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关镇守刘尚所言,其实也同样是镇北候等人此时所想。

    杀人很简单,在坐的这些手中哪个没有上千条人命出去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

    但是天人级别的武者,可不是谁想杀就能够杀的!更别说是在众多天人武者之中,属于佼佼者的尽浮生了!

    而这还单纯指的是尽浮生的实力而已,加上他拱卫司指挥使的身份,就更是让斩杀他的难度倍增!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这么多仇家,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却越活越滋润的重要原因。

    然而这个出手者却能将其斩杀,那么所代表的东西就相当值得让人玩味了。

    一时间,甚至都不让刘尚等人怀疑,是不是拱卫司之中有人觉得尽浮生这个老家伙占据指挥使这个位置实在是太长了,想踢他出局,因此这才联合外人下手。

    要不然,堂堂监察天下的暴力机构的最高长官的行踪,哪能这么容易被人掌握。在他孤身的时候,被人找上门!

    当然这些都是小节。

    这份情报之中其实还透露着非常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这尽浮生的死亡地点!

    幽州渔阳城外不过百里左右的一个小山村!

    作为军中大将,对于其他事情可能不会太敏感。但是对于时机,地点,不可能会不敏感!

    在当下这个时节,三十年都难得一遇的匈奴倾巢而出的时机,一个位高权重,深得当今皇帝所信赖的人出现在幽州,而且还是距离幽州治所渔阳城这么近的地方!

    说这里面没有点事,哪怕是在做的众多将军之中性格最憨的都不信!

    因此一时间,镇北候等人直到现在一个个都默然思考,开始筹谋起其中的关联。

    良久,还是由刘尚率先开口道:“算了,想不透,不过尽浮生老儿的死,对我来说终归是好事!不管他们有什么谋划,死人,是做不了任何谋算的!”

    “有理,”镇北候哪怕明知道刘尚这话有失偏颇,毕竟遗计这东西的有时候比人活着的时候所造成的破坏力更大!但是大敌当前怎能因此事乱了军心,因此便直接结束这个话题笑道:“尽浮生这老儿本候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天天张口为了大周,闭口为了大周,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大周的忠臣一样!

    死了好,死的好!该头疼的是我们金銮殿上的那位天子,但愿他知道他这位深得他信赖的座师的死讯之后,不会太过伤心!”

    “哈哈哈,侯爷这事儿说岔了,”一位满脸大胡子的将领哈哈大笑道:“伤心?我们的那位狗皇帝他也得会呀!忠臣、功臣这种东西在他眼里不都跟狗一样,有用的时候给根骨头,来碗汤,不用的时候就直接宰了下酒。一条老狗死了,在提拔新的呗,左右这等畜生他也不缺。”

    “哈哈哈……有理,有理啊!”

    “哈哈哈……老朱这话说的在理,死一条老狗而已,还有其他老狗接替嘛。”

    “我看晁景那老贼就不错啊,叫谁咬谁他就咬谁,端的是一条好狗嘛!哈哈哈……”

    ……

    似乎是大胡子的话挠到了其他将领的养出,因此闻言皆不由哈哈大笑,纷纷附言,对当今的天子以及朝中的一些大臣极尽的贬低。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会如此,毕竟行伍中人基本上都是性情中人,最看不得那些蝇营狗苟。

    而当今的朝廷呢?

    不可否认,自当今天子继位之后的确是励精图治,实行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令。

    然而同样在某些事情方面办理相当不地道,比如说用酷吏,罪功臣,善株连!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昔日镇东候一案,以一个根本不应该重处的罪,先后锁拿镇东侯以及其世子,而后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所谓的叛国罪将镇东候一脉给满门抄斩!

    让天下为之哗然,也同样让这些将军为之齿冷!

    毕竟朝廷那些所谓的证据,骗骗外行人,骗骗普通老百姓也就罢了。想骗他们这些镇守边疆的将军,那是想瞎了他们的眼!

    将军功名马上取,死在敌人的手中,马革裹尸不可怕。但是被自己的人以这种手段拿下,任谁都会心寒的!

    “好了,谨言,”虽然镇北侯也认同手下的将军对朝廷诸公的称谓,但是严格来说还是属于朝廷的管辖范围,他这个镇北候还是朝廷的侯爷,因此不由开口道:“朝廷的事情,自有朝廷的人去考虑,我们现在要想的是……眼下这匈奴,应当怎么办?”

    “……守着吧,还能如何,”大胡子有些泄气道:“八十万控弦之士!屠著那个老家伙简直是疯了!他也不怕撞个头破血流之后,他回去的单于之位不稳!”

    也不怪乎大胡子将军会如此的泄气,这八十万可和中原的兵不一样,每一个都是弓马娴熟,可搏狼豹的撼卒!一旦正面战场遭遇到的话,哪怕是镇北候府这边的军士久经沙场,除了几支耗费巨额资源所打造的王牌军队,其他的也很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和匈奴军队抗衡!

    至于说高手?

    你镇北军有能人,匈奴一方也不可能全都是废物!

    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个国。高手方面拼不过整个大周,难不成还拼不过你一镇诸侯吗?

    也就是匈奴一方怕大举的动用天人级别的高手参战,引九州一方的武者同仇敌忾,共伐草原(这之前是有先例的,曾经的西戎、东夷就是这样灰飞烟灭的。)要不然,真的全部高手一举压上的话,还镇北候一方还真是未必能够顶得住。

    毕竟说到底镇北军只有一州之地,虽然面积广大,但是却是苦寒。

    “好了,那今天就这样吧,”镇北候显然也明白这种绝对的力量之下,说其他的东西也是多余的。最起码在匈奴一方没有露出致命的破绽,之前是多余的。因此沉吟了片刻,便准备示意众将散去:“回去都盯好自己的防区,我们不能失误,也不可以失误!后方就是我幽州的百姓,诸位的乡亲,生死皆在我等的一念之间!”

    “是!”众将应道。

    “对了,元常,”目送众将出门,镇北候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对着身边的副将道:“众多来参战的豪侠义士务必要让人招待好,底细要查,但是要和他们说明,态度要诚恳,务必不要伤了他们的拳拳之心!”

    “放心吧,侯爷,”副将连忙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规矩他们都懂,也明白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幽州,不会让我们难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镇北候叹道:“这么多年来我镇北军能力拒匈奴于国门之外,这些北地的豪侠义士的付出功不可没,我等之间犹如皮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毛之不在皮亦难存!善待,且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