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陆游迷茫,就连岳飞和胡铨也都好奇的看向刘大中,想听听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见众人都一脸求知欲的看向自己,刘大中心说就给你们这些菜鸟好好上一课吧。

    “你们觉得今天宴席上的菜怎么样?”

    “菜?

    虽然这顿饭吃的不痛快,但如果仅论菜品的话,倒算的上色香味俱全,像是用了心的。”

    岳飞说完了之后,胡铨和陆游也跟着点头,显然他们也这么认为,刘大中却是呵呵笑着摇头,笑完了之后,尤其鄙视的看了一眼胡铨。

    “元帅他常年处身军伍之中,餐风饮露的,对吃食不太讲究也就算了。

    邦衡你什么情况?

    不会是在吉阳天天吃海鱼,把舌头都吃的退化了吧?”

    看到刘大中眼里的鄙视,胡铨不屑的转身说道:。

    “荒野之豚,岂识精粮之美味乎?”

    胡铨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刘大中给点着了。

    好你个胡铨啊,骂谁野猪呢?

    有心想跟他掰扯掰扯谁才是野猪的问题,但一想到自己那点儿在胡铨面前压根儿不够看的战斗力,还是算了吧。

    还是说正事儿吧!

    既然哥们儿喷不过你,那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专业的碾压。

    打这了主意要给他们一点儿来自礼部尚书的震憾之后,刘大中缓缓的说道:

    “今天宴会上的菜口,整体上称的上精致。

    但今天的那道鸡丝签,你们吃了吗?”

    “吃了呀!”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跟在临安吃的差不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高猛还是挺用心的嘛,知道给咱安排点儿大宋的特色美食。”

    陆游这一番话说完之后,胡铨和岳飞的神态表明他俩也这么认为。

    看到三人都觉得不错,刘大中暗中吐槽了一句真是一群土鳖。

    “呵呵,你们错了!”

    “啊?哪错了?”

    “正是这首鸡丝签,暴露了他们真正的态度,他们压根儿就没打算好好的招待我们。”

    “此话怎讲?”

    “招待使团的宴席上安排一部分对方国家的特色菜,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如果没有,那就证明对方在有意拿捏,一般情况下这趟出使便不会特别的顺利。

    而今天宴席上的这道鸡丝签,油温高了一成,油炸的时间又短了半成。

    所以外表有极轻微的焦糊,而内里又因为时间太短,没有完全把鸡肉的香味激发出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原本压根儿就没准备这道菜,而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改变了态度之后,才临时加上的。

    但又因为时间过于仓促,才把好好的一道鸡丝签做成了这样。”

    刘大中说完了之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同样一个疑惑。

    我们吃的这是同一道菜吗?

    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感觉到你说的问题,甚至,还觉得挺好吃?

    一看三人的样子,刘大中就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切了一声表示了自己不屑与他们为伍之后,才说道:

    “你们真以为出使就是派个人去和对方谈事儿那么简单啊?

    大错特错!

    每一次出访,实质上就是一次两国之间的较量。

    做为使者,你必须对各个方面都研究极致。

    要不然,就算对方摆你一道,你可能也完全看不出来。

    等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往也就只能吃下哑巴亏!”

    说到这里,看见三人眼里满满都是‘不会吧’的表情,刘大中又继续说道:

    “就像今天这场宴会,如果不是老夫对这道菜专门研究过,就会像你们三个一样,完全看不出来这道菜是对方临时加的。

    而且如果老夫不知道这种宴会的规矩,就算看出来对方这道菜是临时加的,也完全联想不到对方原本是想要拿捏我们。”

    见对方又拿自己做了反面例子,三人是一个比一个郁闷,谁特么知道吃个饭还有这么多说法?

    过了好一会儿,岳飞才突然反应过来。

    “应道兄,你既然当时就发现了,为啥不当场指出来,好让我们借机发飙呢?”

    见剩下俩人也是同样表情看着自己,刘大中都无语了。

    “我的元帅呀,您不能只用打仗的思维来看待外交的问题。

    今天他们确实是有错在先,但这个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错,对方很容易就能解释回去。

    如果咱们借这个由头发飙的话,就算咱们达到了目的,也会让人觉得咱大宋气量狭小。

    如果真留下这么个印像,以后可就不好办了啊!

    咱们要向人家汉使学习是没错,但咱不能只学人家莽啊。

    人家玩的都是细节,细节上找到了对方的错处,而且是那种抵赖不了的那种错处之后,人家才会开始发飙的。

    要真的只知道莽的话,那大汉的形象估计早就被传成恶鬼了。

    所以,咱们不仅要学人家莽,更要学人家的细节啊。”

    说不过,完全说不过。

    意识到只要在这个领域讨论下去,就会被对方一直压在底下起不来之后,三人果然决定转移话题。

    “那你知道对方的态度为什么前后变化这么大吗?”

    .......

    胡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在另一个地方,高合一脸委屈的看着高猛,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二叔,不是你说大宋使团此次出使我大理不安好心,要侄儿好好拿捏一样他们的吗?

    您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听到高合的问题,高猛本来想喝口茶,结果越想越郁闷之下,喝到一半儿就将茶碗儿狠狠的放在了桌子上。

    茶碗儿放下了之后,他才无奈的说道;

    “哎,谁知道宋国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打?”

    “啥?

    宋国?

    能打?

    宋国被那金国大元帅金兀术十万大军压境,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有什么能打的?

    打麻将还差不多!”

    如果是平时的话,高猛一定得夸一句侄儿这比喻实在是绝妙,但现在他可完全没这个心情。

    “前不久,从宋国传来消息,宋国的岳飞一路把金兀术从宋国边境打到宿在汴京不敢出来。

    而且金兀术的十万大军也被岳飞打的全军覆没。

    岳飞一也拓土千里,收回了好几个州府。

    如果不是金国紧急调拨了三十万援军,说不定宋国皇帝这会儿就该忙着迁回旧都了。”

    高猛这一段话让高合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

    “真的假的?

    二叔你不会搞错了吧?

    那岳飞不是听说马上要被他们宋国的皇帝杀了吗?

    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