔波这许久,此法终是成了!”

    恰此性灵活跃之时,他体悟周身变化,觉着时机已至。

    于是卫鸿悍然引动内火,在强盛不知多少的一气清光辉耀下,烧灼起尸狗魄浊质。

    往日怎么炼化都见效颇缓的浊质在此刻脆弱不堪,一点点被剥落清扫,掀不起多少波澜。

    数个时辰过去,笼罩尸狗魄的浊质只剩最后一点残渣牢牢定住,不肯退却。

    眼见着性灵跃动的感受将要退去,卫鸿决心毕其功于一役。

    他以内气催发还阳玉液,吸摄袅袅升起的气雾,终是彻底驱逐最后一点浊质,炼出一盏灼灼明灯,常驻于尸狗魄。

    此火一落,尸狗魄长明。

    尸狗魄掌睡眠,主警觉,将这一魄点亮后,道人感应危机的能耐会有所增长。

    便是在睡梦中有威胁袭来,擦亮尸狗魄道人照样能感应如常。

    不仅如此,卫鸿神念驱物的力量也涨了些,从最初的数十斤到而今的百余斤,也有不小变化。

    卫鸿站起,扯落人魂幡的封禁,只伸手一招,便见着悬挂顶门的星河自上垂落,贯入他体内。

    这道澎湃汹涌的一气清光涤荡而过,他早年提早修行带来的些微隐患不断被拔除。

    骨节响动之间,卫鸿筋骨皮肉重又生长,将哪一点不协给彻底抹掉,复归先天最佳之姿态。

    这样的迅速,比他此前预想要快得多。

    感受着体魄蜕变,内气茁壮,卫鸿只觉从未如此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