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名叫江财,是和死者一个寝屋的人。

    他来这妄尘山庄也有好些年,所以也算是有些辈分的师兄。

    庄主见他如此说,摸了摸自己白色的胡须,眉头深锁片刻,便点了点头,“照你说的办。”

    于是,擅长破解案件真相的顾玄谨再一次临危上任。

    道长语重心长地道:“此案关乎我妄尘山庄的名誉,还请顾学子周到点。”

    顾玄谨点了点头,拿着一家伙的仵作工具,道:“道长,您放心吧。”

    “我一定尽力侦破。”

    道长松了口气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根据同寝师兄江财所言,死者名叫周义,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

    距离出事之前,周义还拜托江财帮他看好自己新买的天桃醉。

    “这酒叫什么名字?”顾玄谨突然打断江财的口述,问道。

    “天桃醉。”江财重复了一遍。

    “为何叫这个名字?”顾玄谨好奇,因为平常的酒叫桃花酿也就罢了,这酒名字非要搭上个天字,这可搭上怪力乱神了。

    顾玄谨心中默默思索,或许真的和仙妖有关。

    江财解释道:“天桃醉,这是极乐世界独一无二的佳酿,如今长安城里也在卖这个酒。但还是极乐世界的最为好喝。”

    “听极乐世界的卖酒人说,这酒,是天上的桃仙酿的,每一百年才酿出一盏,珍贵的很。”

    江财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周义曾经给他喝过两杯天桃酿,那滋味,真是美妙得很、美妙的很呐。

    顾玄谨叹了口气,想着这案件大概脱离不了昨晚看见的那狐族、还有那些被关在牢笼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率先走向死者,将死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侦查了一番。

    随后对一旁拿着簿的洛英说道:“记。”

    “死者衣服潮湿,可能有溺水症状,脖颈处一道青紫色勒痕,看痕迹样子,应该是用麻绳勒死的。”

    “双目圆睁,想必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

    “假山很大,也很高,距离陆地有5.6尺的距离,但死者后脑勺并未着地,想必是先掉进河里,然后被勒死了。”

    “死者鼻腔进水,看似是溺水,实则是被强行按入水中,再从后面勒脖,而惨死。”

    洛英一一将顾玄谨说的记了下来。

    她抬头望了望这假山,只见下面的小溪,似乎比上次她跌落时深了不少。

    想必凶手是山庄的内部人员?

    洛英不确定,握着毛笔的手在簿上圈了个问号。

    -

    直忙至傍晚,顾玄谨才和洛英一同回寝屋。

    大致环境及死因已经分析完毕,剩下的只要用仵作工具,便可得知具体死因。

    周围有山庄的人帮忙,在勘察完一切后,便有人将尸体抬走,以便明日的勘察。

    -

    不出两天内,山庄里的传言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不翼而飞,飞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人惊骇,有人恐惧,也有人幸灾乐祸。

    最离谱的是,有传言穿出:桃仙来惩治坏人了。

    顾玄谨默默听着这些传闻,只弯起嘴角微笑。

    -

    今夜月明星稀,漆黑的天幕上,坠着一弯月亮。

    距离洛瑶涅槃还有18天,洛英抬起手,念了咒语挥了挥,这才发现自己法力又精进了几分。

    “诶,顾玄谨。”洛英突然喊道。

    “怎么?”顾玄谨转过身来,看向洛英。

    洛英挥了挥手,便从手里多了个簿来,递给他。

    顾玄谨笑了笑,“看来你灵力恢复的不错。”

    洛英骄傲的扬起头颅,“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说的骄傲,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显得可爱动人。

    过了一会,顾玄谨突然问道:“你信不信桃仙惩罚人这个说法?”

    洛英仔细思考了一番,随后道:“不信。”

    顾玄谨:“为什么?”

    洛英:“因为我们神仙对人类用法术是要坐天牢的。”

    顾玄谨:“那如果是桃妖呢?”

    洛英:“你指的我的那个桃夭?”

    顾玄谨:“不是,我是指桃花妖。”

    洛英想了想,“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太大。”

    顾玄谨:“怎么说?”

    洛英:“妖怪也有法律,也不太会随意打死凡人。”

    顾玄谨了然。

    看来这庄命案铁定是在人身上了。

    看来,流言也并不可信。

    -

    第二天一大早,顾玄谨便前往停尸的房间。

    尸体用白布整个盖住,他拿出仵作工具,仔细地解剖。

    不得不说,顾玄谨在某些方面属于天才级别的。

    即使没有系统,他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除了那要命的比武,画画、解剖等等东西,他是一学就会。

    尸体解剖完,他仔细地拿着簿分析。

    确定死者是在案发当天晚上的10-11点之间。

    那时候算是黑灯瞎火了,平常人应该早去寝屋休息了。

    想必,他也知道假山上的机关门。

    想到此,顾玄谨不得不思考,死者与那些关在地牢里的人有什么联系。

    他那日和洛英走过地牢。

    看见有美丽的妇人,还有那个奇怪的,只一个人待一间的老者。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联?

    顾玄谨愁眉苦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哪个环节卡住了?

    -

    晚上,洛英即将入睡,却被顾玄谨吵醒。

    顾玄谨才从外面回来。

    “你没事吧?”洛英看顾玄谨浑身都湿透了,惊讶道。

    顾玄谨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那池塘的水也不算深,以周义的武力,怎会被人从背后暗算。”

    洛英抿了抿唇,“万一是熟人呢,没有防备。”

    顾玄谨像是突然被打开了八窍,心里的问题忽然通了。

    “对,就是熟人,熟人作案。”他笑的有些疯癫。

    天知道,思考一个问题一整天没答案时,突然豁然开朗的兴奋感。

    如果是熟人的话,那就好排查了。顾玄谨心道。

    第二天,天一亮,顾玄谨就往死者周义的寝屋里去。

    彼时,江财正在呼呼大睡。

    他听到门哐当一声响起,像是个炸毛的猫,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谁呀,这么一大早的。”

    待看清来人,他倏然又躺了下去,“是你啊。顾玄。”

    顾玄谨点了点头,道:“早,江师兄。”

    江财困得没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