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见。”

    唐顿拍了拍奥兹瓦尔德的肩膀,接着向前推开那扇大门。

    迈步踏入之后,他对朝自己看过来的维克多和法尔科内点了点头。

    “你们好啊,我是唐顿,看样子你们在这等挺久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抽空去吃了份讹死人的天价牛排,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唐顿对二人寒暄一声,接着自然而然的坐到法尔科内对面的沙发上。

    一边翘起二郎腿,他一边拔出手枪,将枪口朝法尔科内身旁站着的维克多摇了摇。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但我想,坐着的一定是法尔科内,那站着的你应该就是萨巴蒂诺了吧?”

    “并不是。”

    虽然不理解唐顿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萨巴蒂诺,但维克多还是回应了一句。

    “我是维克多·扎斯,我以为你们会知道我的信息,不过现在看来,我依然只是你们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罢了!”

    维克多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来,他不喜欢被小瞧的感觉。

    看着维克多的笑容,唐顿耸了耸肩。

    “你他娘的笑的好像要吃小孩儿一样,还是继续冷着脸吧。

    另外,法尔科内是吧,萨巴蒂诺既然不在,那我们还谈个屁啊!”

    话音落下,唐顿一边把玩手里的沙鹰,一边用有趣的眼神看向法尔科内。

    虽然维克多只说了一句话,但唐顿已经听出来了,他们似乎搞错了什么!

    如果法尔科内真的掌握了自己的全部信息,那他就该知道,今天之前的地球上可没有过自己。

    而自己也只是自己,自己从不是他们嘴里的“你们”!

    所以……

    唐顿忍不住猜测起来。

    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才决定和自己谈判的?

    他们以为什么才是自己背后的“你们”?

    就在唐顿思考的功夫,法尔科内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唐顿想到的东西,他当然也想到了,唐顿察觉到他们搞错了什么,他也察觉到唐顿和他以为的利爪还有猫头鹰法庭大相径庭!

    中间人传递的二手消息,终究没有面对面那么清晰,仅仅一瞬间的碰面,就足够让唐顿和法尔科内这样的人思索良多。

    不过,即便法尔科内心有疑惑,他还是对维克多摆了摆手。

    “既然唐顿先生想见萨巴蒂诺,那就让他也过来吧,我开始对一切感到好奇了。”

    “遵命。”

    维克多点点头,随后迈着几乎听不到声音的脚步离开房间。

    法尔科内之所以先前留下维克多,就是担心他以为的利爪会不讲武德。

    但他和唐顿的接触虽然短暂,他却已然确定自己不是唐顿的目标。

    那么,唐顿袭击冰山俱乐部的目标究竟是什么,是萨巴蒂诺么?

    萨巴蒂诺究竟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法尔科内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唐顿的一切细节,他的视线从唐顿那肮脏的皮鞋,一路走到唐顿的瞳孔之中。

    当他第一次与唐顿的眸子对视的一瞬间,法尔科内终于愣了一下。

    这一刻的他居然有了种照镜子的感觉!

    那种眼神……可真像年轻时的自己啊!

    当年轻的自己决心活出个人样,开始为权利和地位搏命拼杀之后,自己的眼神就变成了和唐顿一样的样子。

    所以,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已经做好准备的年轻人!

    就在法尔科内于心中感叹的同时,唐顿突然对即将出门的维克多招了招手。

    “等等,维克多,顺便帮我带点酒菜过来!

    请我来碰面居然不准备酒,你们这些当主人的未免有点怠慢我了。”

    说完,唐顿好笑的看向法尔科内。

    法尔科内则对微愣的维克多点了点头。

    得到老大的命令,维克多了然于心,随后离开房间。

    等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俩以后,法尔科内终于寒暄起来。

    “看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我昔年见过的一群老朋友。

    不过现在,我清楚了,是我被自己心中那来自过去的阴影吓到了。

    我要对你说一声感谢,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还真没意识到这点。

    畏惧对我而言似乎离得太远,每当我以为自己不在畏惧,我都需要你这样的人给我一个提醒,那会让我更清晰的认识自己。”

    听到这里,唐顿了然的点了点头。

    “你果然搞错了,我就觉得哪里不对,你那个叫维克多的手下居然把我称作你们。

    我从不在意自己孤身一人的事实,我背后哪来的我们,像我这样的,天底下有一个就够了。

    如果还有下一个我出现,那我第一个就会把他干掉!

    就像你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沉和危险一样,你在我眼里看见了什么,我们的眼神很像,是这样吧?”

    说到这里,唐顿笑着拍了拍手。

    “见你之前,我想过法尔科内会是个怎样的人。

    他们说你是哥谭的教父,但在我看来,你身处的环境可比教父要险恶许多,毕竟这里可是哥谭!

    事实也的确如此,你果然比教父危险的多,如果我还是昨天的我,那我起码会躲着你走。

    因为尚且还惜命的我不愿让自己靠近危险,而你,起码现在的你就是哥谭最大的危险之一。”

    “哦?”

    听到唐顿的说法,法尔科内微微一笑,他的手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戒指。

    “只是之一么,那我想知道,还有谁是你心中的其他?”

    “还能有谁,他们都是你的老朋友,刺客联盟也好,猫头鹰法庭也罢,哥谭的危险实在太多。”

    面对法尔科内的问题,唐顿笑呵呵的列举起来。

    闻言,法尔科内露出一个精彩的表情。

    “这倒的确,你知道的比我想的更多,我还以为……你真就只是个意外拥有不凡天赋,又因天赋而做好准备的年轻人呢。”

    “是啊,就连你也觉得我这是不凡的天赋。

    但你知道么,法尔科内,我如今这种无法死亡的不凡的天赋,有一个小小的,但又格外重要的前提!”

    一边回应法尔科内,唐顿的表情一边严肃起来。

    只见他拿沙鹰轻轻敲了敲桌面,继续对法尔科内沉声说道。

    “给你个机会吧,你可以猜一猜那个前提,就当是对咱俩默契度的一个测试。”

    “是么,那是个机会对么,所以我虽然不是你的目标,但却完全可以成为你的目标,你在无视我。

    不过你并没有错,无法死亡的能力的确让人羡慕,倘若我有你这样的能力,我相信我能成为主宰全世界的君主。”

    “别闹了,狗屁的主宰全世界!

    老卡啊,你虽然清楚哥谭的水有多深,但你显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

    现在的你还是赶紧猜谜吧,这个世界的水也轮不到你这种老家伙来看!”

    唐顿打断了法尔科内的话,朝他催促一声。

    面对唐顿的催促,法尔科内点一点头,轻声回应道。

    “不是谜题,而是前提,那我懂了。

    只有真正死过一次的人,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重生!”

    说到这里,法尔科内忧郁的叹了口气。

    “即便如今的你已经失去了对死亡的畏惧,但我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第一次站在死亡边缘的那种感觉,甚至……第一次径直走向死亡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过吧?”

    一边说,法尔科内一边搓了搓自己的眉头。

    “所以,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干掉萨巴蒂诺,是他让你见证了自己的第一次死亡,对么?

    这还真是无法抹除的仇恨,你又的确是个麻烦的家伙。

    听GCPD那边的说法,你不止死亡才会重生,甚至你只是被抓捕,就也在还没死亡的时候消失过一次。

    所以,你的能力起码是无法被捕捉,还有无法被杀死。

    我不清楚会不会有更多了,但这两个要素就已经足够麻烦了。

    考虑到你比我想的更聪慧也更理智,却还是如莽夫一般无所畏惧,很显然,你的本事不止如此,你的底气也太足了。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啊,看来我保不住萨巴蒂诺了,但他的死亡又会让我丢掉面子。”

    说到这,法尔科内终于露出了危险的神色。

    “唐顿,你应该理解我,站在我如今的高度上时,面子就是我的里子。

    一旦我被人挑衅却无法回应,那盘踞在哥谭的每一头野兽都会妄想从我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倘若我还年轻,那我不介意向你退上半步,并将哥谭重新清洗一遍。

    但我老了,老去的我未必真能应对来自整个哥谭的挑衅。

    所以,即便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我们依然也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么?”

    话音落下,法尔科内的表情不再危险,而是充满遗憾。

    在他对面,唐顿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也遗憾的摊了摊手。

    “的确如此,法尔科内,不过这很正常。

    别装的那么遗憾和慈悲,毕竟在你这种高度,早就见过无数个像我一样挑战你的人了。

    那些挑战者死的多惨,我本就该死的多惨,你现在这副模样,不过是我远比你过去遇到的挑战更加麻烦罢了,

    你遗憾的是干不掉我,而不是舍不得干掉我!

    至于我,既然我第一次死亡就降临在哥谭之中,那我当然要尽情品味哥谭的精彩,这是我与哥谭的缘分。

    如果哥谭是个娘们,那我也想做它唯一的男人,所以我们注定不死不休,法尔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