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就问了这三个问题,可蓝垣觉得,自己一个都答不出来。

    哪一件都是他们血魔城的机密。

    他想到魔医死前,居然告诉盛红衣他是来借灵根的,他心里就想把魔医再千刀万剐一次。

    周家这群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嘚瑟什么嘚瑟?

    现在好了,他死了,一了百了,把这么难面对的烂摊子扔给了他?!

    他蓝垣若是能活着,他回去绝对狠狠的告他一状。

    六魔主的意思他明白,血魔城中唯独他们蓝周两家是最大的血魔家族,便是六魔主贵为城主,又身为元后修士,但也脱不开他们两家的支持。

    是以,若是利益攸关之事,六魔主便喜欢叫上两家一起干。

    这般,既能制衡,也不得罪两家。

    然,两家在血魔城时间太久,早就势同水火。

    如今可倒好,他们这一队出来一趟,他蓝垣就要跟周玉延共死了。

    共死便共死吧,凭什么周玉延死的那么干脆,他却要受苦。

    明明,看中盛红衣一事是周玉延干的,他只是执行周玉延的命令罢了。

    盛红衣见他顶着发光的脑门恹恹的瘫在那儿,一副非暴力不肯合作的样子就有气。

    她这会子心情是很不好的。

    一则,是那魔医说的借灵根一事,让她心里毛毛的。

    魔修究竟做了什么?灵根也能夺取么?

    她以前听盛云帆讲古的时候听说过,有一种特殊的资质叫做剑心之体,是能被夺取的。

    据说荒原大陆在数万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大混乱,那次混乱叫做剑心之殇,自那时候开始,剑道传承衰败,道修兴起,剑心之体自此绝迹或者隐藏。

    而如今她听到了什么?

    灵根也能够被夺取。

    盛红衣再咸鱼,再不问世事,她也深知今天听到的这件事多么的惊世骇俗。

    这般下去,岂不是拥有上等灵根之人,如曾经的剑心之体一样,也要陷入到人人自危的境地?

    她有一种很烦躁的感觉,她平静的生活可能会被这种事打破!

    另外,她心里有一个抹不去的疙瘩,她爹盛云帆的火灵根没了,据说是被火鸟所伤。

    然,为何如此的巧合,偏偏是灵根没了?

    火鸟要他的灵根干什么?

    以前她没怀疑过这事儿,但今天出了借灵根之事,盛红衣难免怀疑,她爹的灵根是不是被魔族之人给摄走了。

    然而,这事儿目前只是她一个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

    另外,这魔医说没了灵根人是会死的,盛红衣也觉得如此。

    但她爹明明还活着,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是说她想错了?

    旁的可以不管,可以装死,可事关盛云帆,盛红衣是不可能不管的。

    盛红衣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当咸鱼太久了,突然想这么严重又复杂的事情,她觉得脑子不够用。

    二则,她今天遇到这两个魔修,无论是那六品风雷符,亦或者四品遁地符,甚至是她这会子用在面前这个魔修身上的软禁散,洞穴门口的隐匿阵,都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

    自己的性命面前,她自然舍得花钱。

    然而,如今尘埃落定,她想起她花了这许多钱,血本无归的,她心情能好才怪。

    心情不好,罪魁祸首之一就更加的面目可憎。

    她从储物袋里掏了掏,摸出一把平日削水果的小刀来。

    指尖灵光一闪,那刀就往蓝垣飞去,直直朝他眼睛射去!

    她其实不想废话,奈何搜魂这事儿得神识强度高于对方,否则容易被反噬,然而他们乃是同阶修士,再说了,魔修会不会有什么稀奇古怪之处,盛红衣也不清楚。

    这般情况下,盛红衣自然不敢冒险搜魂。

    蓝垣瞳孔狠狠一缩,眼见着那刀势如破竹激射而来,他剧烈的挣扎却徒劳无功,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我说我说,仙子饶命!”

    他紧紧闭着眼睛,撕心裂肺般大叫。

    尖刀即将刺向他眼中的瞬间,突然斜向上飞去,削去了他头皮上的一片肉后,血肉模糊的掉在了地上。

    一个炼气修士,也不是练体之人,被捆缚了手脚无法动弹后,形同凡人。

    就凭着这把普通的小刀,说要把他的肉片下来,蓝垣很清楚,盛红衣这话毫不夸张,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喘着气,眼中最后一点希望之光顿灭,他愣愣的盯着地上那块连着他些许头发的血肉,终于开口:

    “我和魔医都是魔修,但我只是他的下属,魔医是血魔城周家人,他带着我来你们道修的地盘是为了寻找如你这般资质好的修士,夺取灵根。”

    “这是我们第一次做这事儿。”他是第一次出来,不过如他们这般的狩猎队伍早就遍布了道修所在之地。

    “哦?那你们是怎么发现我资质不错的?且为何我都伪装过了,你们还能找到我?”

    不知何时,地上那把带血尖刀又被盛红衣拿在手里把玩。

    山洞里,已是夜晚,盛红衣只点了一盏孤灯,就随意放在一旁凸起的石头上。

    昏暗的光下,她半垂着眼,就这么一边转着手里的尖刀,一边闲聊似的问问题。

    蓝垣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

    昏昧的光下,这女子就这么一个姿态,却让蓝垣即使全身中这软筋散,都忍不住战栗不已。

    蓝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印象之中,自己在年幼之时,有一回,至黯魔王在外游历归来,临时降临血魔城,六魔主携全城人相迎。

    他至今记得自己同六魔主一般,瑟瑟发抖的跪在远处。

    哪怕他根本看不清魔王,可是魔王随便往他的方向一瞥,那骨子里瞬间连血液都冻住的气势,让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而今天,他居然在盛红衣身上看到了类似的那种阴冷到仿佛能毁灭一切的气势。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炼气修士同一个炼虚期的魔王,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堑?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怕是已经脑子坏了,但终究不敢再说一句不实的话骗她。

    人之将死,心中是极为分得清善恶的,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若是敢骗她,可能自己比现在还要惨。

    如今死后,可能魂还在,以后不一定踏不进修仙之路……可稍不留意,这人会不会对他的魂魄也做出什么可怕之事?

    “周家人养出一种叫引灵蛊的虫子,那虫子吸附在人身上,不仅能察觉灵根品级,还能让一切伪装化为虚无!”